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出來就別瞎琢磨,你只要記住那是祥瑞就成。”程縣令告戒著陳東,其實他也不明白,怎么就出水了,若非他知道這是張家莊子上動的手腳,他也會相信別人的說法,那就是老天爺一個大雷落下來,讓枯井重生。
越想越迷糊,最后只能像他對衙役說的那樣,別瞎琢磨,這就是祥瑞。
“小寶,快點過來,那邊開始動工了,過不了多少天我們就能在上面吃飯,釣魚。”
王鵑拉起還在那里看著是不是能把燒掉的豆子當作飼料的張小寶,向那小橋的地方走去,別人都有事情忙,只有虎子稍微清閑一些,今天他就跟在兩個小祖宗的身后,警惕地看著周圍。
“小寶,快看那邊,河都干了,他們正在那里打地基呢。”王鵑把張小寶拉到橋上,手扶著橋邊,踮著腳往那邊看,興奮異常,這主要是其中有一些布局是她設計的。
是最靠近橋這邊的一間房子,她設計成了粉紅色的調子,里面還有不少矮矮的掛衣服的地方,讓人做出來的大個抱枕,比她還要大一些,房間里要四季都擺上鮮花。
張小寶當初看到她設計的時候沒出聲,他覺得王鵑不是給別人做的設計,那地方是給她量身訂做的一樣,不然也不會出現那矮矮的衣架,這東西或許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同時長高,一切都有可能。
“小寶,你說句話,看那邊漂亮不?”王鵑見張小寶不出聲,又問了一遍。
“漂亮,給人一種抽象的美,就像凡高或者是畢加索的畫一樣,凌亂中帶著那么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內涵,這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孤兒院后面那座山上的亂墳堆。
白天的時候你看著沒什么感覺,單調而又枯燥,想要全面的了解那個地方,需要晚上去,它會讓你的心跳加快,還能讓你的神經發生某種突變,偶爾有一點不是你發出的聲音響起時,你會不由自主地跟著共鳴。
那時你會真正的懂得,高音對你來說不是障礙,開發你的智商,讓你從狹義的沒有鬼魂存在的科學進化到,一切存在和未知都是研究內容的廣義科學,包括幻覺,直到失去知覺。”
張小寶看著那亂七八糟堆在那里的一些建筑材料,終于是說出了這一番話。
虎子聽到后,就像張小寶說的看到了畢加索的畫一樣的感覺,他管不了那么多,只要別讓兩個小祖宗掉下去就行。
“張小寶同志,請不要侮辱凡高和畢加索。”王鵑深吸了一口氣,對張小寶抗議道。
“沒,王鵑同志,您放心,我絕對沒那種想法,我是在侮辱亂墳堆,使勁地侮辱它,讓它在黑夜中赤裸裸,想要畫下它,需要借助慘白的月光,咱回吧,等蓋好了再來看。”
張小寶實在是沒有心思看這一堆將要成為建筑的材料,心中惦記的是上面會派什么人來查看旱災的事情。
昨天程縣令就讓人過來打了招呼,說是上面的人再有兩天會到,也就是明天了,怎么把這人對付過去才最重要。
“就知道你不會欣賞,你總是看到了那結果的美麗,卻不知道在結果之前,它已經美麗。”王鵑嘟囔了一句,跟著張小寶往回走,又走到前面,想要去看看那池塘中的魚長大了多少。
“明天那邊的人就來了,我還想欣賞結果?我現在想的是怎么把這次的事情扼殺在搖籃里。”
張小寶跟著走,到了池塘的時候,里面一小堆一小堆的飄著鴨鵝,小紅站在旁邊,手上拿著一根長長的棍子,嘴不停地動著,似乎在和鴨鵝說話。
“小公子小娘子來了,看看,那個中間最漂亮的鵝叫茸茸,它最聰明了,知道在水中把一些稍微大點的魚給趕到岸邊,然后招呼其他的鵝一同把這條魚給弄到岸上。”
小紅看到張小寶和王鵑就高興地迎到面前,指著水中的一只鵝介紹著。
剛一說完話,那鵝真的就招呼著其他的鵝一同把一條一尺多長的魚給弄到了岸上,魚似乎還不甘心,在那里來回地跳動著。
“啊,魚,放進去的魚,還沒長大呢,就被它們給弄出來了。”王鵑沒去考慮鵝是否聰明,她過來是看魚的。
張小寶則是贊揚道:“是聰明,一會兒就把它塞到二牛家那烤魚片的烤箱當中,看看它會不會從里面把烤箱的門打開。”
“啊?小公子,可不能殺了它,我還指望它帶著其他的鵝乖乖回去呢。”小紅一聽嚇壞了,這只鵝最聽話,還能管著別的鵝,她每天只要把這只鵝管好了,其他的事情就不用操心。
