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翼鷹揚

9章 心領神會

第五季和會之旅39章心亂如麻——40章值得記憶

在寒冷的夜,整個街道在街燈照射下,依舊顯得昏暗而又陰森。唯有那幢綠色小樓身出的桔色燈光可以使人感覺到一絲溫暖。

當唐云揚回到自己家的綠色小樓時,僅僅只是燈光已經使他感到溫暖。這說明在這冷冷的冬夜之中,簡.梅林居然還沒有睡,顯然在等著自己的回歸。

然而,令他感覺到愧疚的是,他將要告訴她一件相當殘酷的事情。直到這種面對妻子的恐懼牢牢抓住他的思想之后,他才開始感覺到自己依然活在人間。

如何從那個城外的墓園回到南錫城中,他不知道他如何從那里回到城中,自從聽到確切的瑪麗安女巫的死訊及遭遇之后,他整個人完全變得渾渾噩噩。

然而,綠色小樓之中的燈光,在使唐云揚感覺到溫暖的時候。帶給他的更有一絲恐懼,這種恐懼并不是諸如一個國家、一個民族那樣血與火的較量。在那樣的較量當中,可以付出生命為代價去爭取。

但這種感覺的折磨,又如何使自己可以通過呢?畢竟,人可以去騙世界上所有的人,唯一不能騙得過的,是自己的良心,唯一不能放得下的,恐怕也是自己良心之中所做的某種承諾。

而這種重負,將會一直、一直的壓在他的心思之上。將會使他如同一個那個天天被剝啄掉肝臟,雖然受到這樣折磨的原因并不如同普羅米修斯那樣,為了人類盜取火種那么偉大。

是的,并不是每一個男人肩頭的每一個重擔,或者說每一個男人心頭的每一道傷痕,都會那么偉大的具有歷史意義。但就單純一個男人而言之,無論是否偉大,當這樣的重負與傷害到達時,依然會感覺到恐懼。

一步步邁向家里的腳步沉重,步伐只是機械的邁出。在面對瑪麗安的死訊之后,那種失責的痛斥,始終縈繞在心頭。當面對綠色小樓里,投射出的溫暖燈光的時候,自責更是深深的抓住了他的心臟狠命搓揉。

他的情緒更加消沉,面對感情自責,他甚至對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產生了懷疑,會擔心自己做錯了所有的事情。

甚至一瞬間,他有了某種想要放棄的心思。

“最好有一個什么失誤,或者可以使我解脫這種煩惱!”

心中一個聲音在低低的說。

夜里,小樓附近是有狙擊手在徹底值班,進行觀察及警戒的。此刻自己的腦袋肯定已經出現在狙擊手的銳利目光之中,只消一個小小的判斷錯誤,就可以使自己的腦袋開花,可以結束在這個世界上沉重的保命以及所造成的一切不良好的后果。

在我們平時的生活之中,希望一切可以重新開始,重新選擇的想法,總會時不時的掠過腦海。總會在自己失誤的時候,為自己找到可以原諒自己的借口。其實說穿了,不過是“心理”在尋找一個平衡狀態的思考過程。

“或者我可以自己伸手入懷做出如同掏槍一樣的假動作!”

這個想法掠過他的腦海后,隨即自己都感覺到自己軟弱的可卑又可笑。眼前的事情必需去面對,無論會受到什么樣的懲罰,恐怕都不該埋怨。

“畢竟全都是我,全都是因為我,全都是我自己造成!錯過一次但不可以永遠錯下去!”

當然,不可以永遠錯下去。所以誠肯的說出一切,是唐云揚此刻的選擇,無論這個選擇會給他帶來什么樣的遭遇,都是件正確的事情。

終究紙是包不住火的,而且那個小小女兒難道可以忍心讓她一直無依無靠嗎?這一切理所當然,不是一個負責任的人肯做出的反應。

深深的呼出一口氣,他的腳步堅定了些。綠色小樓的燈光現在變得更加炫麗,更加吸引人的目光,但這時他深深的擔心,也許自己在說出那些事情之后,一切都將不復存在。

唐云揚進入到大門之中,家里溫暖的感覺幾乎同一時刻包裹了他的身心。

“親愛的,是你嗎?”

一直在注意聆聽大門響聲的簡.梅林適時問了一句,為了后面的談話,唐云揚盡量平衡了自己的嗓子,使他不至于因為心理方面的因素,導致嗓音方面有什么過大的異常。

“是的親愛的,我回來了,知道嗎,外面的溫度幾乎使人無法忍受,我想我的耳朵一定凍壞了,現在正在癢癢呢!”

“是嗎?這里為你準備了很好的熱咖啡,至于保貴的耳朵,我想大約也可以處理的,這只是一些小小的問題,完全不必擔憂的!”

