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宮女

第382章、了卻前情

退役宮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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硯兒也跟著明澈一起走了,長生和明凈在郡主府少了一個可以依靠之人。熟悉的只有姝兒和她身邊的四個舊時丫頭,又擔心過于關切引起安陽不快反而害了她們,長生面冷心熱,表面上看起來淡淡的,實際內心時時在為她們操心。

可樂和可喜還好說,畢竟年紀還小,以后慢慢打算,若是安份守已安陽也想不起落她們。但小維和小妮姐妹"倆已滿十八,在長生看來雖還小,但在這個時代已算是齡了,親事卻沒有著落,再拖下去,般配的男子皆已娶妻,那可如何是好?

但她卻不敢對安陽流露分毫,萬一安陽查察她的心思,為了給她添堵隨意把她們指給哪個小廝家奴,或者因為她們貌美又是孿生隨意送人為妾,可不毀了她們的一生?所以長生表面上從不去關注她們,還通過姝兒告訴她們低調避禍,盡量不要引起安陽的注意,在沒有安排好她們的出路之前,先這么拖著最好。

另一個很熟悉的人就是岑浩,在這個時代難得交這么一個異性朋友。只是長生很清楚,安陽請岑浩為王府琴師,第一是因為岑浩的琴技本就在貴族圈中頗負盛名,前朝沒落世家出身的他琴藝高、舉止不俗,又善于教授學生,應該說是非常搶手的,若不是裴家失勢,安陽未必能把岑浩請來,她費心思請岑浩來,也是為了告訴明澈她對姝兒有多好。

第二個原因,長生猜測為了找機會讓她難堪,或者讓她和明凈心生間隙,因為當時她和岑浩之間確實心生情愫,只是安陽注定要失望了,當初的一切已成為過去,她和明凈同甘共苦結下的情意豈是那么容易挑撥的?

曾經在她和明凈身份差別很大時,她從沒想過能和明凈成為結夫妻,更不會去委身為妾,所以她雖然喜歡明凈信任明凈,卻不容許自己的感情再進一步,因為兩個人根本不可能,何必自討苦吃?她又不是天真多情的懷春少女。

再加上那時姝兒已經和正常孩子差不多了,她一個教養姑姑總不能守她一輩子,總是有一天要離開的,應該為將來做打算,總不能一輩子蹉跎飄零下去。

認識岑浩后,他與自己年貌相當身份般配,親切從容舉止有度,雖非大富大貴卻一生衣食無憂,身后沒有復雜瑣碎的家族背景,相處之下雖無激情碰撞,卻也心有靈犀,實在是非常合適做夫婿的經濟適用男一個。

她是個正常的女人,她要象正常女人一樣嫁人生子,在大唐好好地過一生,所以岑浩真的打動了她,兩人之間也確實生了曖昧之情,要不是舍不得離開姝兒,怕已有了談婚論嫁之舉。而且若不是謝家突然被抄,那么她可能會選擇當時最適合自己的岑浩。

只是,有些人確實是有緣無份。晴天霹靂一般,謝府突然被抄、明澈下落不明、舉家生死難料,她為了保護姝兒倉惶入獄,出獄后又不放心把姝兒一個人留在謝家一直跟隨,后來又和明凈為了擺脫老夫人"的控制和算計,同仇敵愾費盡心思,在這種過程中,她已無暇去想岑浩,岑浩也平空消失了,而明凈卻漸漸在她心里生根芽。

兩人在同甘共苦相依為命,為了保護姝兒齊心協力,不知不覺互相信任漸生真情,更因謝家那時惶惶如喪家之犬,兩人身份上的差異已不是問題,又有明澈鼎力相助,所以順理成章嫁與明凈,岑浩也就成了路旁的一棵樹,曾經遇到過、欣賞過、駐足過,但終究各奔前程。

細想起來,李世民奪嫡之爭舉國震驚,謝家舉家變成生死未卜的階下囚,日日出沒于權貴之家庭岑浩豈有不知之理?可是那時他在何方?他可曾關心過她的死活?他若有心,完全可以打聽到自己的下落,完全可以來謝家找自己,可是他沒有。

他避之不及,他甚至找借口離開了裴家,去了新貴府里取悅他們,包括來郡主府教授姝兒學琴,哪怕裴子駿是他最喜愛的學生,他也毫不留情地與裴家斷絕來往。

在她無處可去,無人可依時,只能躲到徐大伯家等明凈的消息,如果岑浩肯對她用點心思,或者是個有擔當的人,哪能讓她落到如此地步?

