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老夫人臉上不大高興,她盯著姜寶青:“你怎么看?”
姜寶青神游太虛也不是完全就不管廳里頭發生的事了,她還是有些印象的有位翟小姐說可能是地面生了綠苔,太滑了。
而好巧不巧的,管著園子修葺等事的,正是姜寶青。
翟老夫人這是想把這筆賬,算到她頭上。
姜寶青從容不迫的露出個淺淺的笑來:“老夫人明察,那個地方,沒有綠苔啊。”
被一下子給否決了回來,翟老夫人更不大高興了:“你說沒有就沒有?你怎么知道訴兒院子里那姨娘是在哪里滑倒的,隨口就來搪塞我?!”
姜寶青更是氣定神閑了:“老夫人,說來也巧了,昨兒嬌姨娘摔倒在地上的時候,不遠處我院子里一個小丫鬟正路過呢,看見了。方才還特意帶我指了指。”
姜寶青喊了一聲“小瓶”。
她身后便站出來一個其貌不揚的小丫鬟來,還梳著雙丫髻,年紀尚小還沒留頭。
“老夫人若是不信,倒可以問問她。”
那叫“小瓶”的小丫鬟禮數倒是很全,給翟老夫人磕了個頭,行了禮。
翟老夫人蹙著眉頭打量著小丫鬟小瓶:“就這么巧?昨兒你路過看見了?”
小瓶昨兒驟然見到那么多血,被嚇壞了心神,這會兒事情已然過去,嬌姨娘跟孩子都好好的,小瓶倒是鎮定了許多。
再加上她家大奶奶就在一旁坐著,她覺得自個兒十分有底氣。
“回老夫人的話,真就那么巧,昨兒奴婢去辦事,路過宜春居附近的園子,正巧看到幾位翟小姐正在跟嬌姨娘說話,”小瓶聲音還帶著女童的稚嫩,脆生生的,“后面奴婢也沒注意,就見著嬌姨娘往后仰倒,摔在了地上。方才過來的時候,奴婢還領著大奶奶從那邊走了一趟,那小路是一塊塊大理石鋪成的,沒有什么青苔,斷然不會是嬌姨娘自己不小心滑倒的。”
小瓶口齒清晰,說得也干脆利落,翟老夫人哪怕一時懷疑,也挑不出錯處來,只得有些悻悻道:“你到是隨了你家大奶奶,這張小嘴真能說。”
小瓶臉上露出喜色來:“奴婢多謝老夫人夸贊!”
……翟老夫人心口堵得慌,她根本就不是在夸姜寶青,是在諷刺好把?!
看這小丫鬟一副歡天喜地的模樣,仿佛受了天大的褒獎似得,翟老夫人重重的哼了一聲。
事情調查到這里,似乎陷入了僵局。
三個翟小姐誰都不承認是自個兒推了嬌姨娘,姜寶青那邊又有人證物證證明地上沒青苔,嬌姨娘不可能自個兒滑倒。
翟老夫人看著堂下哭得梨花帶雨的侄孫女們,只覺得一陣陣頭疼。
白氏邁進屋子的時候,翟老夫人正頭疼得有些心煩:“既然你們三個都不承認,那你們三個就一并受罰罷!”
白氏便忙揚起個笑來:“……祖母,這是做什么?”
翟老夫人指著堂下跪著的三個翟小姐,尚有些余怒:“便是她們三個貪玩,差點害死祖哥兒!”
一說起“祖哥兒”這三個字,白氏眼中按捺不住的閃過一抹怨恨。
不過她正垂著眼眸,表情又遮掩的極好,誰都沒有發現。
“祖母也不必對幾位表妹這般大動肝火,表妹們也都不是故意的,”白氏柔柔的勸說著,“祖哥兒這不是沒事么?祖母也莫要罰幾位表妹了,就當是替祖哥兒祈福了。”
翟老夫人自然是不想罰這幾個侄孫女的,但總歸也要給宮訴那邊一個交代,她見白氏風輕云淡的把這事給抹了去,正合了她的心意。
她連連點頭,對白氏又多了分喜歡:“你說的極是,她們幾個雖然頑皮了些,但都是心性善良的好孩子,斷然做不出故意去害人的事。”
不過若是輕輕放下,一點也不罰也不像回事。翟老夫人想著這會兒反正宮計也沒在府上,她們總出去亂晃也沒什么用,說不得又惹出什么事端來。
于是,翟老夫人拍了板,直接關了那三位翟小姐的禁閉,罰她們在廂房里抄佛經,算是給祖哥兒祈福。
三位翟小姐委屈巴巴的應了。
有了這三位翟小姐的前車之鑒,其余剩下的翟小姐倒是安份了不少,最起碼姜寶青的入景軒,就沒再有人過來“誤入”了。
府里頭添了丁,雖然是個庶子,但對于第四代僅有個宗哥兒的定國侯府來說,也是件大喜事。
畢竟,對于翟老夫人來說,不管這孩子是不是從白氏肚子里出來的,都是她好孫**訴的兒子,她的重孫子。
祖哥兒從一出生身子就不大好,生他的嬌姨娘大傷了元氣,自然沒法撫養他,這孩子便被宮訴抱到了主院那邊,放到了白氏膝下。
宗哥兒一開始對于有了個弟弟的事,還是很興奮好奇的,后來他發現,全家人對他的關注關愛好像少了些,反而更關注疼愛這個剛出生的弟弟,小小的宗哥兒心里就有些不大舒服了,就好像最心愛的玩具被人搶走了。
當他爹娘又一起去看側屋床上那個小小的祖哥兒的時候,一直是府上獨一份大寶貝的宗哥兒不依了。
他扭著小身子,跟他爹宮訴撒嬌:“爹爹,你怎么又去看祖哥兒?你都好久沒陪宗哥兒玩了。”
宮訴還是很疼愛這個唯一的嫡子的,他拍了拍宗哥兒的小腦袋,耐心道:“祖哥兒是你弟弟,他身體不好,你日后要讓著他護著他,知道嗎?”
宗哥兒年紀雖小,但自幼就被他娘一直教導著學會了如何討好長輩,以得到長輩更多的喜愛。眼下宮訴這般說,他雖然有些不情不愿,還是別別扭扭的應了下來。
宮訴見狀覺得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兄友弟愛,真是再好不過。
白氏卻有些目呲欲裂。
那小畜生這會兒還在襁褓中呢,能不能養大都不一定,世子就開始囑咐她的宗哥兒日后要讓著那小畜生了?!
憑什么啊!
她的宗哥兒是嫡子,日后將會是世子,一直到繼承定國侯府的爵位,憑什么讓她的宗哥兒去讓著那個賤妾生得祖哥兒!
白氏垂下眼眸,掩住眼中的猙獰。
宮訴哄好了宗哥兒,繼續往側房去了。
祖哥兒剛出生便不同于尋常渾身皺巴巴的嬰兒,通身都雪白可愛的很,宮訴跟白氏過去的時候,乳母剛喂完了奶,正輕輕的搖著搖籃,哄著祖哥兒睡覺。
見宮訴跟白氏進來,乳母忙站了起來,討好的笑了笑:“世子爺跟世子妃來了。”
宮訴低頭看了會兒乖乖躺在搖籃中睡覺的祖哥兒,越看越是喜歡:“祖哥兒這兩日如何了?”
啊這幾天一直保持4更,廢花恍惚間有一種洗心革面重新做花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