“那就換個池塘,一共六個池塘,就這一個里面有魚,為什么非要放在這里?”張小寶有點無奈,面前這個池塘不是最大的,也不是最好的。
“好的,我這就換地方,可不能殺了茸茸,茸茸,快點過來,再不過來就被烤了。”
小紅答應了一聲,又對著那池塘中的鵝招呼著,那鵝還真就過來了,身后跟著一群,讓張小寶和王鵑看的都出神了。
“走吧,回去鍛煉,虎子,把那條魚揀起來,熬湯喝。”張小寶拉著王鵑往回走,那魚也不打算重新放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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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水縣衙門當中,程縣令也是坐臥不安,猜測著這次誰會下來,萬一來個認真負責的人,查到張家莊子的時候可就完了,當初答應那邊,拖到夏秋。
“大人,剛剛吃過午飯,您還是先休息一下為好,萬一有人告狀,您還要去料理。”
縣丞在一旁勸說,剛才吃飯的時候,縣令大人就沒吃多少,光喝酒了。
程縣令緩緩地把眼睛閉上“好,我先小睡一會兒,那邊有事情記得叫我。”
縣丞答應一聲退了下去,程縣令眼睛閉上了,卻怎么也無法入睡,只要稍微腦袋一沉,眼前就會出現張家莊子上的人被抓走的情景,哪怕他明明知道,就算是那地不和規矩,莊上的人也沒有任何事情。
幾次想睡沒睡著后,程縣令干脆坐了起來,眼睛看著地面,考慮著哪個人來了應該如何應對,最好來的人時間不多,只有幾天,那樣的話,整個縣都走不全,或者是來的人懶,只看衙門中給準備好的一些文書,掃兩眼就去干別的了。
“程伯伯,程伯伯,我來看你了。”在程縣令推測的時候,外面響起來周西虎的聲音。
“西虎啊,進來吧。”程縣令招呼一聲,人沒有動彈,就坐那等著,腳不聲到了門口時,房門被拉開,神清氣爽的周西虎興高采烈地走了進來。
“西虎來此有何事?最近兩次買賣你賺了不少錢吧,到是能對你叔叔有個交代了。”
看著好象和當初換了個人一樣的周西虎,程縣令也比較滿意。
“程伯伯,其實我也沒賺多少,小錢,都是小錢,程伯伯,您猜這次來的人是誰?”周西虎摸著腰上掛著的玉佩,高興地問道。
“猜不出來,莫非西虎你知道?”程縣令搖了下頭,突然反應過來,周西虎若是不知道情況,絕對不會到這邊來的。
周西虎挺了挺胸,使勁地點下頭“那是,我就是知道,州里下來的人,陪同朝廷那邊的人一起,大概就走個過場,畢竟朝廷那人要查整個州呢,不可能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看,程伯伯,這次您知道是誰了吧?”
“不知道。”程縣令這兩天都想著此事,腦袋里面亂糟糟一團,根本就想不出來。
“哎呀,是我叔叔啊,州司倉參軍,管的就是這個賦稅方面的事情,上次叔叔回來的時候還說我不懂事兒,總惹禍,這次我要讓叔叔看看。”周西虎見程縣令猜不出,只好自己說了出來。
“真的?是你叔叔過來了?放心了。”程縣令覺得這一刻渾身都酸疼酸疼的,恨不能倒下就睡。
“程伯伯,這次您放心,叔叔看到了我,說什么都會幫張家莊子,我現在知道了,正經做買賣,比訛詐,搶別人的東西還賺錢。”周西虎一心想要在家人面前表現一番,興奮的臉都紅了。
程縣令看著周西虎,有點無奈,這孩子還是不知道一些事情,做買賣賺錢,那要看是做什么買賣,張家莊子給的兩個買賣,哪個不是獨一份。
“對呀,張家莊子還不知道此事,快,把陳東叫來,讓他快去張家莊子上告訴一聲,回來時帶一斤木耳,我好招待人。”程縣令才想起,這么好的消息要告訴莊子一聲,對一個守在門外面的下人吩咐道。
當陳東趕到張家莊子的時候,張小寶和王鵑正在那練習彈弓的射擊呢,管家招待了陳東,這才進來把事情說一遍。
聽到這個消息,張小寶和王鵑都松了一口氣,一斤木耳也讓人去準備,張小寶又想了一下,說道:“人來了好啊,正好借這個機會把周西虎的叔叔請到這邊,只請他,朝廷來的就不必了,那樓的事情又牢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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