不知為何,今天簡的聲調聽起來為何那么歡快,卻少了平時的那種典雅與矜持。

“唔,就來!”

但心亂如麻的唐云揚根本沒有注意到,他今天第二次眼眶一酸。

倘若,人一直處于某種的危險的環境之中,假設他從來沒有受到他應有的關愛。那么一個冷酷而無情的人可能會就此誕生。

但是,一個人如果在感覺到最疲憊、最心痛、最無助的時候,往往一杯熱水就足以溫暖他的整個人生,使他整個堅硬而冷峻的外殼在一瞬間融化無影無蹤。

再一下刻唐云揚出現在客廳里,此刻唐家的客廳之中。

客廳的小幾之上,此刻卻放著一瓶空了大半的紅酒,而兩杯了加了紅酒的咖啡,卻是客廳里兩個女人如此高興與興奮的原因。

“嗨,唐,你仿佛一個夜游神,為何你總在夜里出門的,是因為你那迷人的黑色眼睛和頭發,在夜里可以更加發揮他們的魅力嗎?哦,簡,你千萬別傻傻的相信,他真的出去辦什么正經事,那些都是他們拿來騙我們女人的手段!”

“哦,蓓爾,你的說法我不能同意。雖然他是一個有魅力的男人,他的確是,不過他也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這一點我可以肯定!”

“是嗎?可以肯定,哦,簡,你對他的信心簡直是太充分了,小心哦,我恐怕你已經完全成了他的俘虜!”

唐云揚沉重的一屁股坐在簡的身旁,看著歡樂的一切,他的心中不由一陣的煩悶。他一眼看到了酒瓶,但并不是他此刻想要的烈酒。

接著他又莽撞的站起身來,轉身去酒柜處拿出瓶烈酒來。當他回過身時,看到的是兩個女人稍有驚訝的目光。唐云揚嗜煙、好喝咖啡,雖然喝酒必然喝烈酒,但一般來說對于酒他沒有什么更多的愛好,平時都很少想得起來。

雖然礙于兩個女人多少有些驚訝的表現,使唐云揚明白,今天自己的舉動大約的確有些不對勁,他解嘲似的揚揚酒瓶。

“哦,沒什么,哈……”

說著裝模作樣的舒了口氣,伸展了下肢體才做了個鬼臉繼續說下去。

“你們知道,今天外面的天氣實在是冷得過分,我想喝一杯暖暖身子!”

唐云揚拿烈酒的舉動引起了艾琳娜.蓓爾的興趣,她抬抬自己的咖啡杯。

“好啊,給我也添一些吧!”

“蓓爾!”

簡低低的說了一聲,雖然她也喝了不少的咖啡與紅酒的混合物,類似迷幻藥的成分使人身體發熱,而且頭腦之中似乎揚溢著某種極致的快樂。

可當她的目光關注的落在唐云揚身上時,一種女性特有直覺告訴她,今天晩上的唐云揚脆弱的仿佛一個需要幫助的孩子,因此她才低聲喝阻了艾琳娜.蓓爾火上澆油的行動。

“哦,我明白了,不影響你了,我要去睡一個美容覺,明天,明天啊,明天可是個美好而又特殊的日子呢!”

艾琳娜.蓓爾裝模做樣的伸了個懶腰,嘴里的話似乎在提醒唐云揚,明天,明天正是一個特殊的,他不得不去好好應付的日子。

唐云揚目送著艾琳娜.蓓爾的身影離開客廳之后,才回到沙發上坐下,這時簡已經為他倒好了半杯滾熱的咖啡。

烈酒與咖啡,兩種奇妙物質在肚子里一定發生了些奇妙的反應,一股熱流從傳遍了唐云揚的身體。

“簡,我……我……”

唐云揚想要對簡.梅林把這些事說清楚,但他不知道該如何說下去,憋到最后說了一句。

“我剛剛得到確切的消息,瑪麗安死了,我看到了她的墳墓!”

“瑪麗安!這怎么……!”

簡.梅林吃驚的捂嘴,雖然瑪麗安的死訊當時在美國的時候,她就已經聽到別人說起過。然而,沒有任何人向唐云揚提過這件事的完整過程,甚至大家都裝作不知道這件事。

當時正值中華復興黨第一屆年會的召開,沒有誰愿意向因為忙碌似乎忘記了這件事的唐云揚提起,雖然他在養傷的過程中曾經問起過,總是一句模模乎乎的回答。

“親愛的,是的,我知道,我們全都知道這件事情,如果不是今天你提起來的話,我們沒人愿意讓你再回想起來這件事!”

