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園食香

第六百八十一章 痊愈

第六百八十一章痊愈

第六百八十一章痊愈

往年的冬天,第一場雪都不會下得很大,雪花揚揚灑灑的落下來,很快就會消融。即便是天氣冷,凍住了殘雪,看起來也無美感。

今年的第一場雪,來得悄無聲息,但是卻很大。院子里的積雪已經被清掃干凈了,但是遠處的樹枝上,屋頂上,都落著厚厚的一層雪,看起來白茫茫一片,格外有趣。

空氣中的冷冽,讓人精神一振。杜玉娘的心情,也因為這一場雪的到來而變得好了起來。

“這場雪可真是不小啊!可惜了。”要是下雪的時候,她醒著就好了。漫天雪花飛舞的樣子,實在是美極了。

錯過這么一場美麗的初雪,杜玉娘暗道可惜。

“對了,五爺呢!”

流螢有點心虛,悄聲道:“爺早起吃了一口飯就出門了,奴婢沒敢問。”

大概是去辦事了吧?

“小時候,只要下雪,我大哥就一定會給我堆一個大雪人。整個杏花溝沒有人比他堆得好,雪人腦袋這么大個兒……”杜玉娘伸手比劃了一下,“又圓又大。”

流螢就道:“您是沒瞧見,那兩個皮猴在前邊院子里堆了個雪人呢。”說的是王小輝和高大山。

“真的?”杜玉娘眼睛發光,“走走,咱們瞧瞧去。”說完提著裙擺,就往院子里走去。

流螢攔都沒攔住,只好快點跟上,免得一會兒太太走急了,摔了跤。

“太太,您等等我。”

主仆二人很快到了前院,剛繞到前邊,就看到一個白白的大胖子,歪著身子站在地上,一副憨態可掬模樣。

杜玉娘看了,忍不住笑,走近前去細細打量。

這雪人跟大哥堆的,實在是相差甚遠。腦袋沒有那么圓,底下的身子也立得不穩。

天氣到底還沒冷到時候,感覺雪球凍得不是很實,到底差了那么點意思。

不過這已經是意外之喜了。

主仆二人正在對雪人品頭論足的時候,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杜玉娘一轉頭,卻見楊崢和小輝從外面走了進來。

楊崢也沒料到杜玉娘在這兒站著,愣了一下才道:“怎么在這兒站著?天太冷了,也不怕凍著。”

杜玉娘就笑,“能有多冷,你看我把灰鼠皮襖子都穿上了。”

小輝很識相的溜回了屋,還把楊崢買的東西也拎走了。

杜玉娘便問:“你上街了,買了什么啊?”

楊崢上前握住了她的手,不動聲色地道:“手都冰成這樣了,趕緊回屋,涼著了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他轉頭又對流螢道:“讓廚房煮點熱湯來。”

流螢連忙低頭下去了,吩咐廚房把長壽面煮了,給杜玉娘送過去。

廚娘胡氏一邊煮面一邊道:“娘,咱們太太這命可是好,每天睡到這個時辰才起來。衣食都有人侍候,十指不沾陽春水,可真是好命。”更重要的是,人家上頭沒有公公婆婆啊!不用看別人臉色過日子,多好。

只不過,這話她可不敢當著丁氏的面說出來。

她婆婆丁氏就啐了她一口:“你快閉嘴吧!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多干活,少說話。”丁氏臉上,顯出幾分不快來。

胡氏并不怕丁氏,她婆婆還算好說話,而且她可是生了兩個大胖小子,又能出來掙錢,所以在家里的地位可不是妯娌們能比得上的。

“這不是沒有外人嗎?我也就能在娘面前痛快痛快嘴。”胡氏雖然嘴上說了些話惹了丁氏的不快,但是手上的動作一點也不慢。

丁氏對自己這個兒媳婦還是比較滿意的,人勤快不說,又能生兒子,還能跟著自己出來掙錢,唯一的毛病就是話有點多。

丁氏果然沒再數落她,只是苦口婆心的教她:“主家的事,你不要議論,出去了也不要跟別人說。”人家命好是人家的事。

胡氏撇了撇嘴,小聲道:“知道了。”隨后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小聲問道:“娘,你說太太為什么沒見有孩子?會不會是不能生養?別看五爺現在對她千依百順的,可男人有幾個是不在乎子嗣的,搞不好啊,以后是要納兩房小妾的。”

丁氏被氣個半死,狠狠地瞪了兒媳婦一眼,“閉嘴!”

