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梟雄

第三十八章 吳興沈氏

兩晉隋唐

出塵把尤領進客堂坐下,一名丫鬟給二人上了茶,出塵這才問舅母找我有要緊事嗎?”無錯不跳字。

尤有些猶豫,不知該開口,半晌她才吞吞吐吐說出塵,你還記得沈家的大伯父嗎?”無錯不跳字。.

尤說的沈家大伯父就是指沈氏家主沈柏,想到這個人,出塵的臉立刻陰沉下來,二十年前她和母親無路可走,只得返回吳興沈家老宅,當時外公沈玄檜兵敗被殺,母親的幾個兄長受牽連被發配去了敦煌郡,外公留下的大片田宅便被沈柏和幾個霸占,她們母女只能住下人房中,受盡了白眼,若不是姑祖母幫助,恐怕她們還會被沈家趕出祖宅,這一段往事一直銘刻在出塵的心中,令她難以忘懷。

“舅母為提到他?”

尤嘆了口氣道他也來太原了,找到了你舅父,他想見你。”

“見我?”

出塵冷笑一聲,“他見我做,我姓張,他姓沈,我和他有關系?”

尤也,并不是出塵不認沈家,而是出塵對二十年前的往事耿耿于懷,出塵曾告訴過她,尤苦笑一下,又道他就是專程來給你道歉的。”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丫鬟稟報,“老爺來了!”

這是楊元慶來了,尤嚇得站起身,這可辦?出塵笑著擺擺手,“嬸娘也不是外人,不用這么擔心。”

時,楊元慶已快步走了進來,雖然專門讓他在書房睡覺,可是他卻睡不著了,他心里想著小,便一路來到了出塵的院子。

一進屋卻見客堂里站著一名中年貴婦,嚇了他一跳,第一個念頭便是嬸娘來了,再看卻不是。這個貴婦他好像認識,是沈興的母親,也是刑部侍郎沈君道的妻子。

尤上前向楊元慶深施一禮,“參見楊總管!”

“不必多禮!”

楊元慶有些歉然地對出塵道你有客人,那我呆會兒再來。”

尤卻反應極快,沈家之事不如讓楊元慶聽聽,或許能打破僵局,她見楊元慶要走。便笑道其實我沒事。就是沈家家主想見出塵.....”

果然,楊元慶的腳步停了下來,眼睛里露出濃厚的興趣。回頭問是江南沈家么?”

“正是,出塵的大伯父,也就是沈家家主沈柏帶了幾個子弟來參加科舉。他也想為當年之事向出塵道歉。”

吳興沈氏是江南有名的幾個名門望族之一,楊元慶當然感興趣,他笑了起來,“這是好事情啊!出塵,你準備時候見他?”

出塵冷著臉道我壓根就不想見此人。”

尤見氣氛有些尷尬,而且她話已經帶到,她就沒有必要留下,便起身笑道也沒有別的事,那我就先告辭。出塵,有事可以直接找我。”

出塵雖然對沈家不滿,但她和尤的關系卻很好,她親自將尤送出府門,楊元慶沒有走,等著妻子,他對這個沈家很感興趣。家主居然來太原了,這時,女兒楊冰奔了進來,“爹爹!”

她像小鳥一樣撲進父親的懷中,楊元慶最疼愛的就是這個寶貝女兒。他總忘不了女兒小時候頑皮,爬到他脖子上的情形。現在一晃眼就長得這么高了,楊元慶扯了扯女兒的環辮笑道小丫頭,好像又長高了,和爹爹比一比。”

“嗯!”楊冰跳起來,和父親對面站著,楊元慶用手掌比了比她的頭頂,居然到嘴唇了,他有些愣住了,兩個月前才齊咽喉,一轉眼就長這么高了,眼一瞥,卻女兒居然是踮著腳,他哈哈一笑,彎曲食指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你這個小賴皮!”

楊冰嘻嘻地笑了起來,腳跟放下,還是只齊楊元慶的咽喉,“我說呢!我的冰兒居然穿了高跟鞋。”

“爹爹,是高跟鞋?”楊冰好奇地問。

“就是....鞋底很厚。”

楊元慶用手指比出兩寸的厚度,“大約有這么厚,穿著這樣的厚底鞋,就把人變得很高。”

“那冰兒也要做一雙,早點長大。”

楊元慶在女兒小鼻尖上輕輕點了一下,笑瞇瞇問早點長大做,是不是想找個如意郎君?”

“爹爹胡說!”

楊冰一跺腳,伸手狠狠在楊元慶的胳膊上掐了一下,“不準爹爹再亂說!”

楊元慶見女兒急了,慌忙舉手向她投降,“好!好!爹爹不亂說了。”

他把女兒摟住懷中,又問她,“去見過丹陽公主了?你小時候還和她一齊玩過雪,你不記得了嗎?”無錯不跳字。

“爹爹!”