簡緊緊攬住唐云揚的頭顱,不時在他頰上輕輕親吻,仿佛一個母親在慰問她受到傷害的孩子。腦海之中,在緊張的思索事件事該如何解決!

街道之上,停著唐云揚今夜開出去的甲殼蟲,里面坐著個女人。她的目光著不遠處唐家的落地窗戶里,射出的桔色的溫暖的光芒。

只是這時她的目光是如此的復雜,如此的戀戀不舍。原因是什么,不得而知。隨后,她收回目光,雙手合起來并把額頭放上去。如果靠近的話聽得到,她正在低低的禱告。

“圣母啊……不是……傷害……”

隨后,再了一眼那座房屋里的燈光。這時大概她的祈禱已經被上帝所接納,所以她的臉上重新流露瑪麗安嬤嬤常有的,那種冷清而又平靜的表情來。

接著她稍稍挺直了一下脊背,離開綠色小樓,向遠處走去。讓們把目光轉回室內,那兒由于神秘的瑪麗安嬤嬤而發生的戲劇,該如何收場呢?

這時,第二杯混合著烈酒的咖啡下肚的時候,唐云揚吸起了雪茄,喝得已經變成了純咖啡。這時已經聽明白了一切的簡.梅林正在向唐云揚低聲的說著話,但臉上似乎并沒有怨恨的表情。

“明白你的感受,你能夠說出來就可以放心了。云揚,你知道每個人都有權利去愛或者享受愛,想你也明白愛并單純僅僅是獲得那么簡單。所以,想這件事你也無需自責,事情已經擺在們面前,無論如何還需要們共同去面對。”

唐云揚感激的了一眼簡,同時眼中多少有那么一點不解。

“那么,你一點也不怪嗎?南希或者瑪麗安的事情,你早就知道?”

簡.梅林沒有答話,僅僅閉了一下眼睛。

“是的,全都明白,但你知道們都沒有權利去要求得到對方的全部,盡管以愛的名義依然是這樣!所以不能要求你如何,但一直希望可以得到你全部的,一絲一毫也不分給別人……!”

說到這兒的時候,簡美麗的臉上掠過一些憂傷,可她很快又甩了甩頭。

“你知道,你的責任并不僅僅只是們,你還有更重要的責任,至于們之間的事情,如果與你包括應該熱愛的民族國家而言,們的事情或者并不能與之相提并論。知道無論是感情還是說國家,民族的命運都需要們去不斷的努力與維護,所以相信,會在愛的彼岸期待你的歸來,但卻不愿意給你壓力!”

直到這時,唐云揚一直懸起心才慢慢的放下來。這時,一種更為沉重的自責更加牢固的壓在他的心中。現在回想起來,他與南希.格林、瑪麗安之間的種種交往,無論是因為什么樣的原因與什么樣的境地,都不能拿出來做一個很好的理由。

唯一可以說,自己所做的事情,完全是一種沒有責任的,傷害了她們所有三個人的,極為不負責任的舉動。

而如果需要愧疚的話,那么下面的發生的事情更使唐云揚心中愧疚不已。

“簡……”

唐云揚感覺自己有許多話想要向簡述說,然而當輕輕叫出她的名字之后,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不,不必再說了,你應該洗個熱水澡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你還要趕早飛往巴黎,那兒才是你真正的戰場。們所有人的努力,也僅僅是想在那兒獲取勝利!”

一面說著,簡.梅林臉上露出堅強的表情。仿佛一瞬間感情已經完全被她驅除到腦海之外,仿佛一瞬間她成了完全沒有女人味的女人。

一面說著,簡已經拿起自己的手袋,并到門廳處換上了外出用的大衣,換著衣服時還不放心的叮囑著唐云揚。

“親愛的,記得少喝些咖啡,很快回來!”

“哐”大門的聲響處,接著石板小徑上響起簡.梅林高跟鞋急促的聲音。唐云揚側耳聽著,直到那些腳步聲在夜里安靜上的街上完全消失的時候,才感覺到深深的疲憊。

今夜一連串的變故之中,使唐云揚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寒風吹過的悲傷的精神,在這溫暖的房間之中,似乎起了某種奇妙的化學反應,他的頭開始痛了。

“唐云揚,你小子就是活該,多少事情等著你去做,可今天你的反應連簡都不如!”

心中一個仿佛平時那么剛強的人在訓斥著他自己,仿佛也只有在這一刻,他才真正到自己靈魂深處的一絲軟弱。正在他抱著頭痛欲裂的腦袋在那兒自哀自怨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傳來,使他明白,這個客廳里始終都不止他與簡兩個人。

“男人不必要用過份堅硬的外殼偽裝自己,那會很容易引起疲憊的!”

“的天哪,這些事情恐怕全都落入到這個悍女的耳朵之中!”

