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九生完孩子后雖也出來走動了幾次,但嘴巴很緊,根本沒漏過什么消息出來,時間久了,京城的這些婦人也算明白了,這個泥腿子養大的肅國公府嫡女,從來都不是個笨的。
且嘴皮子還是個利索的,又不怕惹事,誰敢給她沒臉,她當場就能還回去,便是沒還回去,言熙第二日也能在朝堂上給妻子將面子找回來,惹得不少人暗中嘀咕,這夫妻兩個奇葩。
還沒聽說哪個男人因為妻子在外面和人絆了嘴,就在朝堂從別人的男人身上找補的,一時間,這夫妻兩個不好惹又奇葩的性子也算是傳了出去。
此后,蕭九再出門應酬,一般也沒人再問太子娶親的事情了,也讓蕭九輕松不少。
三月底,病重了一個月的四皇子身體終于好一些了,乾帝也不曾有什么表示,巡防營的人也不曾撤離,更不曾換成禁軍。
而太子的婚事,沸沸揚揚一個月,也終于定下,是乾帝親自賜婚,名儒鐘林熹的嫡長孫女鐘靈。
至于側妃并侍妾,只看太子喜歡,乾帝并不插手。
圣旨到了太子府邸,蕭九才聽到消息,對于太子妃的人選,還挺驚訝。
蕭九好奇的問言熙:“圣人怎么會選這位鐘先生的孫女?”
“鐘先生祖上出過三任帝師,后代雖從沒出仕,但鐘家門生眾多,天下學子無不仰慕鐘先生,更難得的是,鐘家始終醉心學問,從不參與朝堂上的事情,因此雖是名滿天下的大儒,卻也始終被皇室看重,從未有過懷疑。”
言熙笑了笑,道:“我小時候和父親去過鐘家,單是鐘家的藏書閣,便是一景,頗為壯觀。”
能被稱之為大儒的,必定是學問非常好的人,蕭九覺得這樣人家出來的女孩子,三皇子縱然不喜歡,應該也不會討厭到哪里去的。
好似知道蕭九在想什么一般,言熙忍不住給她透底:“人是太子親自和圣人提的,圣人若是要下旨賜婚,早下了,怎么可能等到現在?”
這也是太子常年在外,父子之間相處太少,乾帝有心彌補一二的結果,否則,哪里會管太子同意不同意?
“啊……太子是不是早就看上鐘家姑娘了,一直忍著最近才下手了?”蕭九眼神亮晶晶的看著言熙,八卦意味不要太明顯。
言熙無奈,道:“我怎么知道這些,我又沒天天盯著他!”
蕭九輕哼,“看你這樣子,就知道這里面的事情沒那么簡單。”
也就不問了,至于是什么事,蕭九覺得自己腦補的更精彩,否則問了可能還會失望。
“太子成婚后便要住到東宮去了,有內務府和禮部的人忙活,他最近也很是清閑,不過卻有個忙要你幫。”言熙笑道:“你以后出門,將鐘家姑娘邀請上,幫她熟悉熟悉。”
“這倒是沒什么問題,只是我出門次數也不多。”蕭九想到最近接下的幾個帖子,想了想,又道:“回頭我和我娘舅母她們都說一聲,算起來,也只有舅母認識的人多,托付給舅母肯定沒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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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權貴人家,蕭九自己都沒認識完全,哪里能帶的了鐘靈?
“宮里會賜下教養嬤嬤,但你也知道,宮里的人其實也未必可信,這種事情還是相熟的人來做比較好。”說到底,太子也是不放心四皇子。
“太子既然都開口了,我肯定給辦好了。”太子難得求人,蕭九又不是二,怎么會推辭了?
言熙對蕭九是放心的,因此也沒再多囑咐什么。
蕭九想著日后要和這位鐘家姑娘來往,便提前下了帖子給鐘靈,約她去相國寺上香。
鐘家應該也是得了太子的消息,很快便應了下來。
天氣已經暖和了,去上香那日,蕭九索性便帶著安哥兒和老太太一起出門了。
“今兒和你上香的,是太子的媳婦啊?”老太太是臨出門時才得了消息,一時還有些驚嘆。
“是太子的媳婦,比我還小,今年十六了,他們家都是做學問的。”蕭九抱著興奮的安哥兒和老太太說話。
“這么厲害啊。”老太太還是挺佩服讀書人的,這世上腦子好能讀書做官的人,到底還是少,有些人念一輩子書,都未必能考得上秀才。
“是,鐘家以前給皇帝當過先生,雖然沒人當官,家里都是上先生的,但教出去的學生可多了,十分受人尊敬,因此皇上才給太子指了這么一門婚事。”蕭九挑挑揀揀的說了一些事情,完全是為了給老太太解悶。
老太太還沒見面就喜歡鐘靈了,嘆道:“一家子都是讀書人,還能教皇上,可見學問好,也沒讀書讀傻了,是真的厲害人,教出來的姑娘肯定也好。”
雖然有時候好竹出歹筍,但畢竟是少數。
說起讀書讀傻的,老太太來了興致,又給蕭九講了幾個只管讀書,從不管家里庶務的傻子。
“你說,鄉下人,能出一個讀書人,那是祖上積德了,能出人頭地那是好事,可誰也不能保障,這讀了書一定能當官吧?偏眼瞎心瞎了一般,養的五谷不分四體不勤的,靠不上秀才當不了舉人做不了官,最后連地都不會種,這不就成廢物了嗎?”
老太太看的分明,冷笑道:“有些人就是當個泥腿子的命,念了兩天書,眼睛都長到頭頂去了……”
老太太怨念很深啊,蕭九好奇的問道:“阿奶,咱們村里也沒人讀書讀成傻子啊?”
“不是桃花村的。”老太太白了蕭九一眼,瞇了瞇眼,眼神悠遠的回憶道:“是我還沒遇到你阿爺的時候。”
“哎呦!”蕭九眼前一亮,一看老太太這表情,就知道有故事啊。
“我們村里,那會有個念書的魯秀才,模樣倒是不錯,就是身板不怎么堅實,和個姑娘似的,連袋米都扛不住,我向來就看不上他。”
“也不知怎么的,他娘看上我了,讓媒人來我家說清,你太姥沒問我就同意了,把我給氣的,死活將親事給退了,后來又嫁給你阿爺這個泥腿子,可沒少讓娘家村里人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