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言情
第七十五章眼紅是種病
這事情就這么揭了過去,谷雨心里有種隱隱的不安,事情要是只是意外倒是還好,要是不是呢?但是陳永玉說得對,這個沒有憑據的事情不能亂猜,更不能怪到人家外來人的頭上壞了莊子的名聲。
只有自己人小心,但是這樣,谷雨總是不甘心。但愿是自己多疑。
過了一兩日,二愣子又來說,西北角那有兩棵桃樹,也是被弄斷了枝椏,陳永玉帶著人去看過,并不太嚴重,又是查不出什么原因,只得好好休整一番叮囑過后,又拿著鑼一個莊子上下的敲,讓經過的人多多注意,有什么不對的就趕緊回來說云云。
這日一大清早,四處都是洗洗刷刷的聲音跟笑聲,谷雨尋找這種莫名輕松的緣由,竟然是因為李何氏終于答應去玉娥家里住上幾日,沒有平日里的陰陽怪氣,沒有那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有的折騰。沖著玉娥能夠輕易擺平李何氏的這個本事,谷雨也不得不佩服她。
夏至跟小寒大寒去二叔公那邊的院子,說是有好幾個小孩在那玩,李得泉留下的那些個木馬秋千,不僅沒有損壞,反而磨得越發光滑,夏至很快的成為這群孩子的頭兒,這邊墻上畫幾個圈扔石子,最厲害準頭最好的可以用一次他的弓箭,那邊蕩秋千的跳格子的都一一比賽互不相擾,小一點的在一旁看著也津津有味……這小子有的是辦法,回來才不過幾日,每日都不少孩子進門找他。
起初谷雨還擔憂他的功課,誰知道該干什么他就干什么,那邊也不落下,谷雨看在眼里喜在心頭,這孩子就是個不要操心的。
不知道是不是趁著李何氏不在家的時候江氏過來湊熱鬧還是只是巧合,反正今日早上,她跟小荷過來說是大家好久沒有一起聚聚了,谷雨也很是懷念當初的日子,小滿抱著小桃跟文氏,一屋子熱鬧鬧的女人夏至要進門,見此狀嘟囔著又跑走了。
這邊正在準備做花生糖等吃食,院子里卻進來幾個人,谷雨一見,有些憤憤然,當初偷脫粒機他可是有份,還好意思上門嗎?另外幾個倒是不太認識總之是老的年紀看樣子五十出頭,年輕一點的二十出頭,四五個人進門,究竟意欲何為?
年紀大一些的那個嘻嘻一笑,沖著谷雨喊了一聲,“谷雨姑娘回來了,瞧這模樣越發出挑了,城里的水很養人吧?聽說你爹做一把椅子就能掙下五兩銀子?”
要說第一句話出口的時候,谷雨還有心要答應一下,畢竟鄉里鄉親的可惜這一連串的下來,她是徹底的死了要說話的心,這一見面就如此這般,接下來怕是連你家存了多少銀子怎么花都惦記上了吧。
最討厭的便是這般。
另外那個年紀輕一些的,便是跟著大伙透過東西的那位,直勾勾的看著谷雨,谷雨倒是不怵他恨不得把他的手給弄脫臼,但是平白覺得惡
江氏見谷雨擠進灶房,探頭出來看,就有些著惱了“大虧!你們這一伙子在這做啥?”
那叫大虧的點頭哈腰的笑,露出一口黑牙,“大妹子,找里長哩,聽小公子說在這邊了。”
小公子?陳江生嗎?哈。
江氏沒好氣的說,“這院子就這么闖進來一個男人都不在,就是小寒幾個都不在家里,外頭的事情找不著咱們,屋子里的事情更找不著,你且出去找吧。”
那個人顯然是不太滿意江氏的回答的,卻是也不敢多說什么,反正江氏確實是做不得主。
這剛要出門。陳永玉跟李得江幾個拎著兩個木桶,興沖沖的進門,“大寒,今天可以吃魚了!”
沒有見到孩子們迎出來,院子里卻站著幾個不相干的人,陳永玉把木桶拎進門,轉身問幾個有什么事情。
為首一個五十左右的佝僂著腰,“里長哩,瞧著你這日子過得,大忙時節的都這么清閑,可憐可憐我們家里米下鍋都沒有了。”
這話說的,陳永玉幾個的田現在很少需要親自去收割了,脫粒機準備好到時候雇兩個短工就行,到時候弄回來頂多是去晾曬一番,男人們做的事情,自然不用女人去受這樣的苦頭,這么一個勞力,怎么就會沒有米下鍋,“淳大哥,不是我說你,現在不正好是收割的時節,當時莊子里不是也給了你幾分田地?你娘老子留下的也不少,現在除了那塊洼地其余的都被你賣光了吧,這人要是迷上賭錢,還能有個底嗎?你要是沒有米下鍋,我倒是可以每個月借你一些。”
一聽陳永玉說要借米給他,眼睛登時發光,米不也是可以換銀子嗎,最主要的是要有東西到手,忙道:“里長您真是大好人啊,就知道有事情找你準沒錯的。”
陳永玉盯著他,聲音一沉,“我說的話還沒有說完呢,我是說,我可以每個月借你米糧,你餓不著,田地主家里有的是活計,你去抗工,到時候再種好你剩下的那洼地,打下糧食,存下一點銀子,以后把田贖一些回來,再種上一塊菜地?你說你沒有米下鍋?”
