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淡淡的收回目光,看了眼正在喝水的最后一批馬,她側過頭,看向一身韃靼人裝束的蕭昂。
她道:“人來了,你別說話。”
“是,”蕭昂也知道,自己的口音是純正官腔,一聽就知道是漢人。
眼看遠處地平線上的人影變大了,蘇然將馬收進了空間,只留下兩匹從京城就一直跟著他們兩的馬。
她擺了擺手掌,示意馬趴在地上,讓蕭昂也坐到湖邊。
兩人都拿著水囊,時不時的就喝一口水囊里面的水。
遠處的人影越來越大,過了一會,可以看到是三個騎著馬狂奔的而來的人。
等到那三人在湖對面停了下來,蘇然微瞇著眼看了過去,太遠,依稀看到是三個年輕人,兩男一女。
本來還以為三人會在湖的下游繞過來,沒想到竟是特意過來喝水的。
蘇然起身站了起來,習慣性的整了整衣服,朝趴著的馬吹了一聲口哨,兩匹馬倏地前腳支了起來,后腳跟著立起。
蕭昂:“……”這是反轉過來了啊!男裝的時候沒吹過口哨,反倒是女裝更瀟灑了。
兩人上了馬,一拉韁繩,朝湖的下游左側而去。
“你們是哪個部落的?”
晚上,戌時正左右,蘇然兩人終于遇到了第一支尋馬的韃靼人,一來就將他們圍住,還讓他們下馬,對著兩人的馬匹仔細查看。
問話的人用的是韃靼語言,蕭昂神色嚴肅的站在蘇然身后,看似平靜的外表下,內里一直在戒備,似乎是在準備著一有變故就開打的意思。
韃靼也只是收服了草原上三分之一的部落,所以,草原上目前的語言,都不是統一的。
蘇然抿了抿唇,開口:“烏拉特后旗!”
她說的是現代的蒙古語,草原上的語言雖然不是統一語言,但多少相近,對面的人也聽的懂。
蘇然其實還是有些緊張,她會的蒙古語也就只會那么幾句,這還是上學期間,有位同學是蒙古人,說話的時候,就喜歡蹦出幾句家鄉語。
問話的那人一愣,他道:“東部的?你們東部的人來我們南部做什么?”
蘇然沉默了會,只因,對面的人嘰里呱啦的說的太長,她沒聽懂。她想了想,按常理推斷。
她試探的應道:“找人。”
這時,查看馬的人已經查看完,他朝帶頭的人搖頭,帶頭的人似乎也不意外,他朝詢問蘇然的男子開口:“走吧!”
男子轉身上馬,似想到什么,他回頭,“你們有見到一群馬嗎?或者見到帶著一群馬的人嗎?”
蘇然微眨了眨眼,還是聽不懂啊!下意識的她微搖了搖頭,心道:我不知道你在說啥。
很快,一行十幾個人騎著馬,舉著松油火把,揚起一片塵土疾馳離開。
“公子,原來您會韃靼語言啊!”
“你想多了,”蘇然上馬,居高臨下的看向蕭昂,“我后面的回答和搖頭完全是懵的。”
她一笑,“快走,免得再次遇上另一隊人。”
兩人連夜趕路,一整個晚上遇到了三批人馬,也是那些韃靼人急著尋找消失的馬匹線索,所以蘇然才能靠著一點蒙古語,連蒙帶猜加裝傻的糊弄了過去。
要是那些人不急,細細的詢問一番,就能知道,這兩人不是草原上的人。
天蒙蒙亮,蘇然在一處灌木叢停了下來,蕭昂則在灌木叢外的草坡上警戒四周。
她將馬匹全部放了出來,從空間里拿出幾堆稻草,和六大缸水出來。
馬一出來,頓時就像是出了牢籠一般,要不是看到蘇然在,估計就要撒丫子狂奔一圈。
蘇然走到帶頭的純黑、白色的兩匹馬面前,兩匹馬是這群戰馬里面領頭的。
她牽引出靈泉水單獨喂兩匹馬,這兩匹好馬,她已經決定了自己要了,其中一匹,是給她外甥賀景風的。
水缸里的水在空間里面放久了,多少也沾染上空間里面的靈氣,雖然不能與靈泉水相比,但也讓眾馬喝的很暢快。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眾馬也吃飽喝足,蘇然剛將馬收進空間,一直在警戒的蕭昂走了過來。
“公子,天上那只鷹已經在上面盤旋小半盞茶的時間了。”
蘇然抬頭,蹙了蹙眉,她有些懊惱,竟然忘了,草原上的人最會訓練鷹了。掃了眼地上,心念一動,她將眾馬吃剩的稻草,以及水缸收進了空間。
地上的馬蹄腳印是來不及弄掉的了,此時必定有韃靼人往這個方向來。
“走,馬上離開。”
兩人騎上馬,沒有往龍虎關的方向而去,他們得先擺脫掉天上的鷹,免得到時候讓韃靼人懷疑到大齊去。
天上的老鷹沒有第一時間跟上來,或許是不明白,剛才還看到一大群馬,怎么就突然不見了。
“唳”
老鷹依然在天空盤旋了好幾圈,鷹唳聲在空中尤其響亮。
蘇然回頭看向空中,見老鷹沒有跟來,她也沒有放松,灌木叢地上的馬蹄印,一定會讓韃靼人四處搜尋。
“唳”
天上的老鷹終于在高空盤旋了幾個大圈之后,到底還是追著蘇然兩人來了。
蘇然蹙眉,再次抬頭,很想拿出弓箭將它射下來。她低下頭,思考了幾秒,到底還是打消了這念頭。
飛的太高,她沒有把握能夠射中。
現在若是被韃靼人追上,她最多就是被詢問一番,還能躲過去。
差不多一個時辰之后,蘇然停下馬,拉著韁繩,有些茫然的抬起頭,瞇著眼看向陰沉沉濕漉漉的天空,滂沱的雨水打在臉上。
有些疼。
蘇然低下頭,伸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有些無語,加無奈,這草原上的天氣還真是說變就變。
半個時辰前,天上的老鷹突然的就沒跟來了,她還以為是因為沒有看到戰馬的原因,放棄了。
直到兩刻鐘之前,天上的白云突然變成了灰云,慢慢的又變成了烏云。她才反應過來,這哪是什么不追了,鷹家分明是去躲雨了。
草原上本來就不易尋找躲雨的地方,更何況是對草原不怎么熟悉的蘇然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