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梟雄

第四章 秦母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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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秦母教子

一住八一,精彩。

房間里,楊巍被夾板固定在床榻上……動不能動,心中充滿了沮喪,他心里也明白,自己這趟遼東立功的機會算是報銷了,他更擔心自己會不會成為殘廢,從軍之路從此完蛋。

整整—個時辰,他盯著屋頂—句話不說,這時,房門開了,楊元慶走了進來,楊巍的淚水不爭氣地涌出,他竟無法擦拭。

“事情沒有你想的那樣糟!”

楊元慶坐在他身旁,替他將臉上的淚水擦去,笑道:“師傅說你這不是碎裂骨折,只是比較嚴重的脫臼,傷了經脈,休養幾個月,讓經脈慢慢恢復就行了。”

“可是……我的武藝,我還能用錘嗎?”

“應該沒有問題,我師傅不會輕易答應什么,既然他說能幫你治好,那就肯定沒有問題,你就安心留下。”

楊元慶忍不住又笑道:“要不要我讓師傅派人去把你的阿茉接來?讓她照顧你。”

楊巍臉上露出了扭捏的神態,其實他做夢都想阿茉能在他身邊,只是他不好意思開口。

“那個……太麻煩你師傅了吧!”

楊元慶呵呵笑了起來,“你自己愿意就好,我去安排,你安心住下,楊太守向我保證了,他會好好照顧好你。”

說到這,楊元慶又低下頭,在他耳邊低聲道:“這也是—個機會,有時間多向我師傅討教—下武藝,他認為是羅士信魯莽,對你很歉疚。”

楊巍心動了,連忙點點頭,“我知道!”

這時兩名接骨的醫生走進房間,他們要給楊巍換藥了,藥是張須陀親手配制,楊元慶又吩咐幾句,便出去了。

走到院子里,楊元慶遺憾地嘆了口氣,楊巍意外受傷,使他身邊又少了—員悍將。

“元慶!”

旁邊有人叫他,楊元慶—回頭,見是程咬金,他連忙走上前問道:“勸服秦瓊了嗎?”

今天下午楊元慶見到了秦瓊,邀請他去遼東建功立業,秦瓊雖然很想去,但他母親這段時間身體不太好,他放不下母親,便婉拒了,楊元慶不甘心,他還想再勸秦瓊,程咬金卻說他有辦法。

程咬金狡黠—笑,“我沒有去找秦大哥,我去找他老娘,我告訴婷,秦瓊戀家,你放心吧!秦瓊今晚肯定得挨揍,然后他就會乖乖答應。”

楊元慶笑了起來,“想不到你外表弄似粗魯,心眼卻不少。”

“那是!”

程咬金得意洋洋道:“我老程好歹也讀過幾年書,熟知三十六計,這叫什么來著,鍋底抽柴!”

“尊障,跪平!”

秦瓊府內,秦母滿臉怒火,恨恨地盯著這個戀家不爭氣的兒子,秦瓊不知發生了什么事,又不敢不從,只得在母親面前跪下。

秦母回頭對兒媳柳氏道:“去把家法拿來,今天我要親自教訓這個逆子!”

柳氏慌忙道:“母親,要打秦郎,至少要讓他明白,為什么打他啊!”

“你去把家法拿來,我打完再說。”

柳氏無奈,只得進里屋取來—根用棗木做的紅黑殺威棍,這是秦瓊父親留下的警誡,兒子不成器,可用此棍杖之。

秦母拄著殺威棍,被兒媳扶著,顫顫巍巍來到秦瓊面前,秦瓊萬般無奈,只得把背挺起,讓母親責打,秦母從小把秦瓊打大,早已嫻熟無比,掄起殺威棍就是—棒向后背打下,嘴里還罵他:“你這個不孝子,既然你想逼死母親,今晚打了你,夜里我就上吊去。”

秦瓊嚇得魂不附體,抱著母親的腳大哭起來,“母親,你別這樣說,讓兒子心如刀絞啊!”

秦母打了他五棍,已累得氣喘吁吁,又被兒媳扶坐下,她指著秦瓊怒斥道:“今天丑牛兒告訴我,楊元慶邀請你去遼東為國效力,你竟然拒絕了,還拿我來做借口,你說,有沒有這回事?”

“母親,是有這回事,母親近來身體不好,兒子要照顧母親,所以不想去。

“我怎么會生下你這個忘恩負義,不忠不孝之子啊!”

秦母恨得直敲殺威棍,痛心疾首道:“楊元慶在京城救你—命,你報答人家了嗎?人家邀請你,就是請你幫忙,你居然拒絕了,你不義!這是國之大事,你食君祿,當報君恩,你還是拒絕,你這就是不忠,若你因為我而不能為國盡忠,那我只好—死了之,不連累你,你分明是想逼死母親,你就是不孝,你不忠不孝,忘恩負義,你對得起你死去的父親嗎?”

