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刑大人使不得

第四七零章 留不住

慕流云皺了皺眉,心里面有些堵得慌。

從提刑司調去京城里面任職,這絕對不是什么隨隨便便就可以調過去的,也絕對不是兩個人一溝通,說妥了,就可以馬上赴京上任。

很顯然,在她知道這件事之前,

在伍執秋到提刑司這邊來之前,時間遠比她能夠揣測的可能還要更久之前,江謹就和伍執秋有了書信往來,老早就把這件事商議起來了。

可是,他到提刑司來一共也沒有一兩個月的功夫,難不成在玉邕縣那一次之后,江謹壓根兒就沒有真心實意想要在提刑司里面任職過?

慕流云覺得有些困惑,又有些生氣。若是真覺得提刑司簽判讓他屈才了,

打從一開始就拒絕了袁牧的好意,直接攀上伍執秋的高枝,那不就好了么!何苦要這樣大費周章?

就好像存心想要讓袁牧臉上沒光,讓他在伍執秋面前丟面子似的。

兩個人進了房間關上門,由袁乙守在門口,慕流云這才開口問:“那伍大人是何時和江謹搭上話的?怎么咱們就出門了那么幾日,回來就聽說江謹要去京里任職?

這伍大人到底給江謹許了一個什么樣的職位?什么品級?就有那么大的誘惑?”

“吏部考功司,任員外郎一職。”袁牧回答道。

慕流云盤算了一番,愣了一下:“吏部員外郎,那不就是一個從六品上?比現在就高了半級還不到?而且考功司的那攤子事兒,一個不小心就里外不是人!這也不算什么美差啊!

江謹就為了這么一個職位,就要拋下提刑司這邊的簽判不做了,跑去京里?!”

“人各有志,不能強求。”袁牧的反應比慕流云要淡定得多。

“人各有志是不假,可是做人也得有一點最起碼的道義啊!”慕流云擰著眉頭,覺得這事兒讓人無法接受,“江兄確實有才能,這是不假,

可是事情不能這么做啊!

當初在玉邕縣的時候,

是你先把功勞歸在江兄的頭上,才讓那位伍大人注意到他,若不是這樣的話,他現在仍舊是江州府的司戶,被楊大人盯著,想做出點什么來謀求一個升遷的機會都很難,哪里可能被吏部尚書所知曉!

這么說起來,就算不說你是江兄的伯樂,至少也是有知遇之恩的,若是為了更高更好的前途,說是實在是經受不住那樣的高官厚祿的誘惑,雖然說不太好,倒也能理解他。

可是現在!就這?!半級都沒有高出去,薪俸也就那個樣子,到了京城那樣的地界兒,夠干嘛的啊!小小的一個員外郎,品級又低,

也不可能給他置辦什么宅院,

到時候再賃個院子,每個月手里頭還能有什么余錢?

再者說,

論才能,江兄和我一樣,有的確是有一些能耐在身上的,但是絕對不是什么驚世駭俗的大才,只適合腳踏實地的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那種雄才大略是沒有的!

才本來就已經至少小才了,又沒有什么赫赫家世,連個拿得出手的恩師都沒有,這樣到了京城里面,做了這個所謂的吏部員外郎,搞不好一輩子就止步于此了啊!

他若不是下雨天腦子被雷給打壞了,就應該知道這個抉擇于情于理都是大錯特錯!

咱們回來之后,你可曾見過他?有沒有問問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袁牧搖搖頭:“這事我也誰來之后,看到江簽判叫袁乙捎給我的書信才知道的,還沒有來得及找他詢問此事,不過他在信上已經表達得非常清楚,說是去意已決,不必挽留。”

說著,他走到案旁,把江謹托袁乙捎給自己的那一封信拿起來遞給慕流云。

慕流云接過來一看,上面的字跡的確是江謹的,絕對不會有錯,再看那封信上的遣詞造句,也確實是江謹的風格,只不過語氣冷冰冰,硬邦邦,的確如袁牧所說,透著一股子去意已決的味道。

甚至莫名的,慕流云覺得江謹在給袁牧寫這封信的時候,還帶著一股子賭氣的味道。

可是天地良心,打從一開始到現在,袁牧可是從未曾做過什么得罪江謹的事啊!

慕流云的眉頭越皺越緊:“奇了怪了,這家伙到底抽的是哪門子的風?!”

她看完那封信,覺得更加心煩了,把信放回桌案上,又問袁牧:“伍大人今日跑來,是專程找你耀武揚威的么?他背地里挖走江謹,方才又當著你這個提刑司的主事人的面,明著說我在提刑司做事是屈才了,想讓我也跟他走,聽他的拆遷,他想干嘛?!

我之前聽你說過他與老王爺立場不同,所以看你們袁家不是特別對盤,這也就罷了,可是你從頭到尾都沒有做過什么能夠開罪于他的事情,他為何要如此這般的針對你呢?

就因為老王爺站在了先帝這一邊,你現在負責的京畿路提點刑獄司也是直接效忠于當今圣上,不受他們吏部的制約和調配,所以他就這么耿耿于懷?

可是他自己當初再怎么歸隱,后來不是也還是回來重新入仕為官了么!到現在也算是位高權重,當初的立場,他自己也已經算是背棄了的,現在又有什么資格找你的茬兒?”

袁牧聽了她的疑惑,笑了笑,搖搖頭:“你當是村子里面的孩童嬉戲打鬧么,都是朝廷大員,都是前年的狐貍,一身道行,哪有那么兒戲的事!”

慕流云一聽這話,微微吃了一驚,看向袁牧,袁牧卻并沒有深說,似乎打定主意要點到為止。

慕流云知道有一些事情是不能刨根問底的,只能自己慢慢揣測參悟,或者干脆就不要深想,畢竟神仙打架的事情,她這種肉眼凡胎的知道的越少反而越安全。

“可是……如果是這樣,那不是更不應該讓江兄去跳這個火坑么?”她轉念一想,又覺得心頭不安,“明兒個我還是去找他一趟吧,看看能不能再勸一勸他!”

袁牧看了看慕流云,嘆了一口氣,點點頭:“好,你若不甘心,便去吧。但我希望你能夠明白,鐵了心想要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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