胡氏就再也不敢說了。

做好的長壽面被端到了上房。

杜玉娘看到桌子上的面條,雞蛋,也沒有多想,只當早上吃這些東西好克化。

楊崢就坐在杜玉娘的對面,瞧著她小口小口的吃東西。

這傻丫頭到現在也沒有意識到,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嘖嘖,平時看著挺精明的,結果連自己的生辰也記不住。

杜玉娘吃完了面條,漱口凈手。

“你今天不出去嗎?”

楊崢搖了搖頭,“無事可做!”放假嘛,當然是在家里陪媳婦。

杜玉娘臉上隱隱有些歡喜之色,“正好,你在家里陪我做點東西。”

楊崢一頭霧水。

杜玉娘就去里間開了箱籠,取出幾塊布料來,“你看看這幾塊布料,顏色都好。”有松墨色,石湖色,有素紋的,還有福壽紋的。

“你要給我做衣服?”

杜玉娘一邊整理料子,一邊道:“年前做幾身吧,我的手藝還可以,應該能穿得出去。”楊崢的衣裳,她不想假手于他人,總覺得自己親手做了,才能表達她的一番情意。

“你站起來,我給你量一量。”

楊崢的身量,她早就熟爛于心了,但是這個時候還想親自量了下。

楊崢就站起身來。

杜玉娘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比量著,纖細的手指如同跳躍的精靈一般,在楊崢的肩上起舞。

“張開雙臂。”

楊崢聽話得像個提線木偶,杜玉娘讓他轉身他便轉身,讓他張臂他便張臂。

杜玉娘又去量他的腰圍。

楊崢的腰很瘦,精壯得不見一絲贅肉,杜玉娘把手放上去,臉就開始紅了,她快速的量了一下,正要收手,卻被楊崢一下子按住了。

“娘子,你這是在敷衍為夫。”楊崢當然看得出來杜玉娘的窘迫,一張如玉小臉漲得通紅,氣息也有些亂了。

送上門來的小肥羊,當然要好好受用。

“大白天,你快放開。”她哪里掙脫掉楊崢的禁錮,這男人瞧著瘦,可是一身的腱子肉,她被抱在懷里時,就像撞向一塊石頭一樣,硌得慌。

“沒有人敢進來,媳婦,你都不知道我在江南的時候有多想你。”楊崢把杜玉娘圈在懷里,覺得特別安心。

“有你在,真的讓我安心。”

杜玉娘莫名覺得眼眶發酸,她把頭放到楊崢的肩上,強忍著流淚的沖動,說了一句:“我也是。”

前世的他們,應該是兩個可憐人吧!

她的下場那樣慘,若不是遇到楊崢,可能根本不能報仇,就死掉了。

楊崢呢!不知道他前世是怎么樣過的,但是兩人相遇時,他的冷洌和痛苦已經深入骨髓,想必也活得不輕松。

錦衣玉食的生活,未必會讓人覺得快活,高屋大宅,有時候也不過是一座精美的牢籠罷了。

還好,這一世他們早早的遇到了,所以前世那些悲劇,是不是都能避免了?

兩個人靜靜的相擁了一會兒,杜玉娘就輕輕地推開楊崢,有點不好意思地道:“讓我把這些料子收起來。”

“你想做外衫,還是做夾襖?”

楊崢怕她害羞,干脆轉移話題。

“我研究一下再說。要是穿大氅的話,里面的衣裳就不用太厚。”

楊崢也沒再說什么,就靜靜的在一旁看著她剪裁衣裳。他覺得媳婦專注做事情的樣子,真的是美極了,烏發云鬢,肌膚賽雪,一雙烏溜溜的杏眼半垂著眼瞼,專注的盯著料子,好像什么事情都不能打擾到她一樣。

美人如畫,讓人心馳神往。

杜玉娘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就將要用的衣裳料子剪裁了一番。

流螢悄悄地送了茶來,又悄悄地退了出去。

屋里的氣氛實在是太好了,夫妻二人頗有默契,各自做各自的事情,誰也沒有說話,但是偶爾一個眼神的交流,就了解了彼此的意思。

流螢剛走到外間,就聽到到腳步聲,她往外迎了迎,卻見柳星兒一臉喜色的朝她走了過來。

“五嫂在不?”大概是真的很高興,柳星兒的聲音有些大了。

流螢連忙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把她往一旁拉。

“怎么了,你拉我干啥?”柳星兒想了一下,腦回路神奇地問道:“五嫂還在睡?”這都日上三竿了啊!

