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佛國之外,一道佛光破空,內中隱隱現出一道佛影,然后消失在天際。
“吼。”
正在和太白真君兩道元神纏斗的旱魃見狀,嘶吼一聲,猛然沉入地面,消失在涌起的巖漿之中。
隨后,太白真君的真身亦是面容一動,接收到神念。
“走。”
是道君的傳音。
太白真君聞言,手中劍器豎起,爆發出兵戈殺伐之機,慘烈的劍勢令得穹蒼有了剎那的色變,無數道庚金劍氣掠過蒼穹,迫退了廣乘道人,隨后御劍破空,轉眼間就到了千里之外。
廣乘道人見到太白真君突然撤走,眉頭皺起,正欲思量,卻見那早就開始崩潰的掌中佛國大片崩塌,露出了內中之景,便止住了追擊之意。
掌中佛國之內。
“咳咳”
道君一邊咳嗽,一邊收起了陰陽之氣,道:“業如來剛剛晉升,還需和波旬真靈糾纏,暫時應該是無暇動手了。大圣,收收煞氣吧。”
在他前方不遠處,孫悟空手拿著金箍棒,此刻不再盯著須彌山,轉而盯起了道君,帶著點蠢蠢欲動,似乎在衡量著是否下手。
想了想,他緩緩將金箍棒垂低。
之前重創了這牛鼻子,卻不料覺者突逢暗算,給了他機會,讓他服下了丹藥。別看現在道君一副隨時要蹬腿的架勢,實際上已經緩過傷勢來了。
之后鎖定業如來的氣機之中,也有這老道的一道。
孫悟空衡量了一下,發現自己拿不下對方,干脆也就放棄了繼續下手的打算。
“今日就放你這老道一馬。”孫悟空哼聲道。
“那貧道就謝過大圣了。”
道君順著臺階下來,從袖中取出一個葫蘆,扔了過去,道:“這便當做是貧道的謝禮吧。”
孫悟空接過葫蘆,火眼金睛一眼就看出了這葫蘆上的玄妙紋路乃是封存靈機和丹氣的,再掂了掂,還挺沉。
曾經的嗑藥能手單憑重量和氣機,就判斷出里面的丹藥不光是數量足夠,還藥效很足。
“大圣得新軀不久,金剛不壞身主要還是由神通支撐,這一葫金丹就送予大圣作煉體之用吧。”
道君一邊說著一邊踏云而起,身影渺渺,似緩實疾,不多時就消失在那佛國空間的裂縫之中。
隨后不久,又是地動山搖之聲接連傳來,蒼茫大海在迅速消失,須彌山也崩潰消散,殷紅的陽光照入了這即將崩潰的空間,帶來了幾分暮氣。
此時在外界已經是黃昏,就是不知這黃昏是什么時候的黃昏,具體時間又過了幾日。
“轟!”
當天空徹底消失,海洋也在迅速消散,掌中佛國徹底崩潰,內外相通,也暴露出了一處碎裂的天空。
那本是掌中佛國之內,姜離和天君交手之處,此刻佛國空間崩潰,這處破碎的地方也出現在外界。
伴隨著狂暴的罡風,裂縫撕開,重重黃云包裹著一只豎眼和大樹,消失在虛空之中。隨后,一道龍影乍現,隨即化作人形,閃爍著倒退,現出了大尊的身影。
而在另一邊,姜離身周繞著赤色長虹,素白長發亂舞著出現,眸光直視著大尊,瞳孔之中閃爍著白芒,推衍著勝機。
這等動靜立即就引來了孫悟空的注意,只見金光一閃,他便已是來到了姜離身旁。然后,劍光浮動,廣乘道人衣袖染血地來到近處,青木古樹也是挪移而來,上面可見天璇和公孫青玥的身影。
應龍落到古樹的樹冠上,一身宮裝上隱見血跡,但氣勢凜冽,絲毫不顯頹勢。
靈臺山的上空還有六道輪盤轉動,地藏王的法相一一顯現。
一個又一個的三品
大尊掃過那一位位三品,也是忍不住扶額,“我火宅佛獄的阿修羅王還有業如來呢?”
