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道果

第一百七十五章 元神之相,不速之客

黑暗中,有淡淡的流光勾勒出形體,倏然一轉,云形騰轉,隱化龍身。

與此同時,被凝滯的雨水暴起,狂風暴動,以風卷雨,納天雷,展現風之動。狂風卷著暴雨,化作八條漆黑風龍,破空絞殺而來。

無數齒輪狀的風輪在風龍中疾旋,向著中間一圍,便要將云九夜的元神罩住。

“嗷——”

電光火石的剎那,元神化形,一道龍影忽現,盤旋急轉,龍軀掃蕩,將一條條風龍打得粉碎,無數風輪切割在其上,竟是難傷其身。

云九夜渡天劫而成天仙,元神本就不弱,更因為《形墳》乃是以法塑身的法身之功,是以即便是元神,也依舊能夠顯化符箓,擬化出龍軀,與姜離爭鋒。

打碎風龍之后,云九夜所化的龍影摩弄云氣,神龍行空,迅疾無比地向前橫擊,風、雨,乃至天上被引下的雷霆,都被這強勢霸道的一擊給轟散,就連無形的黑暗都似被擊破。

迅捷無比,強勢霸道,論及龍威,竟是還要勝過蛟太子那正經龍宮出身的人一籌,儼然如同真龍橫擊,勢不可擋。

暗沉之色被龍爪擊破,近乎和黑暗融為一體的模糊影子,都被這一擊轟震,竟是瞬間四分五裂,炸出數不盡的碎石。

石頭?

“這不是元神!”云九夜看得分明,那哪里是什么元神,分別就是一塊大石。

心中念頭急閃,龍軀疾旋,一道道符箓在軀體上顯化,霎時盤踞成蛇陣。

一只相似的龍爪,便在這時如同從虛空中探出,轟擊在云九夜所化的龍影上。

姜離以魔羅劍典塑造偽身,看似和云九夜的元神相對,實則一直隱藏在周邊,等待機會。

以他的能耐,真心隱藏,五品之內無人能夠察覺,云九夜也不行。

“咚!”

本是無形的元神竟是被擊得發出洪鐘大呂般的聲響,一道道黃氣連成一體,令得龍影凝實,顯化金龍之身,鱗爪畢現。

姜離這一爪擊在龍身上,只覺如中大地,勁力難侵。

“地氣騰氳。”

金龍擋下突兀一擊,倏然扭轉身軀,那顯露厚重的鱗甲帶上輕靈,如同盤曲的毒蛇一般反擊,“雨形云·地云黃霙。”

爪弄雨云,兼具不可測的變化,一爪攝來,似無處不在,又如封似閉,拘禁周邊空間,令得那黑暗散去,顯露出同樣的一條龍影。

只是相比較起金龍來,這條若虛若實的龍影身上還多出了兩只翅膀,正是應龍之相。

姜離同樣以《形墳》功法擬化出應龍之身,倒弄風雨,叱咤雷霆。

“轟隆!”

雷光在爪間炸開,一道利劍般的電芒被應龍握持著,當空擊向金龍之爪。

“嘭!”

風雨轟然爆炸成氣浪,向著四面八方滌蕩,雷電之劍應和天時,轟掣龍爪,雷霆轟掣,封閉之勢瞬間被破,但雷霆亦是被強行震裂。

‘《形墳》本經上的絕學’

姜離感應到那一抹結合地之厚重,云之綿柔的氣機,心中閃過一個念頭。

這該是《形墳》上最本源的法門,非是應龍變這些從中演化出來的分支。云九夜身為天君弟子,本身還和姬氏關系匪淺,果真是比姜離更受優待,連這等法門都有修煉。

念頭流轉,但元神之身卻是未停,倒不如說現在可不能有絲毫的停頓,否則定當受創。

“嘩——”

浩大的氣機逆沖蒼穹,辟開垂下的雨幕,應龍和金龍同時騰躍,當空搏殺。

“嘭!”

爪相擊,如蒼茫大地般的力量撼撞風雷,霎時風破雷散,但金龍的龍爪上亦現劃痕。

姜離龍翼閃動,應龍之身在半空走出之字形,儼然如同龍蛇之軀般游走,如同一個扭曲的“道”字,龍爪上殺機噴薄,利爪如劍,風雨隨行。

這一劍甫現,又突然消失,龍爪如同探入了虛空,不見蹤影。

遁去的一。

連剎那都不到,比雷霆都要快絕,這一劍便落在了金龍的頸部,爆發出的凌厲之氣令得金龍發出咆哮,感覺脖頸都要被分成兩截。

他身上黃氣騰轉,硬受一劍,龍尾掃蕩,霎時金光浮彩,光影閃過。

“嘭!

