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氏見沈清臺不說話,心里知曉沒了指望,便瘋魔的看向她的夫君,嘲諷的笑著,“我就說沈清臺不可靠,你不信,非要反了跟著他投靠姓趙的,現在好了,人家當皇帝了,當侯爺了!就把你一腳踢開!”
“斬!”沈清臺聽她說話越來越不像話,怒得吼了出來。
話音落下,屠刀揮舞,祁氏首先人頭落地。
祁氏人頭落地后,頓時哭聲一片,求饒的,怒罵的,聲聲入耳。
曦月目不轉睛的看著,看得眼睛都紅了,她想起前世。
前世沈家也是這樣,在屠刀中,滿門冤魂。
趙越的視線不自主的落在曦月身上,他看著她紅了眼睛,看著她臉上閃過恨意。
她到如今還在恨嗎?
哼,她現在有什么資格恨!
該恨的人是他!
許是趙越的視線太過于炙烈,曦月感覺到了,她抬眸看過去,四目相對,但很快曦月便錯開了,她依偎在母親身邊,靜靜的享受有母親護著的感覺。
可這眼神的錯開,讓趙越有些錯愕,她為何要錯開眼神?
明明之前她對他還是那樣的依戀不舍,那樣的繾綣,怎么就錯開了?
肯定又是欲情故縱!
可那錯開的一瞬間,他的心里還是很難過。
不過一想到前世沈曦月那些手段,他便又很肯定她是欲情故縱了。
人殺了以后,陸陸續續散場,曦月與母親和哥哥等著沈清臺,沈清臺精神受到打擊,行刑完以后便已接近奔潰,他是被抬著回的侯府。
回到府上,沈清臺便病了。
“來人。”譚氏安撫了一雙女兒后,立刻吩咐人準備回鄉的事,都不敢留在京城養病。
“明日啟程!”
曦月聽母親吩咐,立刻喚來翠環,讓她去通知秦依姍。
與此同時,還寫了封舉報信,偷偷摻進譚氏告假回鄉的折子里。
長寧府地處西南,也不算什么繁榮之地,距離京師還極遠,這一去,怕是要一兩個月,譚氏聽聞秦依姍要同去,高興的夸贊了番曦月。
時間過得很快,翌日清晨,大約是沈清臺該上朝的時辰,曦月和沈溪南還未睡醒,便被挖出來,穿戴整齊,拖上了馬車。
在馬車里又睡了許久,到了天色大亮,兩人才醒來。
醒來后,馬車已離開京城很遠,聽著外頭馬蹄聲響,曦月笑了笑,終于離開京城那個傷心地了。
其實她很喜歡長寧府,長寧府有她喜歡吃的野味,有她喜歡看的風水,也有她喜歡的安靜。
“哎,夫子也真是的,我都要回鄉祭祖了,還給我布置功課!”馬車里的沈溪南怨氣滿滿,可又不得不讀書寫字。
他與曦月一輛馬車,聽他埋怨,曦月忍不住笑起來。
“哥哥,你是爹爹的長子,你不多學些怎么行?以后可是要繼承侯爵的,說不定還要繼承爹爹的軍權,所以,夫子對你定然是格外的盡心。”
夫子如此盡心,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便是鴻照皇帝要給朝廷的未來培養人才。
鴻照皇帝有千般不好,卻依舊是個好皇帝,為天下和朝廷操碎了心。
在馬車里,總是無聊的,不過聽沈溪南念書倒也添了許多趣味,時間不知不覺便過去了。
“嘭!”
馬車停了,什么東西掉落的聲音,曦月撩起車簾看去,發現已到驛站,驛站的門太過于腐朽,被撞壞了。
“天色已晚,今日先休息一夜,明日再走。”沈清臺道。
曦月瞄了眼驛站大門上的匾,嵩嶼縣。
終于到地方了!
她要找的人,此時就在嵩嶼縣。
“哥哥,在馬車上呆了許久,都快發霉了,我想去集市上逛逛,你跟娘說說,帶我去唄?”曦月拉著兄長的衣袖,笑容滿面的撒嬌,“哥……”
“行,我也正想去逛逛,妹妹,你先準備準備,我這便找娘說去。”
“不!”她大叫著,掙扎著,“將軍,你救救我們!將軍!你救救我們!”
沈清臺沒有理會,鐵面無私的坐在上頭。
“作為將軍,以戰止戰,用血肉之軀,鑄就太平,你卻自挖墻角,自毀根基!實在不該!”
“來人!”他的聲音很大,遠遠傳開,將所有人都鎮住了,但還是有很多幸災樂禍的人表現出一副不以為然的神情。
覺得沈清臺是在裝腔作勢。
雪亮的刀片,在陽光下爍爍生輝,看得人后背發寒。
旁邊的祁氏一直沒說話,這回被屠刀晃了眼睛,嚇得將恐不已,此時她才深刻的明白了,她要死!
是真的要死了!
話確實是有些道理的,楊皇后便沒有再說,只專心看監斬臺上的沈清臺。
“沈清臺也是難,你又何必為難他,放他回家祭祖不好?”楊皇后忍不住又說了。
這回鴻照皇帝抬頭了,他深深看著楊皇后,“沈清臺的忠心和人品我是相信的,可也要為后世之君考慮,也是你的后人。”
“斬!”
沈清臺一聲令下,屠夫動了。
建站臺上,沈清臺沉凝了片刻,在眾人種種情緒中,緩緩開口了。
“孔深,你所犯之罪,天地不容!國法不容!我們生而為人,不能因為立了尺寸之功,便任性妄為,視人命如草芥!”
“若讓他們知道你記這些,不知會多寒心。”楊皇后又道。
鴻照皇帝不以為然,他笑了聲,“你不懂,這人的記性,再好,事多了也有記不住的時候,但是記下來就不一樣了,忘記了拿出來看看,就知道哪些人值得信,哪些人是假仁假義。”
這一搖頭,便惹了楊皇后不快,她瞪了眼鴻照皇帝,“你什么意思?隱退你也不許?”
“現在是什么時候?多事之秋,人才不濟,我需要他的地方多著呢,這個時候隱退,我上哪里找辦事的人去?你是他同鄉,你提點提點他。”
楊皇后無語,她才提點譚氏,讓他們全家趕緊離開京城……
“我看他有隱退之心。”
“不行。”鴻照皇帝搖搖頭。
微服前來的帝后藏在附近酒樓,坐在窗邊,觀察觀刑的臣子和百姓們,鴻照皇帝甚至取出小本本一筆一筆的記錄著。
“你又記?”楊皇后不贊同的道。
鴻照皇帝沒看向她,只看幾眼臣子們的表現,又繼續書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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