本來見淳大哥得了好處的幾個,正要開口要求,聽完陳永玉的這句話,俱都是不做聲了。
淳大哥更是苦著一張臉,“您又不是不知道田地主看我不順,我要是去他家抗活計,那里有我的活路,再說我這一把老骨頭老臉的,也沒有那個力氣啊……”
江氏好好的一天被這些人闖進來,有些惱火,聽著這人就是鬧事的,沒好氣的插嘴,“那不用費力的事情倒是也沒有,你可以弄張小板凳去街上坐好了,掉下來銅板只管撿,也不看自己有沒有那樣的運氣!”
淳大哥被江氏這一通搶鱺,悶著頭不做聲了。
那個叫大虧的,油里油氣的張嘴就道:“里長,這像是二愣子那般,要不也給我們尋摸這個活計就好。”
陳永玉有些無奈,“虧你想的出來,一個桃林子,用不著這么多人去守,二愣子是傻,也傻得實誠!他從來不會忘家里捎一只桃子,要是你們去守,你捫心自問做不做得到!人家二愣子一個十二三的孩子,跟他那腿腳不便的寡母一塊生活,人家不也是強撐著種田種地種菜的,你們要是做到他們家那樣還過不下去的,只管找我!我就不信這人還能被憋死。”
谷雨在里頭聽了一個明白,原來是眼紅人家二愣子領了輕松工錢來要求的,看著這群人,要是桃林子給了他們,豈不是用東西運去賣了。
其中一個人不服氣了,“里長你說的是什么話?我知道你攀上了人家城里的,做一天活計一個月不愁吃吃喝喝的,一天能賺好幾兩銀子呢,我們只是求一個肚子飽都不成嗎?這也不看看情分,你自己出去聽聽,李家的明明那么有錢了,有家具鋪子城里宅院什么都有了,還要用咱們的桃林子賺大錢,這不是你當中幫襯著是什么?我們現在幫你們看林子賺點辛苦的活命錢,倒是也不行了,真是愈有錢愈是吝嗇,連鄉親情分都不顧了。”
陳永玉氣結,他好心好意的做了這么多事情,就是為了整個莊子的人好,沒成想到有一天,會被人用手指著鼻子這般說。
一時間的就怔住。
被點到名,谷雨要是不出來,陳永玉怕是更加為難,“這話說的,你說我家里一天賺多少銀子,這個尚且不說輪不到你說,咱們說桃林子,早兩年我們回來的時候,桃子不是整片整片的爛在地上賣不出去,一個莊子的勞力出門賣桃子,走了多少冤枉路,最后又是得了多少銀子回來,一個莊子都被那爛掉的桃子熏過了,你不要支支吾吾,再說之后,莊子里修橋沒有銀子,又是誰家里出了銀子,之后用桃子抵債的?要不是想出了桃醬這個法子,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嗎?再說摘桃子的時候請人你去哪里了,現在跳出來說守林子,你是沒到十四五還是已經七老八十?你難道就不臉紅?”
大虧被谷雨說得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他沒有料到這丫頭這么厲害。憋出一句,“你自然這么說,你有銀子嘛。”
谷雨有些好笑,“我們家剛來莊子里的時候不也是飯都吃不上,現在如何?要是本本分分的做事情,我就不信能夠餓死!陳伯父不是說了,只要肯干,他一切都可以幫忙安排,你出去打聽打聽那個莊子能夠做到這樣,你再去打聽外頭的桃子是個什么價,我們買莊子里的桃子又是什么價錢?還能紅口白牙的在這說我們昧下了莊子里的銀子!我有銀子又怎么樣,我清清白白的掙來的,那些城里的大員外大財主他們不是更多銀子,你盯著我做啥?你回去看看你妹妹,要不是江伯母好心給她買的那些東西又是小荷教她繡帕子,你以為每次回來都能吃得上熱乎乎的飯菜,這么大了靠自己妹子養著丟人不丟人······”
這倒是剛谷雨聽她們的對話聽到的,說那大虧的妹妹當真不容易,她還想著打聽一下,這人就找上門,正好的用上了,不然看那大虧的樣子年紀最小卻是最難纏的,不戳破這個他恐怕還會說出更多難聽
沒有什么話說,大虧紅著一張臉,回去了。
淳大哥也沒有什么話好說,最后還是求了一下,“里長,不是聽說近來不太平嗎?我們多幾個人好歹多幾雙眼睛不是?”
陳永玉不應,那不怎么開口的見沒有門,也不自討沒趣了,垂頭喪氣的一個個出了院子。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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