提刑大人使不得

第三九三章 打不得

“哦?你的意思是,本官冤枉了你?你從未曾涉足過廖文柏的那個院子,為涉足過廖文柏的書房?”袁牧高聲質問道。

徐子實打了個哆嗦,臉上的表情滿是糾結,最后把心一橫,點累彈頭:“大人,學生的確不曾做過任何冒犯廖兄和他娘子的事!那日我多飲了幾杯,

平日里便酒品不夠端正,喝多了以后容易口無遮攔,所以出言無狀的過錯,學生自是不敢推脫。

可是有的便是有,的確做錯的我也認,無中生有的我卻萬萬不敢認吶!”

“大膽!區區一個舉子,竟然敢再提刑大人面前大放厥詞,說大人無中生有?!”王岫逮著了這個話頭,

趕忙開口呵斥,

生怕錯過了這么好的一個表現機會。

袁牧倒是沒有理會他的示好,沖徐子實冷冷一笑:“休要顧左右而言他!本官的問題你為何故意避而不答?你那晚可曾涉足過廖文柏的內院和書房?”

徐子實又一次被這個問題問到頭上,臉色鐵青,僵硬地點了點頭,不敢再否認:“我的確去過廖兄的書房,但那并非我的本意!學生當日多飲了幾杯,醉意朦朧,困意襲來就稀里糊涂地走,并沒有意識到去了哪里,等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廖兄的書房里睡著了,又想到那書房就鄰著婚房,都在一個院子里,覺得不妥,便匆忙離開。

到家之后,家人問我外袍到哪里去了,我這才發現外袍遺失的事情,

一路尋回去,并未找到,也不敢再多叨擾,便趕忙回家去,未做逗留!

大人,學生此番話句句屬實,絕無半點虛假,請大人明察!”

“哦?醉意朦朧偏偏就進了內院,去了書房?你還敢說自己不是有意尾隨廖文柏?你前番所述又有誰能夠維尼證實,證實你確不曾對廖文柏和唐婉心意圖不軌?!”袁牧對徐子實的這一番說辭并不買賬,繼續質問。

徐子實哪里答得上來,被問得緊抿著嘴,一聲不響,跪在那里直打晃,半天憋出來一句:“學生自小熟讀圣賢書,孰可為孰不可為心中清清楚楚!我確有過錯的,認罰,不白之冤卻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背上的!”

“好啊,一個兩個都很有氣節。”袁牧一揮手,“來人!把那盧英光再給我帶回來!”

衙差得令,很快便把盧英光重新帶到了堂前,

徐子實與盧英光并不相識,見他發髻凌亂,面如枯槁,皺皺巴巴的衣袍上面滿是干涸的血跡,不禁被嚇了一跳,更慌亂了幾分。

“廖老爺乃朝廷賢才,辭官回鄉開立書院,也是大賢之舉。廖家的大公子同樣才學出眾。

現在廖家大公子和他剛過門的娘子在成親當晚喪命,如此惡行于法于理都不可饒恕!

既然你們一個比一個有氣節,誰也不肯認罪,那也沒有什么別的法子!”

袁牧停下來,一雙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眼睛看向跪在堂前的徐、盧二人:“今日我就要看看,到底是你們二人的骨頭硬,還是衙門里的水火棍硬!來人吶,給我打!”

一旁的衙差愣了一下:“大人,打哪一個?”

“兩個都打!”袁牧道,“我倒要看看你們這兩個硬骨頭誰更硬!”

衙差愣了一下,倒也不含糊,立馬幾個人上前,將徐、盧二人都給按在了地上,一副馬上就要給他們兩個人用刑開打的架勢。

唐員外還算坐得住,唐夫人卻有點坐不住了,之前慕流云說盧英光沒有理由殺害廖文柏和唐婉心,她也覺得很有道理,既然官府的人都覺得唐婉心不會是盧英光殺的,那對于自家的外甥,唐夫人難免就會心軟不少。

不止唐夫人一副坐不住的不忍模樣,一旁的廖老爺看向袁牧的目光之中也帶著疑惑。

眼見著兩個人已經都被眾衙差按在地上,連喊冤的機會都沒有,再耽擱一會兒那板子可就真要打上了,慕流云也連忙從位子上站起來:“大人,不可啊!這板子打不得!”

袁牧皺眉看她:“有何不可?”

“大人,您一心想要查清這一樁案子,給廖、唐兩家一個交代,卑職了解,但是盧英光的事情,咱們方才已經審過了,卑職仍舊認為他想要混進廖家去,趁亂殺害廖文柏,實在是難上加難,幾乎不可能做到,更何況他也沒有殺害唐婉心的理由。

既然如此,再對他用刑也無濟于事,之前王大人打也打過了,把那盧英光打得一條命就剩半條,他不也是寧可被打死,也不肯認的么!難不成大人還能真將他打死算了?”

忽然被點到名字的王岫一陣心虛,心里面多少有些惱火慕流云的不合時宜,但是又不敢吭聲,只能垂著眼皮坐在那里,專注于案上的木紋。

袁牧被她這么一說,似乎也有一點猶豫:“依你所言,豈不是那徐子實的嫌疑更大?”

“大人!冤枉!學生實在是冤枉啊!我平白無故為何要對廖兄和他娘子下毒手?我已經有功名在身,沒有理由如此自毀前程啊!”徐子實一聽袁牧的話,慌得也顧不得在故作驕傲,一邊哀求一邊磕頭,“請大人明察!還學生清白啊!”

慕流云對袁牧點點頭:“大人,卑職認為真的徐子實說得倒也對,他再怎么說也是個舉子,身上有功名,對他用刑也不好過于草率。

眼下廖家的下人也不過是證實了徐子實那天出言無狀,酒后無德,并且確實到過后院,但是是否有更進一步的惡行,卻也不好認定,這罪名……怕是難以坐實啊!”

聽她這么一說,袁牧皺起眉頭,但同時也舉手示意下面的衙差先不要對那兩個人用刑。

他面色陰沉地看了看下面兩個大氣都不敢出的疑犯,再看看一旁坐著一動不動,專心“欣賞”桌上木紋的王岫,忽然面露惱怒,將案頭的驚堂木拿起,抬手一扔,很有準頭地砸在了王岫面前的那張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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