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然看著除了齊夢含與竇娉婷之外，還有七人站出來證明自己曾經說過會唱鯤，要在宮宴上為太后演唱鯤。
玲瓏公主倒是未開口，卻也是未否認。
蘇然是第一次出現在宮宴上，起碼八成的人都是第一次見她，而齊夢含與竇娉婷她們以往的口碑都不錯。
她們是篤定了自己不會唱。
蘇然想，假若自己不會唱，在這么多人都說自己說過要唱鯤，會唱鯤之后，自己卻百般辯解，說自己沒有說過。
盡管坐在上首的人不會勉強自己，然，卻也會覺得她掃興。
蘇大小姐是個喜愛撒謊的人，第二天也會像風的速度傳播。
只不過一瞬，蘇然的腦海就轉了幾圈，想了好幾個事情演變的可能，她掃了眼蘇爸爸幾人，幾人會意，壓下心里的憤怒，沒有出聲。
他們并不擔心蘇然會不會唱，而是憤怒這些人竟然用這樣的方式，逼迫自己的女兒/妹妹出丑。
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蘇爸爸與蘇沐瑾起來說什么，別人也只會覺得，這是做父親和哥哥的為女兒妹妹找臺階下罷了。
至于蕭墨瀾，在蘇然掃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手伸進寬大的袖擺里面，拿出了她的紫音簫。
她笑了下，這一笑似漆黑的夜空，剎那亮起的萬千星辰，似三月里的桃花，瞬間綻放……驚艷了好些人。
齊夢含心里有一瞬不好的預感，也就一瞬，就被她壓了下去，心里很堅定的認為，蘇沐然不可能會唱。
她今天注定丟臉。
蘇然朝上首的老皇帝等人施禮，“臣女很愿意為太后、皇上、貴妃、以及幾位娘娘演唱……不過臣女還是要解釋一下，臣女自正月底就已離京，直到爹爹傳信，太后歸來，臣女午時左右才回到京城……并未與齊小姐與竇小姐等人見過，臣女是真的未與她們說過那些話。”
在場的好些人都朝齊夢含等人看了過去，目光有探究的，有看戲的……
“所以，你是真的會唱？”老皇帝不在乎她有沒有說過。
蘇然抿了抿，道：“臣女……從未唱出來過，并不知道自己會不會。”
此言一出，在場好些人心里頓時有些失望，老皇帝剛要開口，就見少女又道：“不過，臣女可以一試，只希望到時候唱的不好，還請莫要怪罪。”
老皇帝嘴角微抽，心想：你都這樣說了，我要是怪罪你，豈不是顯得朕心胸狹隘。
“放心吧！朕與太后都不會怪你唱的不好的，蘇家小姐就大膽的唱吧！”
一旁的太后微笑的點點頭。
“多謝皇上，多謝太后，”蘇然似松了口氣般，臉上露出笑容，“那臣女就先退下了，等齊小姐兩人表演完，臣女再出來。”
她剛才松了口氣的樣子，讓看到的人下意識的相信了她說的沒唱過，老皇帝心里也對她等會的演唱，沒有了期待。
擺了擺手，就讓她退下。
“等等，蘇小姐何須等會，”齊夢含朝上首屈膝一禮，“臣女覺得，臣女與娉婷妹妹的表演，再加上蘇小姐的……”
“我不愿意，”蘇然打斷了她的話，不再多言，轉身走回席位。
在場的人都有些微愣，從來沒有人在皇上面前這么堅定的說過，我不愿意這幾個字，哪怕說的對象不是皇上。
齊夢含臉色一僵，她垂下的眸子里陰沉之色一閃即逝。
相比起在鎮安侯府的時候，竇娉婷今天跳的舞確實更好看，高難度動作上了兩個高度。
竇娉婷以往穿的都是紅衣，今天穿的卻是一身藍色舞衣，隨著她的舞動，像極了一只翩躚飛舞的蝴蝶。
整支舞下來是好看的，優美的，驚艷了許多人的眼球。
然，蘇然卻覺得，她這支舞與大魚并沒有什么關系，竇娉婷并沒有理解大魚的含義、深意、意境。
舞蹈美則美矣，對蘇然來說，沒有靈魂。
而齊夢含，也就只比上次好一點，中氣還是不夠足，在高處的時候，還是會有泄氣的感覺。
有些地方還是錯的。
她今天的光芒，完全被竇娉婷奪走了。
竇娉婷舞蹈結束之后，隱晦的往皇子們的地方看了眼，臉上多了一抹嬌羞的神色。
蘇然若有所思的看向皇子們坐的位置，最后落在八皇子身上，她覺得自己似乎發現了什么。
她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眼里閃過有好戲看的神情。
就是不知道，竇娉婷的心愿會不會達成。
不，一定會達成的。“感謝”她今天與齊夢含的出言，如此好姐妹，自己又怎能不助她們一臂之力。
好姐妹，自然要嫁同一個人，做一輩子的好姐妹才是。
此時，齊夢含兩人已經回到了席位，在場的人下意識的往蘇然的方向看去，只見，少女似乎在走神。
好些人的心里更是認定了少女不會唱。
“壞人，她們欺負神仙姐姐，”鳳凰兒鼓著腮幫子，使勁掰著扣著他腰的大手。
隔了他們幾張桌子的袁紹認同的點頭，他現在對齊二小姐越厭惡了。
竟然用這手段讓他女神出丑，可惡的是，他卻什么都不能做。
馮妙妙手里的帕子都要撕破了，嘴里無聲的嘟囔著，將那幾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咳”蘇沐瑾輕咳一聲，蘇然其實在鳳凰兒開口的時候，就已經回過了神，她面無表情的起身走了出去。
“蘇小姐，可需要我為你吹奏，”齊夢含一臉和善的開口。
蘇然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一點面子都沒給，“你吹的不好。”
“撲哧”
在場有人沒忍住笑出了聲，其中就有崔鼎兄妹倆、馮妙妙幾人、袁紹……
齊夢含臉上有些掛不住，她反駁不了，就是八皇子有心想為她找臺階，也找不到話來反駁。
只因，人家吹的好。
“那蘇……”小姐只能自吹自唱了，齊夢含后面的話沒說出來，就怔愣住了，眼睛里的神色有錯愕、不敢置信……
除了知情的人，其他人看著走出來的蕭墨瀾也都愣了下。
蕭墨瀾身著一身淡紫的衣服，與蘇然身上的淡紫顏色有些相似，眾人的目光在兩人的服飾上來回看了幾眼。
然后，眾人的目光落在蕭墨瀾手里拿著的“黑色”竹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