扭著隨著聲音望去,在樓梯下的陰影之中現出身來的果然是艾琳娜.蓓爾,不知為何她的眼睛起來閃動著某種奇異的光芒。她一面走過來,一面自顧自的說著話。

“知道嗎,有的時候不太理解你們男人,你們總是擺出一付驕傲的面孔,仿佛女人們全都是你們的依附。這一點在英國人與你們中國身上體現的最明顯不過!”

頭痛的唐云揚瞪著眼睛,大腦之中似乎不能有效的思索這個問題,而滿腦子之中的一個問題是。

“這個女人到底聽了多久,應該給這種好聽墻根的女人一些教訓!”

大約是心頭的郁悶無處可發,大約是其他原因,唐云揚的心頭突然掠過一陣極度煩惱。

“想拿別人非常私人的一些事情來評價,似乎是不應該的吧!”

艾琳娜.蓓爾眼中閃過一絲慧黠。

“是嗎?難道您忘記了您告訴過,名人無隱私,哈,難道僅僅是對別人而言嗎?難道您不知道無論在法國、中國您都是個名人!”

一面說著,居然表現的相當調皮的向唐云揚擠擠眼。

“對不起蓓爾小姐,……”

“唔,你不必急于逃跑,其實男人有的時候在女人面前流露一些軟弱并不是什么壞事!”

唐云揚只好安心坐在沙發上,瞪著眼睛著艾琳娜.蓓爾正在給她自己以及自己的咖啡里加上紅酒。他可是知道這個女人與簡.梅林有著比姐妹更加親密的關系,恐怕這個悍婦今夜不會輕易饒過自己。

“知道,你是要說今天是在演一場好戲,如果您想要罵是個無賴請盡管開口,不會怨你的!”

現在的唐云揚已經完全否定了自己在感情上經歷,不但使愛著她的三個女人全都遭受到了傷害,而且也使自己的內心完全無法平靜。所以在否定自己的同時,他會設法糾正這個偏差,使自己步回到正軌之上。

“哦,您說的對,您是個無賴。但也是個多情的無賴,所以不必自哀自怨。就聽到你剛剛的話語,就所知道你與南希和簡的關系,可以說你處理的相當不錯。知道嗎,最少知道南希從來沒有怨過你,也從來都沒有感覺到自己是不幸的。相反,可以與你相識與相戀,一直是她對于自己最為滿意的地方!”

“哦,的天哪,怎么會是這個樣子!可是那是不正常的戀情,那是婚姻生活之外的戀情!”

唐云揚捧住越來越痛幾乎就要炸開的腦袋,他說起話來時候又快又急,可見他就快要鉆進一個永遠也無法脫出的思維定勢的怪圈之中。

“是嗎,婚姻是值得尊重的,那么愛呢?倘若你們真的愛過呢?當愛來臨的那一刻,是否真的就是錯誤呢?”

“可是婚姻的承諾……!”

今夜的艾琳娜.蓓爾似乎一個透了世界的哲人,說起話來的時候,完全有那么一種暴風雨似的,不容人反駁的氣勢。

“是的,那是一生攜手走過的承諾,可是們每個人何嘗擁有過一生,們擁有的不過是生活當中,一個個閃亮的點而已,或者到了們老去的那一天,你能夠回憶起來的,僅僅只有那些閃亮的光點。而一個個一模一樣的日子,將在這些輝煌的光芒之中無影無蹤!所以……”

這番似是而非的話,徹底攪亂了唐云揚的腦袋。這時攙著咖啡喝進的紅酒使他頭腦更加眩暈起來,兩種酒包括咖啡在他的腦袋里一起翻滾起來。艾琳娜.蓓爾的話停頓下來時,他傻傻的追問了一句。

“所以……”

“所以?所以,愛本身沒有錯,錯的是……錯的是世界,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好了,想你已經喝進去足夠的酒精,足以使你睡個好覺了!”

說著,艾琳娜.蓓爾使勁攙著唐云揚的胳膊。有道是借酒澆愁愁更愁,此刻的唐云揚在兩種酒的混合下,已經露出了七八分的酒意。腳步的步子顯得有些飄浮,也沒有拒絕艾琳娜.蓓爾把他扶回臥室!

雖然從一樓的客廳,回到臥室的路并不長,但艾琳娜.蓓爾還是幾乎費盡了全力。終于似乎歷盡了千辛萬苦一般,把唐云揚放回到臥室的床上。

“哦,的天哪,真是個強壯的家伙!”再轉過頭著四仰八叉躺在床上的唐云揚,她突然對自己說了一句。

“不管怎么說,他依然是個有魅力的男人!不虛偽大概也可以算得上是一種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