業如來走的時候,當然也帶走了羅睺,但他似乎忘了火宅佛獄這位兼職的第四王,并沒有讓他上車。
現在,就變成了大尊一人獨對復數的三品,還有復數的至強者戰力。
“賢弟啊,之前我們還進退同心,攜手共擊天君,你該不會現在翻臉不認人了吧?”大尊企圖打感情牌。
“兄長說笑了,小弟又豈是那等不講義氣的人。”
姜離很是絲滑地接招,露出溫和的笑容,“快入夜了,此地不是談話之地,不如兄長隨小弟一同去靈臺山,找個地方,你我兄弟徹夜長談。”
說著,姜離側身,做出邀請之狀。
身旁的眾人也很是配合地左右分開,讓大尊好前往后方地面上的靈臺山。
大尊看姜離如此盛情,忍不住感動得汗毛都豎起來了。他十分動容,可還是很無奈地道:“為兄也想和賢弟徹夜長談,奈何現在業如來晉升二品,可能會危及賢弟。為了賢弟的安危,為兄打算先去火宅佛獄為賢弟試探一下業如來的意思。”
“唉,只能下次了。”
大尊很是惋惜地說著,身后浮現漣漪,淡淡的光陰長河流淌而出。
他向后一退,就進入了長河之中。
面對姜離這邊的豪華陣容,大尊果斷撤退了。
雖然以他的功力,宙光神通能夠對大部分人起作用,但面對這樣的陣容還是有著不小的風險。姜離和孫悟空都有著至強者級別的戰力,還有地藏王,這一位也是讓大尊頗為忌憚。
這三位一起上,還有一群三品策應,誰來都不好使。
“不必了。”
姜離攔住了身旁的孫悟空,道:“讓他走吧。他要是想走,我們攔不住。”
“之前他能夠輕易掙脫如來法相的佛光,其心境成就也絕對不低,再加上高深的道行和宙光神通,若無事先布置,誰都留不下他。”
以之前所見,大尊可以說是和姜離在同時擺脫了“唯我獨尊”,然后暗中潛伏,一直關注著姜離和天君。
他的心境怕是不下于擁有莊周道果的姜離,可能也就覺者還有道君能夠壓他一頭。甚至道君的心境也未必就比大尊要強。
經歷漫長的歲月還能夠保持住常心,其心境絕對不差。
如此心境再加上同樣是經過漫長時光修來的道行大尊這人看似不著調,實則危險的很。
只能說能夠走到至強者這一步,尤其還是在末法之后走到這一步的,還真是沒幾個簡單的。
‘而他之前故意坐視天君對我出手,也許當真是想要讓我被迫接引蒼天之力。甚至現在他提到業如來,也是想讓我產生危機感,甚至帶著提示的意思。因為他,是真的有可能讓業如來對我出手。’
‘他和業如來的合作可是已經有百年之久了。’
姜離心中思忖揣測著大尊的意圖,已是基本能確定他的想法。
雖然到現在還不知道大尊的最終目的,但基本能確定他眼下的目標就是讓姜離接引蒼天之力,和蒼天溝通。
‘可惜,他不知道我容納的不是天子道果’
心中念頭急閃,姜離表面上絲毫不見遲鈍,直接說道:“諸位,大戰告終,暫時歇一歇吧,業如來雖是晉升,但想要抹除波旬真靈可沒那么容易。”
“波旬隨眾生之欲而生,當初的如來沒能抹殺他,現在雖是五濁惡世,波旬也早已隕落,卻也不是那么容易就會被徹底磨滅的。”
話是這么說,但二品終究是二品,哪怕業如來還有波旬真靈制擘,也絕非三品能夠匹敵的。
哪怕是至強者,對上業如來也絕無勝算,畢竟他也是至強者。
不過在場的眾人皆非尋常之輩,哪怕是心中有憂慮也不會因此而受到太大影響。剛經歷過一場大戰,此時也確實需要休息一番,恢復功力,療養傷勢。
總不能因為擔心業如來就一直挺著吧。
當下,眾人就一同落到了靈臺山上,進入唯一一處完全無損的建筑——無佛寺中暫做休息。
無佛寺雖是寺廟,但不供奉佛陀菩薩,空余的禪房倒是不少,不會出現房間不足的情況。
姜離在晉升三品之后,堪稱永動機,即便是連番大戰,受了不少傷,也依舊處于全盛狀態。他受的傷都不重,呼吸幾口就能恢復的七七八八了。
于是,他找了處大一點的禪房,讓自家的師傅、師姐、師叔祖在內調息,自己卻是悄然拐到了無佛寺后方去。
這里是覺者曾經的閉關場所,也是他出關之后一直打坐的地方,是菩提樹所在。
而現在
當姜離來到此處之時,菩提樹還在!
不光是菩提樹在,甚至連樹下的身影也還在。
只是那以往的白衣變成了黑衣,如天人般的清凈身姿變成了天魔再世之身。
業如來他竟是沒有真正離去,而是暗中留了下來,甚至他就在無佛寺之內。
那道身影負手立于樹前,一只手撥動著念珠,帽檐下一片幽暗,只有幾縷白發露出,隨風飄動。
他就這般看著姜離,詭秘幽邃的氣息無聲擴張。恍惚間,眼前的世界似是變換成了另一方天地,周邊空間扭曲變化,光怪陸離,充溢著莫測和幽深。
就在這轉眼間,周邊天地便似化作了魔域,隔絕于塵世之外。
二品和三品確實有著極大的差距,眼前的這道身影已經是達到了新的層次。他若是對姜離出手,姜離就唯有遁逃一條路可以選擇。
但是,姜離面對業如來時,卻不見絲毫顧忌之色。
“我該叫你業如來呢?還是覺者?”
姜離不疾不徐地問道。
業如來聞言,撥動念珠的手指微微一頓,然后帶著一絲玩味之意,道:“哦?何出此言?”
“業如來是覺者的另一面,而覺者這個稱呼的反面,應該叫做‘迷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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