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宋晨正騎著馬站在蒙達部落的一處山丘上,入眼的是翠綠的草原,天高地闊一望無際。
他是帶著屬下悄悄潛入的,去年冬季大雪成災,讓烏蘭國受損嚴重,今春,邊界就開始有小規模的搶劫,距錦衣衛探子密報,有一小部分的村落鎮子不僅糧食被搶,同時還搶走不少的婦女。
可是,這樣的情報,據守邊關的吳將軍竟然沒有往上呈報,所上的折子只是要求增加軍備糧草。
皇帝很是憤怒。
由于朝廷動蕩許久,剛剛平息,他又是名不正言不順登基繼位的,依仗當時宮變的支持者,現在都翹起尾巴狂傲囂張。
在文臣中,屬孟左相,在武官中,屬杜希懷。
這個吳潛誠,還真是無前程,是自掘墳墓。
吳潛誠是杜希懷屬下,掌握著西北邊陲的駐軍,這是皇帝的疏忽,一不小心被杜希懷鉆了空子,不僅掌控西北軍力,還將英國公擠兌出局,自己親自掌控西山大營。
近可攻,遠可守。
現在讓皇帝在處理朝政上備受桎梏,可是他不敢公然表現,裝著很是疼愛杜希懷的女兒杜珍蘭蘭貴妃的樣子,將杜希懷安撫住,而私下,則開始秘密部署。
宋晨知道,皇帝必會與烏蘭國一戰,不是因為烏蘭國騷擾,而是借著戰事,瓦解杜希懷手里的兵權。
不動是死水一潭。動,則有機可乘。
這次將自己派來,一方面悄悄啟用韓召善,而一方面是讓自己好好勘察了解,有可能等戰事起,就會派自己領兵。
英國公宋澤祥是個長相俊美的男子,三十多歲。他體態健碩高大。成熟的韻味猶如甘醇的酒,散發著男人的魅力。
馬燦屏滿臉依戀地幫著他更衣,嘴里還輕聲細語地道:“麗麗那事怎么辦啊?要是傳出去。不僅傷了親戚的面子,也影響到世子的聲望。”
宋澤祥不如父親能干,又因宮變時沒有及時出手,差點貽誤戰機。被杜希懷趁機奪下西山大營的兵權,他之所以讓宋晨娶孟左相的女兒為妻。就是想在朝堂上,爭取更多力量,排擠杜希懷奪回兵權。
現在宋晨很受皇帝看重,保護宋晨的聲望就是保護英國公在朝堂上的地位。所以,他不能看著能干的兒子被人抓住把柄。
他琢磨一會道:“以貴妾身份進府吧,那小子身邊也沒啥人。世子妃又有了身孕,如果有了孩子。在抬為側妃,這樣也好上折子請封。”
馬燦屏眼里劃過笑意,但臉上卻滿是擔憂:“是不是等世子回來在抬進府?”
“一個妾,又是表妹,先抬進來吧,省的鬧得滿城風雨的,到時更難收拾,”他擺擺手不耐地道。
不就是個女人嗎,別因為這個小事而影響市宋晨的前程。
馬燦屏抓緊他的衣襟撒嬌道:“反正世子身邊伺候的人那么少,也讓我遠方的侄女進府伺候好嗎?也不用做什么貴妾,側妃,做個姨娘就行。”
“是上次來的那個小姑娘嗎?嗯,人長得漂亮性子也好,那就前后抬進來吧,跟世子妃說一聲,別讓她有什么誤會,在影響子嗣,”宋澤祥囑咐著。
就這樣,宋晨沒有回來,身邊就多了兩個妾。
此事皇帝知道后,將宋澤祥叫進宮,斥責一通,意思是,沒經過宋晨同意,就往他身邊塞人,以后后院煩亂,豈不影響他的仕途。
宋澤祥不以為意,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孩子的婚事不都是老子給安排,何況又不是側妃,而是兩個妾,誰的身邊不都是女人環繞啊。
等宋晨回到府里后,第一次大發雷霆,不僅將瀚正院的花廳砸了,讓馬燦屏很是沒臉,還將孟倩倩怒斥一通,說她是個狂妄自大愚蠢之人,然后,一甩衣袖再也沒有進后院。
為此,御史們還彈劾他不孝,忤逆母親好意等等,皇帝在朝堂上,將折子摔在御史的臉上,卻沒說一句話。
態度明顯,下面人再不敢提出異議。
就這樣紛紛擾擾地過了三年。
經過三年的發展,王家村變化可以說是翻天覆地。
從鎮子上往王家村走,首先入眼的就是道路不同。
鋪砌的碎石子道路很是平坦,寬闊,兩側的槐花樹飄散著陣陣幽香。
其次是王家村的房屋,幾乎看不見破爛的土坯房,在綠樹環繞中,青磚大瓦房和那白色的圍墻,顯得甚是干凈典雅。
