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死亡?哈哈……意外死亡,好一個意外死亡,真是朕的好兒子哪,真是朕的好兒子,咳……咳咳……”聽完了胡太醫的話,皇上心痛至極,他心痛的是想不到百里永智如此的狠毒,而他失望的是一直都看錯了自已的兒子。
他一直漠不關心的孩子,卻是一個大忠大義大孝之人,而他卻從來不愿意給他一絲的溫暖,他在潛意識就以為,他如他的母親一樣的惡毒。而他一直歉意不安的兒子,他一直覺得自已欠他的太多太多,他母妃的死,他的苦,他的冤,他的一切,他感同身受,他默默的關心著他,就算沒有這一次所謂“公平”的太子之爭,而他也已經悄悄的立好了遺囑。
可現在……現在面前的一切真相無不讓他痛心疾首,他喃喃不停的說著,只覺心頭劇痛,喉間一陣腥甜涌出,口中立刻噴出了鮮血。
“皇上……皇上保重龍體哪!”他的這個樣子,立刻嚇壞了在場的侍衛和胡柴全,好在胡柴全是太醫,他立刻上前為他診脈,但是卻突然變的臉色蒼白,而后直退了幾步,跪在地上低聲哭了起來。
“胡太醫,皇上他……”侍衛看到胡柴全的樣子,心底涼了一截,這時還不等胡柴全應聲,皇上卻先開了口,他急喘著氣搖手道:“沒用的,不用說了,朕的身體朕知道,朕…恐怕是不行了,拿朕的昭書來,朕要立新君。”
“皇上……”胡柴全淚流滿面,望著這個溫文爾雅的帝王,卻是如此這般的掙扎在瀕死的邊緣,他的心似乎被撕扯著,他被強烈的罪惡感包圍,顫抖的雙手舉過了昭書,而同時也宣來了內務俯的大公公,皇上的貼身太監。
當他看到皇上胸前的血跡,還有他顫手用自已噴出的鮮血來擬定圣旨的時候,他只能跪在那里不停的落淚,場面蒙上了一層層的悲傷,這時季安也醒了,他如同做夢一般的傻著眼,似乎也難以接受眼前的事實。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二皇子百里永智皇靴藏毒,意欲加害親兄,滅絕人性,實為皇家之恥辱,朕特旨關押死牢,交由太子百里軒全權處理。百里軒大義為兄,為保其嫡親兄弟之性命,甘心背辱與自身,張顯了皇家天威,朕今特旨恢復其太子身份,立為儲君,日后繼承朕的江山。”邊寫邊讀,斷斷續續,手顫抖的字跡歪歪斜斜,而在他寫完后,更是拿起了玉璽,重重的按在了圣旨上。
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畫面上,皇上的目光盯著圣旨,混濁的雙眼緊閉,緩緩流出了兩行清淚,他的身子一動也不動,就連內務俯大公公過來攙扶,他也未動分毫,過了不久,玉璽落地的聲音傳來一聲巨響,眾人身子一震,驚的一同抬頭,只見皇上已經緩緩的倒下了身子。
“皇上……”屋內凄厲的哭喊聲,讓守在門外的侍衛似乎感覺到了什么,他們瞬間奔進了房中,看到胡太醫抱著皇上的身子痛哭失聲,這些侍衛們立刻跪了一地。
“皇上駕崩了。皇上駕崩了……”首先喊起來的是季安,他驚觀了整個經過,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通知太后,站起身他深一腳淺一腳的往永壽宮奔去,一路上眾人都聽到了他的呼喊,各宮主子如同炸了鍋般的,皇宮頓時哭聲一片,各宮道跪滿了奴婢和奴才,議政大殿和御書房這條路上,各宮妃子們也都跪成了一片。
初聞噩耗的皇太后傻傻的怔在當場,她的腳下一軟,整個人跌倒在地,季安連忙又跪又爬的奔到了皇太后的身邊,緊緊的摟住了她,哭著道:“太后娘娘,你可要撐住啊,如今這后宮大亂,只有您才是撐船的人,您要是有事,這皇宮……”
再也說不下去了,季安嬰嬰的哭了起來,皇太后像是被說醒了一般,她掙扎著站起身,凄厲的喊了一聲:“皇兒,我的兒……”
然后再也顧不得其它,跌跌撞撞的往御書房奔去。在她的身后,春兒臉上浮起一絲笑意,她雙手合十,微閉著雙眼仰頭,樣子似乎在企求蒼天,可是只有她知道,她是在說:“爹娘,姑姑,金家冤死的亡靈們,你們看到了嗎?看到了嗎?百里家的報應來了,報應來了。”
而在皇太后奔出宮院的時候,在宮院的另一角卻同樣也是站著一個人,他將季安所有的話都聽到了耳中,漆黑的面具下那雙眼睛閃著冷絕和詭異,口中卻低語了一聲:“死亡……才剛剛開始。”
御書房中,皇上已經被平放在不遠處的軟墊上,身體蓋上了白布,皇太后進來的時候,現場一片安靜,她的淚被抹干了,也許是流不出眼淚,她走了過去,揭開了白布,看著兒子離去后的最后一面。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哽咽著,她顫抖的伸手,想撫上兒子的臉,可是她卻不敢,她怕她會崩潰,她怕她會發瘋。突的轉過了臉,高吼了一句道:“誰能告訴哀家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說……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