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事情興起于物流
春寒透骨,已經升為戶部侍郎的張九齡卻悠閑地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雙手捂著水杯,里面是溫熱的橘子汁,據說是怕春天缺乏營養,由貝貝榨汁集團特別提供的央特供飲品。
貝貝榨汁集團位于狀元樓三樓拐角一個有四十平的房間當,初具規模的那種。
張九齡的心思沒放在果汁上,下面剛剛送上來一份奏折,寫了關于最近某種商品漲價的事情,河南道大蒜價格瘋漲,恐出變故,負責做時常調研的人這才送上來一份不敢確定危害有多大的報告。
以前戶部很少關注這種商品價格的變動之事,不過從五年前開始,已經逐漸被人重視起來,等著新的侍郎上任,也就是張九齡調過來,他便開始加強這方面的情報收集工作。
李隆基也非常支持,見識過了張小寶那種讓人膽寒的運作手段之后,緊怕有人也學著來上一出。
“河南道風之物流集團?這名字起的,‘風之’,物流怎么可能影響到大蒜的價錢?不是專門負責運輸的么?”
張九齡想不出來一個物流為何可以對某一樣貨物影響如斯,再一看下面的內容,一個名字讓他的心不由得緊了一緊‘風橋正二’。
“日本人?風之物流是日本人的,小日本果然沒安好心,不成,我得快些送與陛下那里。”
張九齡看到日本人的名字出現,不再認為是正常的時常物價變動,一仰脖喝盡杯的果汁,肚子里暖洋洋的,整理好奏章,匆匆朝旁邊的一間屋子走去。
一進門,張九齡臉帶憂色地對半躺在一張逍遙椅上的老頭匯報道:“老尚書,不好了,有人要對我大唐的大蒜動手。”
老尚書指的是王晙,今年七十多歲了,身體還算硬朗,每旬都有專門的醫護人員給檢查一次,尋常小事不怎么過問,只有重大的事情出現時才能勞動他。
此時正拿著,張小寶寫的《故意留下財務管理漏洞是對財務人員的yin》,搖晃著椅子,細細品味,覺得很有道理,尤其是那句‘長期處在有貪污機會的財政管理環境下的人容易變老’,深得其心。
突聞張九齡的聲音,老尚書嚇一跳,扭過頭看去,滿眼疑惑道:“對大蒜動大蒜一頓?把蒜瓣打成蒜泥?莫非今天晌午的飯有餃子?”
“誒呦我的老尚書,您就別想著吃了,大蒜漲價了,非正常性地漲價,已經翻了一番了,快想想辦法,不能繼續漲下去,否則想吃餃子也找不到蒜。”
張九齡的眼,王晙不再是穩重,而是反應遲鈍。
王晙那瞇起來的眼睛突然睜開,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點頭道:“對,任何一件商品價格的波動,必有其因,引其善,是為民之福,引其惡,乃為民之災,不可不知,不可不查,快拿來讓我看看。”
張九齡連忙把奏章遞過去,王晙仔細觀瞧,待從頭看到尾,恍然道:“哦風之物流,問題出在他們身上,還等什么?抓人,把風橋正二抓起來,問問其何居心。”
“啊?抓?老尚書,憑什么抓人?”張九齡沒想到王晙一開口便抓人。
“憑什么,就憑懷疑他擾亂物價。”王晙回道。
張九齡使勁搖搖頭“老尚書,那不可成,沒有證據就去抓人,為商者恐豈不是人心俱寒?我大唐就容不下一個日本的商人?往后所有的貨物都不準漲價?”
“這到不是,那快去找證據。”王晙也想到了這個問題。
“等證據找到了,大蒜的價錢還不得漲到十倍?該損失的百姓都損失了,就算把人殺了也沒用,總不能把他賺到的錢,拿著挨個百姓問誰買過大蒜吧?”