現在的王家村,只有鳳凰山附近的人才這樣稱呼,在外,基本都叫槐花村,因為不僅是那漫山遍野的槐花有名,還因那槐花糖享譽整個天安國。
每年的槐花香季節,都會引來大量的來客,不僅是為了觀賞那漫山遍野的槐花,還為了訂購明年的槐花糖,松花蛋葡萄酒。
張掌柜已經升值為張大總管,佘老大成為鳳凰山這一帶的真正老大,不僅保證商機不能泄露,還要保證市場運轉正常,將那些魑魅魍魎之人,消滅在萌芽中。
可是在黃麗娟叔叔那里卻碰到阻力。
三年的時間,林悅兒長成含苞待放的少女,白皙的皮膚越發顯得她溫婉可人。
而林慧兒武力值暴漲,尤其學的那一手小佘飛刀,大有精出于藍而勝于藍的態勢。
林福兒馬上七歲,依然不顯山不露水地在后面出謀劃策。
林權已經由從四品升為正四品官階,韓老將軍的士兵也擴軍到五千人。
變化最大的是楚建宗,他自那次從林家大院走后,再也沒有出現,后來聽說他由于很能干,被推薦到剛剛上任的鎮江署黃將軍手下任職。楚建宗經過努力,現在已是六品官階忠顯校尉。
黃將軍就是黃麗娟的叔叔黃鳴,由于皇帝重新部署,杜希懷趁機拉攏黃鳴,將他調回灘頭城,任從三品懷遠將軍。
杜希懷這步棋,不僅是為了牽制韓老將軍,同時也是阻礙陳玉生意的發展壯大。
黃鳴,這三年處心積慮,用溫水煮蛤蟆的態勢,慢慢地刮著陳玉生意的一層皮,他將水域運輸悄悄地控制在手里,由最低費用一點點漲價,雁過拔毛地賺取利益,至此,不僅阻礙陳玉的生意發展,還幫杜希懷收入大量的活動資金。
佘老大他們開始反擊,不僅挖掘出黃鳴許多的齷蹉,還查出他在隴南曾參與到邊貿中,而發了橫財。
彈劾的折子出現在皇帝面前,但這些都是動不了筋骨的小錯,只是被罰銀子又降了半級,但位置卻沒有變動。
黃麗娟現在很是揚眉吐氣,不僅身后有著叔叔的依仗,還成了官眷,尤其是讓南楚家的貨不能暢快地運出去,讓她吐出一口濁氣。
楚趙氏再也沒敢打罵黃麗娟,而是滿臉獻媚討好,又像寵著錢氏般,寵著黃麗娟,而錢氏則成了那受氣的小媳婦。
黃麗娟并沒有搬去鎮子上居住,她是為了離南楚家近,時常能得到第一手消息,以便給哥哥和叔叔通風報信。
雖然都是村里人的閑話,但里面可用的信息很多,比如:“福兒那丫頭可會種樹了,那樹上結的果子,年年都掛滿枝頭,聽說還要將這些果子也釀成酒呢。”
“南楚家要在秋天收購鴨子,說是要做臘鴨,也不知好吃不好吃。”
“哎呀,還有那些鴨毛,福兒那丫頭都不讓浪費,要變成棉花穿在身上呢。”
“可不是,建文家的手可巧了,聽說已經先做了一個小褥子,給她的兒子用上了呢。”
提到楚建文的妻子,大家的勁頭立刻涌上來,那可是真正的大家小姐,舉止端莊不說,還禮貌周到,尤其是那施禮姿勢,竟然像跳舞般的好看。
林家三個女兒也被她培養的極好,走出來那就是大家小姐,哪像村里的野孩子啊。
楚建文當年秋天成婚后,第二年就抱上大胖兒子,這讓方氏羨慕不已。
雖然林權已經有了兩個兒子,但方氏還是很遺憾,自己沒能給他增添一兒半女。
這件事也讓黃麗娟解氣,雖然自己再也沒懷上,但方氏不也一樣,她惦記林權的心思一直沒有發下,尤其是與楚建宗,經常聚少離多,對男性的渴望更是猛烈。
林福兒正在往佘老大家走,他已經將家眷接來,在往鎮子道路邊上蓋了院子。
他家前院全蓋成門店,這是林福兒出的主意,因為挨著道邊,又因王家村出名,他家的房子全都出租出去,就這些租金,就夠養活他們一家人的了。
他的手下也有樣學樣,紛紛跟著在道路旁蓋房子起鋪面。
張敬和肖小曉,倆人不僅正式成為錦衣衛,還在王家村成了家,媳婦雖不是王家村的人,但都樸實淳樸,很好相處。
如果方鵬程和林朝陽回來,恐怕都找不到自己家了,王家村的建設,都快跟鳳凰鎮連成一片。
幾個人三年都沒有回來,方鵬程是因為課業忙,林朝陽則是因為訓練忙,過年期間,由于路途遠又下大雪不好走,所以,幾個人都沒有回鄉,而是被請進英國公跟著宋晨一起過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