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域蒼穹

第四百零一章 相見

念及此,本就生出希望的葉笑愈發激動了。

極目看去,在不遠方卻有劍氣騰空,顯然是有人在試劍,隨著那人揮灑的縱橫劍氣,無數道冰寒徹骨的威能,也隨之肆意擴散,無盡彌漫。

前一道劍氣“呼”的一下子沖將出去,遠方數百丈之外的一道冰條上面的雪花,因之輕柔飄起,明明是犀利迅猛的劍氣,卻能令雪花飄舞而不損,豈不令人嘖嘖稱奇?!

跟著又一道劍氣,又有一朵雪花飄起。

每一道劍氣,都會有一朵雪花隨之飄起,在在明證,早已證明,劍氣飛雪,非屬個案!

這等精準的控制力,縱使是葉笑看上去也要拍案叫絕,自愧不如。

按說葉笑本身也是精微控制的行家,當日他傳授給寧碧落的一劍平仇劍法,本身走得就是至為精確的路子,乃至修成細致入微的入微之道,對于能查絲毫之末更是精擅獨到,但此際親眼目睹眼前之人的超妙劍法,竟能將劍氣未操控達到這等地步,當真是嘆為觀止,自嘆弗如!

單說這份劍境,赫然便已經超過寒陽、青云、紅塵天外天三大位面的所有修者武學極致!

三個位面之中,雖然以紅塵天外天最高,修為層次也是最強,乃至空間異能的發揮,都屬無可抗衡,但說到招數方面的細致發揮,卻要反過來計算,因為寒陽大陸的修者,修為層次有限,至多止步于天元境頂峰,壽數能有一兩百歲便差不多是極限了,所以更著眼于招數的細節發揮。

青云天域修者的壽元與修為層面自然遠在寒陽大陸修者之上,不但修為層次多出許多,壽元上限同樣更多,因而衍生出許多招法之外的東西,諸如入微、囚籠、碎丹等特殊威能,其實如葉笑所傳授給寧碧落的一劍平仇,變是一宗綜合了速度、力量、精確等幾方面技巧合二為一的絕世劍法,這樣的劍法,縱使是放在紅塵天外天,也將是罕逢敵手的神異劍法!

再來的紅塵天外天,修為層次更深更遠,還有壽元也隨之陡增,一下子由一兩百、三五百,直接飆升到數萬年,十數萬年甚至更多的高度,而也正是因為壽元高得離譜的關系,天外天修者更為注重本身修為層次,以及自身靈力的打磨精純,只要修為功力足夠高,舉手投足便是浩瀚威能,只要護身威能足夠強,任憑你攻擊也攻不破護身氣勁,何必再追求一些細枝末節?

這也是江湖修者少有人通曉囚籠空間之招,大勢力雖然通曉也能運用一定程度的空間囚籠之力,但運用至為粗糙的根本原因所在,同時也是除了青云飛升修者之外,再無人通曉入微之法的主因!

不過世間修法,殊途而同歸,就如夢懷卿哪一級的大修者,他們將自身修為磨礪到極高的高度,幾乎已經是自身極限,卻也會因之磨練自身威能之運用,否則以夢懷卿之修為,若非有將自身修為磨練至隨心所欲的高度,驀然撕裂空間,出現于寒陽大陸,吹口氣也能把寒陽大陸吹零碎的根本原因所在!

然而當前劍者所運使的超妙劍法,究其劍境而論,卻赫然還要更在此三位面修者之上。而且是遠遠超出。

修者威能在達到一定地步之后,或者說本身修為高到了一定地步之后,便不是再刻意追求自己所展示的招法威力是否更震撼;因為,到此境界修者的威能震撼已經是一定的。

真正需要的反而是那種細微到了及至的控制力度。

所謂的舉重若輕,還不夠;只是這一境界的最初一層。

曾經有傳說,某位強者在修煉的時候,在萬丈之外擺上一盤花生米,然后他單手抓起兩座大山當做筷子,一派從容自若的夾花生米吃。

整個過程中,除了每次就只夾一顆花生絕不多夾之外,還會時常端起面前的酒杯,幾乎就是一顆花生一口酒,“筷子”始終在手里并不放下,一直到這頓飯吃完,酒酣飯飽,才算是告一段落。

最后輕輕放下那雙所謂的“筷子”,還要做到點塵不驚,才算到家。

不,根據傳說,都做到這個份上了,那位強者還是嘆息一口氣,很是失落地說:“功夫還是不到家,中間竟然浪費了一顆花生米,可見修為遠遠未至爐火純青之境!”

而現在正在練劍的那道身影,所鍛煉劍法劍境顯然正是這一方面的路數,雖然其修為尚遠遠比不上那位傳說中的強者,但其道理卻是異曲同工,殊途同歸。

而且,那練劍身影周身更縈繞著一種玄奧至極的大道氣息;在在顯示著這練劍的氛圍,赫然已經進入了天人合一,無人無我的超妙地步。

這是一種極端高大上的境界。

至少葉笑本身,遠遠達不到這個層次!

葉笑不敢打破這種境界,很是從容優先在數十丈外靜靜觀看,再不見絲毫急躁煩悶。

心中更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柔,徐徐升起。

翻云覆雨笑君主,瀚海天涯君應憐。

憐憐,我終于找到了你!

葉笑的思緒悠悠,似乎又回到了當初第一次見到君應憐的情景。

那時候,憐憐也是處在忘我的戰斗之中,不止劍光如雪,人,也如雪如花。

還是那一如往昔的倔強眼神,還是那面對生死卻恬淡從容的神色。

葉笑只感覺心中溫柔如潮。一時間,情難自已。

一時間神思恍惚,神游故思,竟然忘記了今夕何夕,身在何地;滿眼滿心,就只得那一道曼妙的舞劍身影。

葉笑嘴角露出來一絲溫柔而寵溺的笑意。

這令到他滿身上下盡都充滿了一種旖旎的味道。

這種味道在他身上可謂少見,尤其是登臨到紅塵天外天以來,幾乎絕無僅有。

他就在這里靜靜地,溫柔的,傻傻的癡笑著,凝視著場中那手持長劍,劍氣四射的曼妙身姿,一時間,似乎天地之間,就再也沒有什么任何物事可以讓他注目。

只有他自己,和,這個舞劍的身影。

正在此時,一縷劍氣驀然迎面而來,葉笑仍舊一動不動,恍如未見不覺。

驟來的劍風在他面前乍然停止,隨即一個冷漠的聲音喝道:“誰?”

然而出聲之人在說出這個字來之后,跟著就呆住了,因為出聲之人已經看到了觀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