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工作多忙的忙碌,生活也依舊還要繼續,婠婠的十九歲生日,仝大明也是記得的,當天就給婠婠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并且叫上了大姨子丈母娘,好好的熱鬧了一天。這一天可以說是仝大明唯一輕松的一天了。
戰爭,破壞很容易,但是戰后的回復卻很難。雖然仝大明已經竭盡所能,幾乎將自己的工作重心都轉移了過去,但是……但是很多東西卻并不是人有多大膽,地就給你有多大產的,很多事情都有他內在的規律存在。
這個規律仝大明無法挑釁。
甚至于他有一個多月都來不及修煉元神,玩兒入靜了。無比充實的生活讓仝大明辦公室,家,軍營三頭跑,有時候還要被村正他們抓過去問策……哎,這人要是一有才啊,到了犄角旮旯兒里都能反射出奪目的光芒來。
仝大明自我得意的歪歪。
一年的光陰匆匆,又是一年春節,婠婠已經成了二十歲的大姑娘了。這一年仝大明不僅僅是忙于公司的事情,而且還要忙自己的終身大事。就在六月份的時候,婠婠成了仝大明的正式的,合法的妻子!
這一年多的時間里,山外的基礎建設也差不多了。人多,雖然客觀的建筑規律改變不了,但是人多,很多的地方,很多的城市一起開工,現在看起來那規模也蔚為可觀的。每一座城市之中,都有數家廠房巍峨。
而除了廠房之外,那種五層的居住樓房也建設了不少,并且拉上了電線。一百多個城市,每一個城市都有十來棟。
不多,但是卻是一個開始。
但是這些,仝大明卻都顧不上了,因為七月份的時候婠婠有了嘔吐的現象,然后,仝大明這個“過來人”就知道,婠婠是懷上了。自此,仝大明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婠婠的身上,神馬公司神馬的,都成了浮云……
天大地大,不如老婆大,自己忙歸忙,可是這個時候,就算是給乳溝擠爛了,也要擠出一點點時間來。婠婠一天懶過一天,十月懷胎,一直就到了那嬰孩兒呱呱墜地的那一天。
仝大明緊張的在醫院的外面走來走去。
看來一當爹,也真的知道那種焦急的感覺了。他自己都恨不得將頭上所有的頭發都拔光,時間如同蝸牛一樣的讓人煎熬。無論是什么樣的神功妙法,仝大明也都淪陷了,那些真正的都是浮云啊。
要當爹了!
“虎子,你都轉悠的我眼花了!”
老村正有些無奈,雖然說生一個孩子,可是也不用這樣吧?上天似乎特意和仝大明開了一個玩笑,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仝大明等了良久,產房的門終于開了,一個老女人說道:“難產,你們準備后事吧!”
“你他媽什么意思?”
難產?
仝大明一下子就懵了,婠婠怎么可能難產?怎么可能?似乎有一道天雷狠狠的劈在了仝大明的腦袋上,一下子讓他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腦子漿糊一片。那個老女人則是面無表情,“是難產。”
“婠婠……婠婠!婠婠……”
仝大明發瘋了一樣的撞開那個老女人,沖進了產房。
婠婠的額頭上帶著汗,但是此刻,卻已經沒有了呼吸,仝大明顫抖著手,擦去婠婠的汗,他要叫喊,卻發現自己竟然發不出聲音。幾個產房的一聲只能夠看到仝大明不停的張嘴,似乎在嘶喊……
婠婠。
婠婠……怎么會是難產?
仝大明張著嘴,也聽不到了周圍的聲音,他只希望這個是婠婠的一個惡作劇。等到他傷心的受不了的時候,婠婠會突然間調皮的一笑,笑話他的膽小。但是婠婠這一次卻是真的不行了,仝大明什么也聽不見。
當一個人和他說孩子還活著的時候,仝大明也沒有聽到。
木然的抱起了婠婠,仝大明神情的注視著婠婠的臉……“婠婠,你怎么可以這樣?你怎么可以這樣拋下我?為什么?婠婠……”兩道熱淚滾滾,仝大明哭的無聲無息,因為他的聲帶根本就無法承受那種悲痛。
他張嘴,痛哭,卻無聲。
一路上抱著婠婠來到了自己的集團,他溫柔的問婠婠:“婠婠你看到了嗎?這個是我們的公司,在這里還有我們的心血,你怎么可以就這樣的走了呢?還記得去年結婚的時候,你告訴我說想要一個孩子,可是……為什么?”
老村正,歐陽若水等幾個人則是很不放心的跟在仝大明的身后,逐漸的匯聚成為一條長龍。這里的人,有幾個沒有承了仝大明的情?如今的生活,是仝大明給的,可是現在這個人卻承受了如此的悲傷——
這樣的一種傷痛,也是讓人那么的難以理解。
天下間竟然有一個男人可以為了一個女人而癡狂,這樣的男人太過于稀少了,仝大明那無聲的哭泣就好像是沉重的天空,壓抑在了每一個人的心理。仝大明抱著婠婠,從公司回家,然后走遍了各處。
為什么?
仝大明失聲了,他說不出話,甚至于還不能和啞巴一樣發出呀呀聲,他無法和任何人交流,也躲起來不愿意去見任何人。而后,仝大明似乎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中。老村正,歐陽若水到處尋找,卻找不到他。
就連……就連婠婠的葬禮,也沒有見到人。
歐陽若水的家里有嬰兒在啼哭,歐陽若水愛憐的抱著一個精致的如同水晶一般的孩子,眼神中卻閃過一絲哀怨。這個孩子,是仝大明的骨血,也是婠婠的延續,甚至于襁褓之中的小臉都和婠婠那么像。
可是呢,徒弟沒了,仝大明也沒了……仝大明傷心欲絕,已經有些失心瘋了,不知道人走到了什么地方。
“哎……”
一聲嘆氣。
這世上,是否再也不會有仝大明這樣一個人?當然,也許仝大明消失了,但是在這世上,卻多出了一個失聲的人,一個人在流浪,他的衣衫已經破敗不堪,他的眼中黯淡無神,他幾乎與已經是一個死人。
一個人的心如果死了,那么他,豈非也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