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今天天氣溫度驟降。趙府這邊,趙連鴻穿著初冬的服飾,坐在明輝堂院中,修剪著前面擺放著的植株。
在一旁煮水的十八,見水壺里面的水已經燒開,忙不迭的放下手里的小扇,開始泡茶。
“也不知道那幾個皮猴何時回來。”
十八拿著茶夾的手頓了下,笑了笑,道:“太爺,廷小少爺他們參加完拍賣會就該回來了。”
趙連鴻放下手里剪刀,站了起來,朝十八擺了擺手,“把那盆緑珠抱回花房去,注意些。”
“是,太爺,”十八放下手里的茶夾和茶罐,走到一旁,抱起剛修剪好的植株,就朝花房走去。
趙連鴻剛泡好茶,老忠伯走了進來,“老爺,大爺來了。”
老忠伯口中的大爺,自然是趙啟新,趙連鴻的長子,除了老忠伯,府里其他人都喚趙啟新大老爺。
“來了不進來,他有什么事?”趙連鴻抬眸,就見從院外進來的兩人,眉頭微蹙了下。
趙啟新笑瞇瞇的走了過來,他的身后跟著一個模樣年輕的婦人。她是趙百榮,趙啟新的二女兒,今年三十一歲。
“拜見爹。”
“拜見爺爺。”
趙連鴻擺了擺手,指了指對面,示意兩人坐。
趙啟新笑了笑,“爹,曦兒是不在書院嗎?”
“什么事啊!還得拉上你父親,”趙連鴻沒回應趙啟新的話,而是看向趙百榮問道。
他這個孫女,自嫁人后,就一心為夫家,無事從來不回趙府,每次回來必定有事。
對上老爺子的目光,趙百榮下意識緊了緊手中的帕子,想到婆婆的囑咐,她挺了挺脊背,“爺爺,我想要華夏給我畫一幅送子觀音圖。”
她說的理直氣壯,不是請,而是給。
趙啟新蹙眉,笑瞇瞇的臉上微斂了下,“不是說點兒想要學畫嗎?你之前可沒說讓曦兒作畫。”
一旁的老忠伯垂了垂眸,心里微嘆了聲。
“點兒現在還小,學畫可以過兩年,現在送子觀音圖的事比較重要。爹,爺爺,我家小姑子成親么多年未有身孕,我已經答應我婆婆了,您們要是不好對華夏說,我自己來說,一幅送子觀音圖對他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個把月就能畫出來。”
趙啟新張了張嘴,有些被自家二女兒的厚顏震驚到了,他突然才發現,他這個二女兒似乎從心里,就沒把趙曦當趙家人看待。
趙連鴻臉上有些肅然,定定的看了趙百榮幾息,幾息的時間,讓趙百榮只覺如坐針氈。
“行了,你走吧!”老爺子瞥了眼回來的十八,“送她出去。”
趙百榮臉上露出笑容,心里以為老爺子已經答應了會讓華夏作畫,她施了一禮,“那孫女就先告退了。”
一旁的老忠伯嘴角抽了抽,心里只覺這位二小姐怕是誤會了什么。
等人走后,趙連鴻看向對面的大兒子,“你確定她是你的種?沒有抱錯?你瞧瞧她現在變成什么樣子。雖說在家從父,出嫁從夫,一心為夫家到也沒錯,可你看看她這幾年,平時不回來也就罷,年節的時候也說沒空,倒是有事的時候才知道找娘家,未免太過涼薄。”
“爹,兒子回頭會教導她,”趙啟新有些訕訕的擦了擦額頭的汗,老爺子對于小輩向來寬容,從不會說小輩不好,這會直接說出來,可見是真對他這個二女兒很不喜了。
“教導?如何教導?已經被洗了腦,定了性的人,又豈是你能教導的回來的,”趙連鴻用你這個不爭氣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道:“她那個夫家這些年動作不斷,一心想把劉家擠出十三世家,好頂替劉家的地位……”
“癡心妄想,”說到這個,趙啟新冷哼一聲,除了老牌世家,外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十三世家都有一條共同祖訓。
也因為他們這些家族堅守這條祖訓,三百年來,云城才能是云城。
“爹放心,涉及云城安穩的事,兒子不會因為百榮姑息姚家。”
趙連鴻點了點頭,“行了,你也走吧!讓那丫頭沒事別去打擾趙曦,她是我趙家人,不是畫師。”
感情說這么多,大多數原因還是為趙曦撐腰嗎。
趙啟新剛想起來,想到什么,他目光炯炯的看向老爺子,“爹,您就告訴我吧!趙曦他到底是誰的孩子?我可是知道了,他就像是憑空出現,最先出現的地方就是臨山村,他從山里出來……爹,他是不是那位先祖的后人?”
頓了頓,“那位先祖當年似乎就是去了青州山脈,也沒人知道他們最后去了哪里,所以,爹,那位先祖是不是在山脈深處隱居了?幾年前出現的那個紅衣公子,銀月族不會就是那位先祖的后人吧!”
趙連鴻越說眼睛越亮的大兒子,嘴角微不可見的抽了抽,既不承認,也不否認的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快點滾,別在這礙眼。”
趙啟新眼睛一亮,心里只覺被自己猜對了,六十多歲的人,此時笑的有些傻,站了起來,拱了拱手,“那爹您繼續喝茶吧!兒子就先走了。”
“等等,”趙連鴻喊住轉身的趙啟新,他道:“給外面那些人放話,趙曦的畫也沒那么神,菩薩豈是那么好畫,可以隨意畫的。”
趙府放出的話,也傳到了明子昌的耳中,他剛回到明府,聽到說不好畫,不可以隨意畫,他有些微愣了下。
想到少年那天問他想要什么菩薩,明子昌覺得,挺隨意的啊!
豫州這邊,太虛峰與鬼崖谷的人離去后,街道上看熱鬧的人群已經散了開來。
蘇然一行人回到了客來居的大堂,賀景風看向自家舅舅,“舅舅,您們什么時候到的?”
“昨天晚上,”蘇然反問:“你們呢?”
“我們來豫州幾天了,不過是前天才進城的,”賀景風咧了咧嘴,“舅舅,小泥鰍的武功竟然跟我一樣高呢!我聽到有人說他是天才,那我是不是更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