流螢急得直跺腳,“哎喲,不是,姑娘你可小點聲吧!五爺在呢!”

“五哥在?”柳星兒下意識了縮了縮脖子,“那個……幫我給五嫂捎個話,就說肖誠和我師傅出關了。”她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好似身后有惡狼攆她似的。

流螢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才重新進了屋。

她一進屋,就聽杜玉娘叫她。

“太太。”流螢趕緊進了屋。

“我聽著是柳姑娘的聲音?你怎么沒讓她進來?”

流螢就道:“是柳姑娘自己不進來的,她讓奴婢轉告你一聲,說是秦大夫和肖掌柜出關了,說完就走了。”

杜玉娘喜上眉梢,不由得露出一個笑容來,“真的啊,這可是喜事。”

楊崢挑眉,“要不要去看看!?”

“當然,咱們現在就去吧!”

夫妻倆都有點迫不及待的意思,略微收拾了一番,就坐著馬車去了千味齋。

見到肖誠的時候,杜玉娘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

眼前這個人,真是肖誠?

眼前這個中年男子,年不過四十,頭發雖有些花白,但面容卻與中年人無異,跟之前那個皮膚皺巴巴,瘦如枯槁的干癟小老頭比起來,完全是兩個人。

這是枯木逢春,又煥發生機了啊!

杜玉娘驚訝的看著肖誠,又看了看秦大夫,不由得道:“您這是變戲法呢?大變活人?”

秦大夫笑了笑,略有些虛弱地道:“幸不辱命。”

楊崢走到肖誠面前看了看,見他精神似乎很好,臉上一派生機模樣,就沖他點了點頭。又走到秦大夫面前,抱拳道:“多謝秦大夫出手相救。”

秦大夫看到楊崢,眼皮微跳,竟有些不愿意對視的意思,“不必客氣。懸壺濟世,本該如此。”

杜玉娘沒有發現異樣,只覺得秦大夫累了一月有余,應該好好養養。

“秦大夫,馬車就在外頭,不如您坐車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之前您住的房間,一直有人打掃,要用什么,您盡管吩咐就是。”

秦大夫確實有些乏了,他現在,就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叨擾了。”

杜玉娘見狀,連忙對流螢道:“你把我這話傳給大山,讓他把秦大夫安頓好了再過來。”

“是。”流螢看秦大夫搖搖欲墜,就想上前扶他:“奴婢扶您過去吧!”

秦大夫擺了擺手,“老夫自己能走,姑娘請。”

流螢點了點頭,前面帶路去了。

秦大夫朝著楊崢,杜玉娘拱了拱手,就出了屋子。

“肖誠,你現在這副面容,可是年輕二十歲都不止啊!”杜玉娘道:“說你三十出頭,也是有人信的。”

肖誠苦笑一聲,他真實年紀不過二十六七,現在這副樣子,卻是足足大出十歲去。不過,做人要知足啊!要是沒有遇到秦大夫,他只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好活,而且這幾年也多虧了柳星兒幫他壓制毒性,才有了茍延殘喘的機會。

楊崢看到肖誠眼中的感激,更是看到了感激之后的仇恨。

肖誠的毒好了,那么離肖家覆滅之日也不遠了。

“休息一陣子吧!好歹過完年,好好養一養。”

肖誠點了點頭,楊崢的話,他還是能聽進去幾分的。

杜玉娘在一旁瞧著奇怪,人的氣質可以瞬間改變這么多嗎?

肖誠以前給她的印象,就像一只隨時準備跟人同歸于盡的受傷野獸,反觀現在,他似乎多了許多期盼,還有了理智。

是了,以前生還無望,空談報仇之事。

如今毒素已清,正要迎來他最期盼的時刻,焉能沒有理智?

“鋪子里的事,你就不要操心了!我看,不如你去別院住著,多休息一段時間,好好養養吧!”

毒是解了,可是身體也已經被破壞得滿目瘡痍了,不調養一些時日,只怕還會出現別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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