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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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薛傾送走，夏北回了長大，騎上那輛巨大的卡斯機車，向十一街區飛馳而去。
而當他穿過廢棄工廠車間，停車走進已經熱火朝天一片喧鬧的小院時，他并不知道，一輛黑色的飛行車，自他離開俱樂部起就一直遠遠地綴著他。
透過夜色中飛翔的夜鷹監控屏幕，看到夏北進了小院，衛超在光腦上下達指令。
很快，一個柔性材料制成的黑色飛行器，便如同幽靈一般無聲無息地自空中滑落到車頂上，旋即被飛行車升起的鷹巢收回。同時，搭檔老莫也已經將飛行車停在了昏黃的路燈光圈之外的樓宇陰影中。
“第五天了。”衛超從保溫壺里倒了一杯咖啡遞給老莫，問道，“咱們還得跟這小子跟多久？”
“從情報來看，應該就是明天。”老莫道，“那黑魔暗地里跟幾個機車幫的人都見了面，估計是要在賭斗里面做什么手腳。樹懶已經去查了。天亮之前估計就有消息。”
衛超點了點頭，自己給自己倒著咖啡，口中道：“這小子倒也是個人才。居然一個人就把瀚大校長和信德集團總裁都給掀翻在地。難怪孫季柯想要他的命。”
老莫淡淡地道：“也算他運氣好。祁峰和沈浩在監控韓家和孫家交易的時候，及時發現了孫季柯的圖謀。不然的話，這小子這次恐怕在劫難逃。”
“呵，”衛超笑道，“平常咱們保護的都是什么樣的大人物？沒想到居然在這小子身上浪費了五天。這回可要讓祁峰出點血才行。咱們這是私人請托，非但沒加班費，還浪費了一周的假期。”
“你覺得幫了他們的忙，就能找要好處？”老莫斜睨了衛超一眼，“你是不是對那幫王八蛋有什么誤解？”
衛超咂吧咂吧嘴，不吭聲了。
銀河共和國國防部下轄兩大軍部。
一個是專為在天行神界作戰而成立的天行軍，另一個是現實中擔負國土安全防御的國防軍。
祁峰和沈浩，隸屬于天行軍軍部直屬的特別行動處。而衛超和搭檔老莫，隸屬于國防軍軍部直屬的軍情處。兩者雖然同屬于軍方，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體系。
因此，從規則上來說，夏北這件事，跟衛超和老莫屁的關系都沒有。
他們之所以出現在這里，原因很簡單。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這并不是祁峰和沈浩給了他們什么好處，而是整個國防軍軍部，都欠天行軍軍部的人情。
倒回去數百年，國防軍就是國防部的獨子。
那時候，無數星際戰艦縱橫宇宙，開疆辟土；無數戰機劃破長空，風馳電掣。無數士兵登陸異星，建城筑寨。一身筆挺的國防軍制服，就是人們羨慕的對象。
然而，隨著銀河共和國加入星際聯盟，國防軍的地位變得尷尬起來。
在許多人看來，別說天源星族定下的星際秩序消滅了種族戰爭，就算是真有星際戰爭，以銀河人族的文明水平武裝的國防軍，也無法抗衡高等文明的入侵。
人家一艘戰艦，就能輕而易舉地摧毀整個銀河系。
正因為如此，數百年來國防軍屢遭削弱。尤其是在經濟蕭條的現在，某些議員甚至公開宣稱，國防軍的規模還要削減九成！最多只保留應對星際海盜的基本武力就行了。
然而有識之士都知道，銀河種族的文明排名再靠后，實力再弱，也不能自廢武功。國防軍哪怕只是一個象征，也必須存在下去。也必須給他時間和機會成長。
一個手里只有食物而沒有刀劍的種族，是得不到尊重的。
如果有一天戰爭爆發，國防軍肩負的就是這個文明的最后一道防線。
沒有人知道哪一天會不會來，也沒有人知道這條防線會不會被輕而易舉地摧毀。但究竟是站著死還是跪著被人如同牲口一般地屠殺，卻是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選擇。
因此多年來國防軍一直忍辱負重，默默地堅持著。
幸而，他們不是孤獨的。在他們的身邊，還有天行軍這個兄弟在支持著他們。
如今國防部得到的撥款有九成都來自于天行軍。畢竟，天行軍還要征戰神界，而那些職業星斗士，也需要天行軍的協助和保護。就算既得利益者們再不情愿，該給的也只能給。
而這些撥款中，其實有一半都給了國防軍。若非如此，國防軍都不敢想象自家還有幾艘戰艦能開動，還有多少面向未來的實驗能繼續。
因此，對于苦哈哈的國防軍來說，天行軍就是金主爸爸。
爸爸讓做事，你還想要好處？
非但沒好處，甚至為了避嫌，很多事情還不能走官方程序！沒授權，沒記錄，立功不授獎，出事兒自己擔！
別的部門還好，畢竟兩軍職責范圍不同，對接合作的地方不多。最可憐的就是衛超和老莫所在的國防軍情處，簡直成了天行特別行動處的外勤承包單位了。