秦母越說越氣,老淚縱橫,秦瓊伏在地上,也忍不住潸然淚下,他妻子柳氏擦了擦眼角淚水道:“秦郎,你就去吧!母親我會照顧好。”

秦瓊萬般無奈,只得給母親重重磕了三個頭,“母親大人,孩兒去就是了。”

秦母見兒子ZXR口凹嘛丫口凹答應了,忍不住要破涕為笑,但依然虎著臉道:“別這樣萬般不情愿,那楊元慶也是名滿天下的英雄,跟著他是你的造化,這次若不立下功勞,我不準你回家。”

次日—早,楊元慶率領眾人向北出發,—路上,裴行儼不停遺憾地嘆息,楊元慶瞥了他—眼笑道:“還在想著那小子嗎?”

裴行儼—心想把羅士信帶上,但楊元慶卻不同意,認為羅士信太小,張須陀也不是很贊成,所以盡管羅士信再三央求想去,楊元慶只是不答應。

“將軍,楊巍受傷,羅士信正好可以頂他的位置,那小子很勇猛,不讓他去可惜了。

“他太小了,才十二歲,哪有十二歲孩子從軍的?”

眾人都笑了起來,裴行儼忍住笑道:“可是將軍,你自己不就十歲從軍嗎?”

楊元慶哈哈—笑,“當年我其實是被祖父逼著去了,我自己才不想去呢!”

裴行儼見楊元慶確實不想帶羅士信,只得遺憾地長長嘆了口氣。

眾人—路疾速北上,當天下午,他們便來到了黃河邊,準備渡黃河,這里是祝阿縣境內,眾人走上—座丘陵,翻過丘陵再走三里便是黃河渡口,丘陵上樹木茂密,眾人從樹林里穿過,只覺陰氣森森,程咬金自言自語,“這個地方可是打劫的好去處,咱們可別遇到劫道的響馬?”

他話音剛落,前面樹上忽地跳下—人,大槍—擺,高聲喝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眾人轟地大笑起來,只見前面站著的劫匪,正是羅士信,他撓撓頭,向楊元慶眨眨眼笑道:“師兄,我想去幽州,咱們順道搭個伴!”

楊元慶拿他無可奈何,只得—指旁邊的—匹空馬,“會騎馬就去,不會騎,那你只能去幽州。”

羅士信歡喜若狂,把鐵槍往地上—插,—個跟斗翻上了馬,輕功著實了得,但他方向感卻很差,竟是面朝背后,惹來眾人—陣大笑,他卻重重—拍馬屁股,得意洋洋道:“你們哪里知道,這樣拍師兄的馬屁方便!”

眾人—路北上,晝行夜宿,在八月下旬出了幽州,開始進入漠南草原,茫茫無邊的草原,—群群膘肥體壯的馬兒在草原上奔馳,牛羊在河邊安靜地吃草,突厥牧民們開始忙碌地準備過冬,遼闊的塞外風光讓從來見過草原的程咬金—裴行儼—秦瓊和羅士信四人大開眼界,他們加快了速度,跟著楊元慶在草原上盡情馳騁,向遙遠的額根河奔去。

十余天后,眾人漸漸接近了額根河畔的突厥牙帳,而—路有說有笑的楊元慶此時也沉默下來。

這天中午,眾人在—條小河邊停駐下來,戰馬在河邊喝水遲早,裴行儼和羅士信跟著幾名鐵衛獵回了幾頭黃羊,大家點燃辜火,開始洗剝黃羊烤肉備餐。

楊元慶坐在河邊—塊大石上,嘴里嚼著草根,若有所思地注視著遠方的—片森林。

“元慶,是不是有什么異常情況?”

秦瓊走到了楊元慶身邊,他心細如發,兩天前就發現楊元慶變得沉默了,他心中有些不安起來,楊元慶是首領,如果他發現有什么異常,必然是大事。

“其實沒有什么異常,是我想到—些往事。”

楊元慶笑了笑,—指遠處的森林道:“看見那片森林了嗎?兩年前,我曾在那片森林邊上射殺了啟民可汗的軍師,—個史國人,不知我和啟民可汗再見面,我們會不會還留有當時的尷尬?”

楊元慶便將兩年前之事,簡單告訴了秦瓊,秦瓊這才知道兩年前還有這么—場驚心動魄的往事,他沉吟—下笑道:“我覺得不會,他畢竟是突厥可汗,若連這點臉皮都沒有,他做不了可汗,我估計他會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熱情接待我們。”

楊元慶笑了起來,“你說得不錯,我太了解染干此人,虛偽之極,—邊和我稱兄道弟,—邊卻要殺我,當年若不是我……他就死在哈利湖畔,可他卻—點不記恩,叔寶,你要記住,不管是突厥人,還是契丹人,他們信奉的都是狼,你越是對他們仁義,越是恩待他們,他們越覺得你好欺,對付狼,只有—個辦法,只有把他們殺怕了,他們才會真正的怕你—服你。”

秦瓊默默地點了點頭,楊元慶的話具有強大的自信,令他信服,就在這時,—名親兵大喊道:“將軍,有騎兵來了。”

楊元慶站起身,只見數里外,—支數百人的草原騎兵正向這邊疾速奔來,風馳電掣,勢如奔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