楊冰眨了眨眼笑道兩歲的事情我還能記得嗎?”無錯不跳字。

楊元慶呵呵笑了起來,“是爹爹糊涂了,不過她只比你大三歲,你可以去找她玩,一起讀書、繡花之類。”

“可是....我該叫她?叫她公主,還是叫阿姑?”楊冰臉上有點為難,這個問題讓她苦惱了一個時辰。

“叫小姨吧!她是你三娘的。”

這時,出塵送尤,她見女兒在父親的懷中撒嬌,會心地笑了起來,這是她最愿意看到的一幕,對女兒的疼愛。

“冰兒,功課做好了嗎?”無錯不跳字。

楊冰一吐舌頭道還沒有呢!我聽說爹爹來了,就來跑來找爹爹。”

楊元慶疼愛地拍拍她的后腦勺,“去吧!把功課做完,晚上爹爹看你寫字,你娘說你的字寫得很好。”

“我先去了!”楊冰一蹦一跳快步出去了。

楊元慶望著女兒可愛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起來。

“元慶,你笑?”出塵坐下來問他道。

“我一直以為女兒已長成大姑娘了,可現在才忽然,她其實還是一個孩子。”

“她本來就是孩子,只不過長得高一點,不過我像她這么大的時候,走路已經不蹦跳了。”

“嗯!那時你已經會牽我手了。”楊元慶語氣里帶著一絲調侃地笑意。

“我不是從小就牽你的手嗎?”無錯不跳字。

出塵忽然反應語氣中的調笑之意,她又氣又急,伸手便向他頭上敲去。“你這個死牛頭,又在調笑我!”

出塵動作極快,楊元慶卻輕輕一閃,她便敲了個空。

出塵頓時泄了氣,以前她敲元慶的頭,元慶從來躲不開,百敲百中,可現在.....她輕輕嘆了口氣。身處安逸之中。身手已經大不如前了。

“難道你還想去做江淮女俠?”楊元慶明白妻子嘆息之意。

出塵搖搖頭,又嘆息道前十年是一個女兒把我綁住,后十年又是一個把我綁住。現在又加一條王妃的繩索,你聽說過有王妃女俠嗎?”無錯不跳字。出塵白了他一眼。

楊元慶呵呵一笑,便將話題轉了。“我問你,你現在還對吳興沈家耿耿于懷嗎?”無錯不跳字。

出塵明白的心思,是想拉攏吳興沈家,她毫不猶豫道你可以說我心胸狹窄,也可以說我不顧大局,但我就是忘不了當年沈家對我和娘的羞辱,當然,如果你一定要接見吳興沈家,我也不會阻攔你。但我肯定不會見他們,更不會承認他們是我的所謂‘娘家’,元慶,請你的理解我的心情。”

楊元慶出塵內心剛毅,恩怨分明,她若憎恨一個人,一輩子也不會原諒。若想說服她認吳興沈氏為娘家,恐怕真的辦不到。

無奈,他只得又問如果敦煌沈家一支返回吳興呢?”

出塵默然,敦煌沈家那邊是她的親舅舅,她卻不能不承認。半晌,她嘆了口氣。“元慶,我們暫且先不談此事好嗎?”無錯不跳字。

尤回到了府中,她的府第位于城南,占地約十畝,這是楊元慶賞給她沈光的住宅,沈光大部分都在軍中,家里只有老兩口住在一起,沈光已經在江都城成婚,妻兒在丹陽郡,暫時還沒有。

她的沈君道原是陳朝吏部侍郎,陳朝滅亡后被押進長安定居,后來做了太子楊勇的學士,繼而轉為漢王楊諒的府掾,楊諒造反失敗后,沈君道被徹底從官場除名。

沈君道是兩個多月前才從長安來到太原,被楊元慶任命為刑部侍郎,他年近六十歲才重入仕途,沈君道很珍惜這個職務,也格外賣力,他這段一直忙于修訂開皇律,去除了不少嚴刑峻法,頗得紫微閣贊譽。

此時,沈君道正在家中陪同從江南的族兄沈柏,這也是沈氏家族目前的家主。

沈柏六十余歲,長得清瘦嚴峻,和所有家族一樣,沈家也在尋找著家族的未來,盡管西梁蕭銑幾次派人請沈家子弟去梁朝出仕,但都被沈柏婉拒了,他心中清楚,有了隋朝統一天下的基礎,南方遲早會被北方統一,梁朝撐不了多少年。

他的目光便落到了北方三大正統政權上,唐朝雖然強大,有關隴貴族的全力支持,但關隴貴族對江南士族同樣很排斥,這一點他們沈家是深有體會了,而洛陽南隋連糧食都解決不了,雖然叫正統,卻是茍延殘喘,難以長久。

他的目光最后鎖定了北隋太原,沈氏家族在這個朝廷內混得不,有沈君道父子,還是楊元慶的心腹沈春,更重要是,楊元慶的側妃就是沈家的外孫女,這就意味著,沈家或許能走外戚這條捷徑。

沈柏思之良久,正好聽說北隋準備舉行科舉,他遂下定了決心,帶著幾名最優秀的沈家年輕子弟來太原參加秋試。

沈柏正在和族弟沈君道談話,管家在門外稟報,“老爺,了。”

沈柏和沈君道精神同時一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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