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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衙門破舊早已知
春風徐,粘車有柳絮。華原半里,遠望來人是幾許?
張忠的隊伍一路晃蕩在顛簸的路上,終于是來到了華原縣縣城半里遠的地方,這縣城也有一泥巴和著草棍壘成的土墻,此季,又逢春雨,上有野草叢生。
張忠又把張小寶要來的單筒千里眼對向了城郭外面站著的三個人,兩個穿著衙役的衣服,一個負手而立,想來就是接他的人了。
三個,只有三個人,比起賈上到三水縣的時候人少了一點,恩,一點點而已。
張忠放下千里眼,躊躇著,是該派人過去告知三人一聲,還是直接過去與三人見面,那三人不可能看不到半里外這么大的車隊,為何不過來?
張小寶不在乎這種事情,不到三百米的距離,早就看到那晃蕩著的三個人了,挑開車簾子對外面吩咐道:“繼續前進。”
原本已經放慢了速度的隊伍,又恢復到了正常,這點路,幾十息而已,當車隊來到了城郭外面的時候,那三人這才相互看看,在那負手之人的帶領下迎上來。
“車中做的可是新來的縣令大人,諱張尊名忠,張忠張大人?我乃華原縣刀筆倉計史,賤姓何,因縣中事務繁忙,故被縣丞與主薄派來親接大人,大人一路辛勞。”
那負手的人來到車前,對著標志最明顯的車說道,張忠一聽這個官職,心中就有點無奈,竟然弄了一個外七流的刀筆吏過來迎接自己,想著程縣令說過的話,張忠還是從車中走了下來。
“原來是何倉計,無妨,家中離著近,幾步路的事情,既然縣中事物繁忙,當要先去把一應事情交接好,多個人做事兒,也能快些。”
說著話,張忠也不坐車了,直接向前走去,借來的二十個護衛馬上就把張忠給圍了起來,把兩個想要靠近的衙役嚇了一跳,這二十個人全是身穿皮甲,腰挎制刀,背上背一皮囊的打扮,那皮囊不必拆開,只看外面就知道是弩。
兩個衙役暗自心驚,那何倉計算是有些見識,笑著對張忠說道:“大人身邊這王府護衛果然不同一般,縣中有些事情確實不好處理,有了這等勇士,想來縣中能安穩許多了。”
“哦?莫非有流寇在此?縣中衙役不好料理?”張忠面露驚疑之色,故意夸大了一些問道。
何倉計連忙擺手“大人說的哪里話,我朝新政升平,近京之地怎會有流寇,還不是衙役太少,來往奔波不及,縣丞與主薄正商量著,是不是多招些衙役,好聽大人行事。”
張小寶和王鵑這時也從車上下來了,擠在張忠身邊,聽到姓何的說招衙役,相視一笑,想到了賈山微服過來時候的事情,衙役一招,把最后一點錢也給花掉了,難不成華原縣也想學這手?
張忠同樣想到了這點,但他不在乎,有錢就按照有錢的辦法來花,沒錢大家都沒錢,自己又不像賈山那樣就指望著貪衙門中的錢,自己家中的錢夠花了。
當下微微點了下頭,沒對這個事情再說什么,何倉計也適時地不提此事,說起了這縣里的一些瑣碎的事情。
張忠一路邊走邊聽,偶爾問一兩句,不熟悉的事情從不多言,這也是從程縣令那里學來的。
王鵑與張小寶倒騰著小腿跟隨,打量著縣城中的情形,三水縣那邊的春耕已經結束了,這邊還有零星的人忙碌著,繁華上比不了三水縣的縣城,人卻也不算太少,街道兩旁有店鋪,有擺攤子的,不時傳來叫賣之聲。
縣中百姓買貨之時,更多是以物易物,不如三水縣那里,可以隨身帶幾文錢,面色也有差別,比不上三水縣百姓臉上的紅潤,這不僅僅是吃的問題,更多的是心態。
“還算不錯,這種地方最容易出成績,只要稍微提高一些就可以了。”王鵑拉了張小寶一下,嘴唇動了動。
張小寶也有同感“現在要解決的就是班子團結的問題,政令一統才方便行事,就看他們原來那些人是什么意思了,派個不入流的小吏迎接,還有兩個精神恍惚的衙役,就這種衙役還想做事情?”
“或許有愿意做事兒的人吧?”王鵑在那里望好的方面想。
“管他呢,不是猛龍不過江,既然來了,就沒打算開始便事事順利,一會兒到衙門看看,咱家以后就住那后面,修修房子。”
張小寶說著話,正好看到旁邊有一個七八歲的孩子,懷中抱著一只雞,在雞身上插了一根草棍,離開人群躥過去問道:“雞怎么賣的?”