張九齡對能不能抓到人不關心,他想的是從事件開始到結束,會有多少人在當受到損失。
王晙略微一思慮,為難起來“對,抓人不是目的,事情一旦大了,就算人抓了,把事件平息下來,那也只能說明我等失職,善戰者無赫赫之功,上兵伐謀,要把危害消滅在萌芽當,而不是等著有很多人受到了損失,我等再站出來平息,那樣的功勞我等不能要,我等要做的是讓人看不到功勞,如深淵之潭,波瀾不驚,從容不顯巍峨。”
“老尚書,我也是這個意思,我不要等著事情大了,然后壓住得一份功勞,張小寶和王鵑會鄙視我的。”張九齡激動地說道,他想起張小寶在積利州的時候所做的事情。
打積利州主意的人不少,可都不等著真正動手,張小寶輕松運作,就把對方給限制住了,算計人的時候都讓人看不出來,不像別的官員滅掉一個地方的暴那樣顯眼,但仔細想想,就會現,整個河北道北部,讓人十分放心,感覺那邊只要有張小寶二人坐鎮,就永遠不會出事,這才是真正的治國之道。
在張九齡想事情的時候,王晙已經穿戴整齊,灌下一大口茶水,拉起張九齡向外走去“找陛下商議,此乃大事,真讓他們成功一次,他們就會有下一次,當我大唐無人乎?”
興慶宮,李隆基與王皇后和武惠妃一同賞花,全是從山上挖來的野花,開花的很少,大部分僅有綠葉,另有一部分含苞,小花骨朵需要湊到非常近才能看見。
武惠妃的身邊是太華公主,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王鵑跟張小寶說的那個,但現在沒有出現王鵑所說的各種事情,太華公主很可愛,對比她大一點的李珺和盼兒非常好奇,總想過去摸摸。
王皇后自然就是摟著自己那一對兒雙胞胎,珺兒與盼兒,過年之前被張王氏送回來,一個多月了還沒有離開。
一個是因為王皇后把后宮管的嚴密,有人想傷害兩個孩子不容易,另一個是武惠妃如今已經沒有心思去與王皇后爭斗。
武惠妃明白,只要張小寶和王鵑一天不倒,她就不會有希望斗過王皇后,但想讓他兩個倒,何其難矣?前次在湖泊游玩時,連皇上都默認了大唐治理方面兩個人的存在。
李隆基享受著后宮現在的安寧,一會兒看看自己的孩子,一會兒再瞧瞧自己的兩個女人,最后把目光放在野花之上。
“此野花有如天下百姓,非連年干旱不可凋,非連年洪澇不可絕,然朝代往復更替,何也?與政者,比連年干旱洪澇更為兇猛矣。”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但凡有點活路,他們就不會造反。”李珺由于不是一開始在宮長大,也很少回來,故此說話時少了許多顧忌,聽到自己的父親說,馬上接過話。
李隆基高興地看向自己三歲的兒子,贊揚道:“珺兒懂的真多,對,但凡有點活路,也沒有人愿意造反,能把他們逼的沒有活路,當政者也不簡單啊,來,讓朕……讓爹爹抱抱。”
李珺小腿連續倒騰,跑到李隆基的近前,張開胳膊讓李隆基抱起來,從身上的小包掏出來已經被壓碎的烤土豆片,往李隆基的最里塞“父親,吃薯片。”
李隆基一下子就認出這東西了,嘟囔道:“朕想吃的時候給朕回信說沒有了,現在哪出來的?罰俸一年真輕了。”
“父親,張爺爺說,到明年,不對,到今年會有很多薯片,是不是真的?”李珺不明白父親說的罰俸是怎么回事兒,只惦記天天可以吃到薯片。
“真的,除了薯片,還有更多的好東西,海外都奇珍,更有莫大的威脅呀。”李隆基開始想張小寶口的那個很厲害的國家,眉宇間隱露憂慮。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有人對我大唐動手了。”正在享受著家人安寧一刻的李隆基不等把腦海的憂慮壓下去,外面忽然就傳來王晙的呼喝聲。
老頭子沒受到阻攔,徑直帶著張九齡闖進興慶宮的院落,趕路趕的滿頭大汗。
李隆基一個激靈,臉色微變,急問道:“可是打來了?6州那里傳至的消息?炮艦損失多少?可還有抵抗之志?”