她并不恨他,隋滅唐興之時,他從潑天富貴到家破人亡淪落成塵,無奈放下身份靠著一手琴藝謀生,不知經過多少輾轉飄零和生死福禍才有了今天的安穩日子,他肯定很珍惜現在這一切。

而為一個雖有好感但沒有任何嫁娶約定的女子實在劃不來給自己招禍,人都是自私,最愛的始終是自己,岑浩不過和大多數人一樣而已。

所以長生一點也不怪他,只是他永遠只是路旁經過的一棵樹,過去了就過去了,甚至連知交也算不上,得找個時間了結往事才是。

午飯后,姝兒撒嬌地拉著她的手:“姑姑,陪我一起去學琴,岑丈夫說今天教新曲子。”

長生搖搖頭,安陽請岑浩來府里授琴,分明就有讓她難堪之意,甚至還巴不得現拿去說詞,自己又怎能授人以柄?說不定今天姝兒纏著要她一起去還是岑浩的授意。

姝兒很不甘心,趴在她耳朵小聲說:“姑姑放心,母親下午出去了,晚飯時才回來,你送我過去就行,我以后保證不纏著你。”沒有外人時,姝兒還是習慣稱她為姑姑。

長生眼著她的小臉看了一會,姝兒有些心虛地問:“姑姑盯著我看什么?是不是我嘴角有點心沫子?”

長生似笑非笑地問:“真的是你想讓我送你嗎?還是說實話”

姝兒又沮喪又可憐地說:“姑姑壞,每次總猜中人家的心思。好的,我說實話,是岑丈夫對我說郡主下午出去了,讓我請你一起去,他想請你聽琴,他說只此一曲。不過姑姑,就是岑丈夫不請你去,我也很想讓你陪我,姑姑就答應我”

“聽琴?”還以為她是懷春少女?好在他還算聰明,若只是一曲,真的一點也不過份,只是長生不想聽。

正想拒絕,看著姝兒可憐巴巴的樣子有些不忍拒絕。安陽不在,自己去去就回來,反正有姝兒的嬤嬤和丫頭跟著,也沒什么見不得人的,總不能一直這么躲著岑浩,正好了解前塵往事,就點頭牽著興高采烈的姝兒去了。

“長生姑娘”

岑浩欣喜而慌亂地看著眼前身著桔紅色碎花錦襦的長生,有此移不開眼,成為人婦的她,比以前更添了嫵媚的韻味,何況從未見過她穿這樣鮮亮的衣衫,實在是增色的很。

自從來到郡主府,明知她已為人婦,如今身份懸殊,他還是想見見她,有些話想對她說,更想為她撫琴一曲,可是安陽的性子他知道,又怕給她帶來麻煩,打聽到安陽下午不在府里才托姝兒帶話。可惜再怎么用心良苦也不如困境中的點滴相助。

長生松開姝兒的手說:“去給丈夫行禮。”

等姝兒行完禮后,這才福下身去:“岑丈夫好”

然后笑著說:“長生已為人婦,再當不起姑娘二字,岑丈夫說笑了。”其實兩人如今身份懸殊,岑浩是當不起這個禮的,長生這個禮是還當日的朋友情份,以后再不會了。

岑浩的臉驀地紅了,他不是說笑了,而是失禮了。他自己只是郡主府雇下的教養姑姑,而她已經謝家的三夫人",數年不見物是人非。慌忙行禮:“岑某失禮,三夫人"勿怪”

“岑丈夫無須多禮,我只是送姝兒過來,這就回去,姝兒還請丈夫費心教授。”

說完轉身要走,岑浩慌忙道:“今天教授姝兒新曲,三夫人"能否屈尊聽岑某撫一曲?”

長生轉頭微微一笑:“長生本就不通音律,如今嫁于人婦更是每日忙于家居瑣事,哪有聽曲之閑情逸致?丈夫若對長生撫琴,實在是辱沒好手藝,還請悉心教導姝兒,不負郡主所托,長生告辭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身邊跟著安陽指給她的服侍丫頭小鳳,回院子的半路上,卻看到安陽帶著幾個人匆匆地迎面而來,看樣子分明就是去找岑浩。

長生驀地明白,她來郡主府后,安陽一直就等著抓她和岑浩的錯,今日出門不過是故意而為,其實就在府外不遠處等著,然后讓人察看她的動靜,如果她沒有跟著姝兒去找岑浩,安陽可能就真的出門閑逛去了,結果她去了,然后安陽就匆匆回來了。

半路上看到長生,安陽吃了一驚,不甘心地問:“弟妹這是從哪里過來?莫是是聽岑丈夫撫琴去了?我也最喜聽岑丈夫撫琴,弟妹何不等我在時一起去?”

長生從容地說:“嫂嫂好閑情逸致,長生不通音律,怕辱沒了好琴好曲,只是送姝兒過去就走了。上次去淮安王府,得王爺和各位王妃厚待,我心里實在過意不去,也沒什么好東西相送,就想給幾位王妃各繡一只錦帕,我也就這點拿得出手,這不正急著回去趕工呢嫂嫂若沒事,我先走了。”

如此回答無懈可擊,何況是為淮安王府做事,安陽道了謝只好讓她先走。只是看著長生的背影,她怎么也不明白,說起來這個周長生還不錯,為什么自己就如此討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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