那孩子先打量了一下張小寶,一看張小寶的衣服,眼睛亮了下,說道:“七十文,少一文不賣。”
“七十文有點貴,但這雞看樣子還能下蛋,下蛋的雞你賣它做什么?留著下蛋賣蛋不是更好?”
張小寶可不是別家那種紈绔的連東西多少錢也不知道的公子,在三水縣,隨便拿出來一個東西問他多少錢,他都能夠按照品質給出一個準確的價格來,三水縣這樣一只雞通常是五十八到六十二文,要看大小。
王鵑也湊了過來問道:“對呀,留著下蛋啊,是不是這雞不下蛋了?不應該,難道下的是軟蛋?那別急,去河里撈點河螺,讓它吃,蛋就硬了。”
“我娘病了,我把雞賣掉給娘抓藥,七十文可以抓三副,剩下點錢給我娘買點肉吃。”小孩子用手在雞脖子上輕輕地摸著,那雞對著主人咕咕叫了兩聲。
張小寶盯著孩子的眼睛看,看了會兒點點頭,對著旁邊跟多來的二牛吩咐道:“拿二百文錢給他,再從車上割一條肉。”
二牛聽到吩咐轉身去取,張小寶對著小孩子說道:“把雞拿回去,我給你錢去抓藥,挺幾個月,幾個月后,日子就好過了。”
說完話,張小寶拉著王鵑轉身往回走,小孩子在背后突然問道:“你為什么對我那么好?”
“不為什么,我愿意。”張小寶頭也不回地說了一句。
這一幕被張忠和那個何倉計看到了,張忠沒手什么,兒子想干什么就讓他干什么,何倉計卻是對張小寶問道:
“小公子,您就算能幫了他一個又如何?整個縣中這樣的事情太多了,不如把咱們華原縣弄得像三水縣那樣,百姓的日子自然好過了。”
“我不懂那些,我就知道他們是華原縣的百姓,大愛助一方,小愛助一人,助一人小愛之思沒有,何言大愛?我還小,無大愛之能,便小愛一番了。”
張小寶抬頭對著何倉計說道。
何倉計聽了一驚,眼睛看向張忠,他覺得這一定是新來的縣令平時就教給孩子的,不然這等小娃子,哪會懂得許多事情?
“張大人果然愛民如子,平日竟教與孩子這等愛民之言,何某佩服。”何倉計對著張忠拱手施禮說道。
“好說,好說。”張忠打了個哈哈,他哪里教過兒子這些。
二牛這時已經把錢和肉交到了孩子的手中,那一條肉足有十斤重,孩子拎起來非常吃力,加上那錢,孩子只好把錢掛在肩膀上,又用衣服遮好,雙手拎著肉,把雞放開,讓雞自己跟著。
他并沒有直接離去,他想知道,是誰對他這么好,往前擠了擠,正好看到了衙門中的一個官在那里對另一個人行禮,壯著膽子對旁邊的護衛問道:“那個給我東西的小娃子是誰?”
“新人縣令家的小公子,快些回去給你娘抓藥,以后你們的日子就好過了。”護衛也沒有對孩子做出什么防范,隨意說了一句。
“哦,我知道了。”小孩子又仔細地看了眼張小寶和張忠,轉過身離去,嘴里還跟雞說道:“花花,回家了,不賣你了。”母雞咕咕叫了兩聲,跟在后面,不時地在地上啄兩下。
“張大人,縣丞與主薄此時應該未回衙門,您是先到酒樓吃些東西,還是……?”何倉計對著張忠問道,語氣似乎恭敬了一些。
“吃飯不急,去衙門等著,正好看看以后住的地方。”張忠這次帶了幾輛車,要早點把車上的肉給發下去才行,不然放時間長了會壞掉。
肉準備的不多,一個衙役能分二十來斤,剩下的凍起來,用于這幾天自己家中做菜吃。
何倉計也不在此事上多言,在前面打頭,一路來到了衙門。
果然如想象般那樣破舊,登聞鼓的鼓錘也沒了,鼓的旁邊也開口了,衙門的大門關了半扇,開了半扇,上面不僅僅是漆掉了,木頭爛的差不多了,門上的銅環一邊的斷了一半,另一邊的更本就不知道哪去了。
就這衙門,讓人看著便不想往里進,何倉計在一旁有些臉紅,說道:“大人,衙門當中少有錢財,又要周濟縣中百姓,故此無力修補衙門。”
“嗯!”張忠哼了一聲,回頭看看兒子,張小寶在那里似乎沒有什么感覺,依舊似乎一副好奇的模樣。
王鵑還在旁邊說道:“那鼓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