“打來了?炮艦?陛下,什么打來了?張王兩家反了?派炮艦進京?”王晙被弄迷糊了,順著話問。
李隆基這才反應過來,不是那個國家打來了,長出口氣,擺擺手“沒反,沒人反,王卿所言對我大唐動手之事細細道來,來人,賜坐。”
有宮女搬來凳子,讓王晙坐于其上,王晙抬起袖子擦擦汗,拿出那個奏章,邊遞給皇上邊說道:“陛下,近期大蒜價格非正常上漲,臣恐有人惡意哄抬,還請陛下明查。”
“日本人?風之物流?卿有何慮?”李隆基看完奏折,沉吟片刻問王晙。
“陛下,臣是這樣想的……。”王晙把與張九齡商議后的事情說給皇上聽,有推測,有擔憂,惟獨沒有解決的辦法。
李隆基靜靜地聽著,待王晙說完,想了想道:“卿之所言不錯,現在動手抓他沒有證據證明他囤積居奇,更抓不到他哄抬物價的把柄,好算計,真乃好算計,日本有此能人也是不易。
恰值新蒜未出而陳蒜欲盡之時動手,等找到證據,那時災難已成,王卿前來,可是有主意了?”
“陛下,臣是想不出辦法,不如召集群臣商議,以免耽擱過多,損失更重。”王晙無奈地回道,他確實沒辦法。
李隆基也是這樣認為,很快,幾個重臣被找了過來,挨各看過奏章,對風橋正二佩服不已,居然能想到這種辦法。
李林甫瞇起眼睛琢磨,風之物流的辦法讓他眼界開闊了不少,物流自然是負責來往運送貨物,其有一個擔保賠償的事情,一般的物流總想把這個賠償的價錢壓低,即便出了問題也不用損失太多。
風之物流特殊,給出了三倍賠償的合同,按貨物的本身來算,同時延長了賠付的審核周期,三個月之內賠償,托運價錢又定的很低,是別的物流的一半。
又以物流車輛有限為由,選擇性接單,接的單運蒜的,結果運出去不長時間,就告訴貨物持有者,貨物丟失,愿意三倍賠償,三個月之內一定賠付到位。
于是丟了貨物的人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非常高興,這比直接把貨物運到地方賣掉還賺錢,分明是天上掉餡餅。
從第一次的運蒜運丟,接著由相繼丟了幾回,所有收蒜的人都現了個這賺錢的好辦法,開始大量收蒜,然后讓風之物流來運輸。
結果就是運一回丟一回,加上有風之物流存在大唐錢莊的錢作保,收蒜的人放心了,想盡一切辦法收蒜,價錢一抬再抬,賠付的錢還沒到手也不怕,甚至愿意借錢收蒜。
如此這般,蒜價應勢而漲,風之物流還沒有任何證據表明其哄抬物價,囤積居奇,人家是物流,丟東西本身就不好受,蒜價上漲人家沒有直接參與,更不曾組織商人如此做,想抓人家總不能隨便安個罪名。
“哎呀,厲害,沒想到啊,區區物流還能做這等事情,想是比起張小寶也不呈多讓了吧?”李林甫看過奏章后說道。
張忠聽到李林甫的話不愿意了,一個日本人,還想跟自己那神仙兒子比?冷哼一聲道:“我兒若是有心折騰,豈會僅僅這種小手段?我兒那是不愿在我大唐用招數,風之物流,熒熒之光爾。”
李隆基頷表示認同“小寶于我大唐有功,若非其是大唐人,那后果可謂是不堪設想,日本此番,小計而已,然小計,也不應任其猖狂,眾卿說說,可有好辦法?”
“臣以為,此時可問問張節度使。”李林甫見張忠不高興,正好把事情推給張小寶,看看張小寶究竟是不是真的沒有任何事情能難為住。
“遇到事兒就找我兒子問策,還要其他人干什么?”張忠瞪了李林甫一眼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