那邊有什么事，一個電話過來，這邊就屁顛屁顛地跑斷腿。
衛超和祁峰、沈浩是老朋友。不過友情的建立不是因為大家是同袍，是戰友，也不是吃飯喝酒的常規方式建立起來的，而是特么的被使喚多了，就使喚出感情來了。
想著那幫孫子朋友一毛不拔，理所當然的嘴臉，再想想自己任勞任怨的模樣，衛超就為自己心疼。
等待的時間最為難熬。衛超一邊喝著咖啡，一邊回放著之前的監控視頻。
“老莫，”衛超把屏幕定格在夏北和鯤叔抽煙的畫面，扭頭對老莫道，“你看這個人，是不是有些面熟？”
衛超的手指點著鯤叔。
老莫凝神看了看，皺著眉頭，若有所思。
“我總覺得在哪里見過……”衛超想了想，打開光腦上的軍情處信息查詢程序，輸入密碼，將鯤叔的照片丟進對比框里。
幾秒鐘之后，結果出來了。
姓名：林云鯤。
年齡：45歲
“是他？”一看見這個人的名字，老莫和衛超都是一愣，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覷。趕緊看下面的詳細資料，一分鐘之后，兩人已然確定，這個林云鯤，正是自己所知道的那個林云鯤。
“原來他躲在這里……”衛超難以置信地道，說著，他一個激靈，啟動腕表式通訊器，“不行，我得告訴祁峰。他們先行者旅找了這么多年的鬼才刺客，竟然……”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老莫攔了下來：“等等。”
衛超一愣：“怎么？”
“現在哪還有什么先行者旅？”老莫問道，“你告訴祁峰有什么用？把林云鯤請回去？”
“天行軍部特別行動處那幫家伙不都是先行者么？”衛超不解地道，“就算林云鯤已經不是當打之年，但他在天行里的人脈，經驗，還有積累……”
“先行者旅早在很多年前已經撤銷建制了。剩下的這幫家伙只是頑固，不愿意接受現實而已。”老莫嘆息一聲，打斷了衛超的話，說道，“況且當年的恩怨你又不是不知道。林云鯤是憤而出走的。若他想被他們找到，又何必躲著？這筆糊涂帳，咱們還是別摻和的好。”
衛超一陣默然。
“可惜了啊。”他看著鯤叔，搖頭道，“若是當年蕭南山……”
提到這個名字，衛超只覺得嘴里苦澀，終究還是沒有再說下去。車廂里陷入了一陣死寂。
良久，衛超的目光落在夏北身上，皺著眉頭道：“夏北和林云鯤，看起來很熟悉的樣子。不知道是什么關系。你說，祁峰為什么想保這小子？就因為他是通過這小子，摸上的韓家和孫家的交易？”
老莫想了想，搖搖頭道：“不是。我看過資料。祁峰在天行戰報幫這小子寫的那篇抱打不平的文章，其實還沒牽扯到韓家和孫家的交易。那時候孫季柯可是搶手貨。所以，祁峰不可能知道后來發生的事。他和沈浩抓住韓家和孫家的交易，應該是根據事態發展而應變的結果……”
老莫一邊說，一邊思索著道：“如果從時間點來看的話，要起這個念頭，至少也是在校際大賽開始的時候。沈浩不是專門飛了一趟白鷗島么？”
衛超點了點頭，認可了老莫的這個推論，問道：“所以，祁峰接近夏北，是因為別的原因？”
“我覺得，是這小子本身有什么值得關注的地方。”老莫道，“祁峰不會無緣無故去關心一個學生。那種被冤枉，被開除的事情多了去了，他管得過來？”
“哦？你是說這個夏北有特殊之處？是什么呢？”衛超思索道，“跟了這么久，我只覺得這小子挺機敏。上次他和那機車妹去地下城，是我們剛接手保護他。結果剛多看了他幾眼，就差點被他發現……”
說到這里，衛超忽然道：“對了，這小子好像跟地下城的人挺熟。”
“不是這個，”老莫搖頭道，“祁峰不會關注這些。”
“那就是天行了，”衛超道，“祁峰他們本來就是干這個的，況且，這段時間他們準備和總統攜手，進行天行改革，我估計肯定暗里有什么大動作。”
“什么大動作？”老莫淡淡地道，“不就是暗中控制了兩個職業俱樂部，招兵買馬，準備進軍職業聯賽么？這種消息，別人不知道，能瞞過咱們軍情局？我估計，過一段時間這也就不是秘密了。六大家族是什么角色？以他們的能量，會聞不到一點氣息？況且，這些跟夏北都沒什么關系……”
說著，老莫搖了搖頭：“這小子是個天行白瓜，而且還是個無命者。雖然從他在長大的表現來看，對天行戰術很有一套，但那畢竟只是業余比賽。而且還建立在他對瀚大的了解之上。天行軍部就算需要人才，也不會找他。”
“那我就不明白了。”衛超撓了撓頭，放棄地道，“算了，不想了。反正幫祁峰看著他就行了。等到明天事情解決了，也就沒咱們什么關系了。”
“嗯。”老莫點了點頭。
便在這時候，光腦屏幕上，一條信息跳了出來。
“樹懶那邊有消息了。”老莫輸入權限，打開加密信息。
“果然是想在地下賽車時下手，”衛超看完信息，冷哼一聲，“我給祁峰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