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等的就是他這句話,立刻冷哼一聲道:“那還不給哀家讓開,這永玄宮哀家是一刻也不想呆,軒兒,我們走……”
前呼后擁,皇太后又在眾人的擁簇下離去了,百里永智仍跪在那里,漠然的臉上看不到情緒,只余清冷一片,皇上走過來,彎下身子親自扶起他,低聲道:“智兒,你皇奶奶也是為你好,一個危險的女子實不宜留在你的身邊,不如這樣,父皇立刻下旨,賜你秀女七人,她們可都是當朝官家之女,個個花容月貌,知書達禮,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過不了幾日,你從中挑出喜愛之人,留在身邊便是。”
“父皇,你可是認為孩兒只是那留戀花叢的無用之輩?”沒有感激,冷冷的開口,眼神望向皇太后離去的方向,久久凝視,憂郁而落寞。
“不,朕知道你是朕最優秀的兒子,心懷天下,德才兼備,原本你應該是……是朕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娘……”環視著這院落,曾經留下了自已多少美好的回憶,那花間起舞的女子,那巧笑倩影,那纖手玉香,那依偎在自已懷中的柔軟身軀,還有那無數個銷魂的夜晚。讓他的心陡然剌痛,一陣強過一陣。
“兒臣謝父皇賞賜,天色已晚,父皇早些安寢吧。”似是不想聽皇上說這些,百里永智別過了臉,其實說了又如何?他也只不過是一個傀儡皇帝,是一個因孝而昏的昏君而已,他恨,他怨……
皇上上前一步,嘴張了張,百里永智立刻跪地道:“兒臣恭送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智兒,你就這么討厭朕嗎?”飽含心痛的低問,這些年他又何嘗好過過?可是人事已非,恩恩怨怨都隨作古之人遠逝,再提……又有何意呢?百里永智不語,但是緊抿的嘴唇已經說明了一切,皇上緩緩點頭,轉身離去,步履有些蹣跚,何時,那偉岸的身軀已成如今的弓背文弱,他有多久沒有好好的看過自已的父親了,一年?五年?還是十年?不知!他不知了,淚水漸漸漫上了黑眸,模糊了他的視線。
永壽宮……
安綺若不敢置信的瞪著丁方浩,半晌后似乎才找回自已的聲音,她驚聲連問:“你說……是你把太后和皇上引到永玄宮去的?是你讓太后把我從永玄宮討過來的?這……這怎么可能,你雖是太子,可是還沒到都以你為天的地步吧?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方浩望著她,低頭啜了一口茶水,但笑不語,看著她在那走來走去了半天才道:“別晃了,在晃包扎好的傷口要裂開了,那可是很痛的噢。”
“別開玩笑了!”安綺若來到他的面前,對上了他的黑眸,無比認真的道:“太后一直想讓我死,先是打入死牢,后又把特別交待送到季姑姑的手中,其心可見,她怎么會容你收我在你的身邊呢?太可疑了。”
“她是想讓你死,但是你若是還有利用價值呢?”丁方浩收起了笑,神色無比的認真,安綺若一怔神,有些不懂的望著他道:“我?有何利用價值?”
“有人殺你,這是為何?你可以說不知道,太后也相信,但是太后她卻很想知道這些為什么要殺你。之前他們認定你是影國人,心想你背后定有影國的黑手。你一進宮,就被永智誤打誤撞的給救了,這也許只是一個巧合,可是我曾和你說過,后宮的人,沒有單純的心思,他們只會把人想的更壞,壞到和自已那樣!”
“你是說……太后以為二皇子救了我,是刻意的?”安綺若似乎有些懂了。
“是的,不光是太后,相信每個人聽聞了陵墓園我們的經過后,而你又被永智所救,他們會都這樣想吧?”
“所以太后認為二皇子和我是一伙的,二皇子是與影國勾結,通……通敵判國?”安綺若只覺得一股涼氣從腳底往上冒了出來,一直涼到了頭頂,涼到了心底,她驚望著丁方浩低語道:“沒想到簡單的一件事情,竟被想成了那樣,永玄宮上上下下在十多年前被處死,這不止在二皇子的心中有陰影,就連太后也時時覺得二皇子會背叛她,所以……”
“十多年前,永玄宮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我們都不知道,宮中也成了禁忌,鮮少有人去提及,但是現在我卻知道,宮闕……步步驚心,步步殺機,若我們不自保,不動心思,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是啊!我也深深的感覺到了。”安綺若嘆息般的低喃,而后她突又想到一件事情,轉過身道:“二皇子雖然心中有恨,可是他還是一個好人,你知道的他沒有通敵判國,而你也知道太后早就懷疑于他,為何還要把行剌這件事情弄的這么大,這不是會讓太后更加的誤解嗎?還是你……你本就想置他于死地?”
“綺若!”丁方浩冷喚了一聲,緊皺著眉頭凝視著她,安綺若心中一顫,這才驚覺自已的話有些過了,他這么做,還不是為了救她?可是每每她想起因為她而會讓百里永智喪命,她就內疚不安。
“太后若想一個人死,還用別人引路嗎?”丁方浩站起了身,默默的走墻邊的一幅壁畫邊上,深深的凝望著了半晌,這讓安綺若的心中更加不安,輕聲道:“對不起,我不應該懷疑你。”
“與懷疑無關,你對我的信任本來就少,我不怪你!”似是說實話,但卻是帶著濃濃的委屈,安綺若抬眸望著他的背影,這時丁方浩突的轉過身來,伸手指著這幅畫道:“你看到了嗎?這是天奇王朝的萬里河山,現在遮在這山河之上的手,不是皇上的,而是太后的!指點江山她勢在必行,她可以讓人生,讓人死!同樣的,她可以說你有罪,或是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