應龍遭遇重擊,當空飛退,卻又閃動龍影,扭曲的“道”字在空中疾走,化退為進,而金龍則是矯矯而動,身如弓般曲起。

兩道龍影在半空劃掠,轟然相撞,整個天地都似分成了兩截,天上的烏云向著兩邊散開。

緊接著,一道道神識破空而來,向著此處掃蕩,發現此地雨幕劃開,多出了一處空地,又向周邊擴散,但已是不見雙龍之蹤影。

這一系列的交鋒都如電光石火,在持續了短短兩息之后就分別退去,隱入暗中。

城外的激流中,黃色的馬車破水而出,慶忌一臉的心有余悸,連連地揮動韁繩,驅使著馬車風馳電掣般疾走。

他牢記姜離的叮囑,絕不回頭,只一心往著神都方向急急而奔,要將那信件送到姜離的師父手中。

順著激流一路駛離郡城,不多時就看到了城東的滄浪池。

蜀郡處于低洼之地,無天險可依,當初的建城者便在三個方向掘出了三個大池,分封河神,以成地利,這滄浪池便是其中之一。

慶忌知道如今滄浪池中也有重兵戍衛,當即就調轉車頭,要從池邊繞過。

也就在這時,一只完美無瑕的玉手忽現,輕輕一撈,就將風馳電掣的慶忌給撈到手上。

而慶忌對此則是毫不知情般,依舊加持著馬車急急而奔。

夜幕中,身穿月白道袍的女冠在池畔亭亭而立,一雙鳳目低垂,看向掌上縮小了幾分,在掌中方寸之地疾馳的馬車,目光微動,一封信件就被憑空攝拿了出來。

信件上的八卦印記憑空消失,里面的信紙飛出,在女冠身前展開。

“姜氏祖地出事了”

公孫元希一目十行地掃過,鳳目輕眨,露出一絲疑色,“這是讓本宮去幫他解決姜氏祖地的麻煩?”

解決姜氏祖地的麻煩,并不算難事,至少對公孫元希來說不是。

但是,將信送到神都,交到她手中,再讓她安排事情,就不怕延誤?

“還是說這小子知道本宮在梁州”

心中懷疑之際,公孫元希不自覺地又想起了那驚心動魄的三天三夜。

相比較起姜離來,她可是一直睜著眼睛,看著姜離的。

一直看了三天三夜,期間耳廝磨鬢,唇齒相觸,說不出的旖旎,這一切都深深刻在公孫元希的腦海中。這記憶有多深刻,等到身份揭穿之后就有多難堪。

公孫元希光是想想暴露之后的情況,面頰便浮現出羞惱的紅暈。

“最好不是本宮想的那樣。”

她自語著,指尖浮現一絲微光,如線一般射入了慶忌的腦袋。

“到神都之后,你親自將信件交到了收信人的手中,然后就回了姜氏的祖地,明白了嗎?”

公孫元希說著,輕輕抬手。

“慶忌明白。”

黃衣小人失魂般應著,就駕著馬車飛出了手掌,繞過滄浪池,徑直離去。

而公孫元希則是輕輕揮手,流光閃過,消失在池畔。

快卯時的時候,雨勢似乎有所減小,蜀郡郡城外的二圣廟中,一個個披著黃袍的力士如鐵塔般佇立,無視風雨,拱衛著廟宇。

二圣廟的其中一座殿之外,兩個太平教的醫者手持著節杖,守著緊閉的大門。

“這風雨似乎小了。”其中一個醫者敏銳察覺到情況。

“小點也好,”另一人嘆氣道,“再這般大風大雨下去,我的真氣都撐不到換班的時候了。”

風雨交加,二人就算在大殿屋檐下也免不了受難,只能運功阻擋,可這般長時間下去,以他們的功力,也沒法吃得消。

而吃得消的,完全可以不干這苦差事。

“你說,我們要守到什么時候?”那人嘆息完,又說道。

“守到里面那尊神像被拆走的時候,”醫者也是長長嘆息,“在那之前,教主有令,禁止所有人入內,不得叫其受一點香火。”

“希望早點拆了吧。”

兩個人一邊閑聊著,一邊數著時間,等待著換班。

估摸著卯時差不多到了,雨幕中也隱隱出現了人影,正在接近。

二人當即露出喜色,就要與其交接,可孰料一道劍光閃過,兩人的神情同時一怔。

生者的光,從他們眼中消失了。

隨后,那道從雨中走來的人影踏上了臺階,經過了二人,輕輕揮手,真氣推開了大門。

殿內沒有一點燈火,但逐漸亮起的劍光,照亮了殿中所供奉神像的形體。

生牛角而具人身,這尊神像赫然正是炎帝。

“要我搬走神像其實,可以更省力的。”

來訪的不速之客看著炎帝神像,低聲說著,緩緩揚劍。

“錚——”

劍鳴作響,一道劍光閃過,深刻的劍痕出現。

那尊屹立在神臺上的石像出現了裂痕,從左肩一直延伸到腰側,神像之首連帶著小半個上身緩緩滑落,嘭的一聲掉在了神臺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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