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您又何必這么說呢?為人臣子,舍身保君,這是為臣子應該做的事情,事不宜遲,主人趕快走吧!”柳承羽雙手握住了百里永智的手,眼神真摯的很,百里永智抿了抿嘴,他轉眸望著眾兄弟,咬牙道:“百里軒這是想治本王死地啊,本王定是不會讓其如愿的,他不是帶領大軍在城外嗎?那么本王就帶余兵進城而去!”
“主人,您與相爺早日匯合也好,看來相爺給的消息也并非準確,我們都小看了百里軒了。”柳承羽皺著眉頭,想到這前因后果,他突然也擔心起來,百里永智點頭,回眸望著關心憐,關心憐的臉色有些蒼白,她有歉意的望著百里永智道:“爹爹那兒定是出了什么問題,臣妾與你回去之后,一定會弄清楚的。”
百里永智搖頭一嘆,竟也沒有去怪關心憐,只是淡淡的道:“不必了,本王想,這不是相爺的問題,是我們都小看百里軒了,這一場皇室之站,怕是本王將他想的簡單了,看來……本王真的要仰著影國的支持,才能得到這天奇的天下。”
“殿下,皇帝仁慈,若是殿下誠心悔過,臣妾覺得皇上是不會和我們計較的,不如……”
“皇妃娘娘,您想的太簡單了些!”柳承羽打斷了關心憐的話,冰冷的聲音也透過不信任,悶悶的道:“為帝者,不可能會容忍自已的江山受到威脅,而且若是主人還沒有被皇帝發現,也許還有回頭的機會,可是現在,已經晚了,不要說是主人,就連令父,恐怕也難逃一死。”
“不……不會的。”關心憐的粉面頓時灰白,她顫抖著嘴唇不敢置信的望著百里永智,希望能從他的口中得到一點安慰,可是百里永智卻只是望著他,冷冷的點點頭道:“柳將軍說的沒錯,別說本王不會對百里軒求饒,就算本王會,這叛逆之罪也是必死無疑,就算如你所想,百里軒不治本王的罪,但是天奇的萬民也是饒不過本王的。”
關心憐只覺得一股涼意游走在自已的身體里,她低喃著道:“那難道……難道我們就這樣等死不成嗎?”
“當然不會,如果我們勝了,天奇本王稱帝,我們都不會死,以后死的就是百里軒!”說完,百里永智的目光望著柳承羽,兩人間竟有無限的默契在流動,柳承羽吹了一個口哨,立刻有守衛牽來百里永智的御馬,柳承羽望了下天色,不由催促道:“主人,快走吧,不宜在遲了。”
“走!”百里永智翻身下馬,然后伸手扯住了關心憐的手臂,他一使力,將關心憐的身子整個的提上了馬,關心冷驚呼一聲,待她回過神來,已經在百里永智的懷中了,她含羞的望了他一眼,心跳加快,這時素兒突然出聲道:“小姐,您一定要平安!”
“素兒……”關心憐這時才想到素兒還在那兒,可是她的那一聲喚,卻隱在了風中,因為百里永智已經帶著大軍行動了,關心憐抓緊了他的衣領,想提醒著他素兒還在,可是百里永智還未等她開口說話,他便就已經說道:“只是一個奴婢而已,你想留下來陪她一起死嗎?”
“你……”一句話,將關心憐的心再一次打入了低谷,她望著他堅毅的下巴,淚珠立刻溢滿了眼眶,她哽聲道:“為什么你要帶我走,你完全可以將我放在那里自生自滅的。”
“若不帶著你,如何給相爺交待?你的命不重要,本王的大事容不得你的破壞。”冷冷的吐出了幾個字,那句句字字卻如刀子一樣,剌到關心憐的心中,是如此的疼痛,原來……這就是他帶她走的理由,她真的太傻了,太傻了。
放松了自已的身子,關心憐偎在了百里永智的懷中,他那溫暖懷抱,似乎可以為她驅除些許的冰冷,但是同時,好似那此冰冷也是他給她的。她依戀的又住他的懷里鉆了鉆,似乎這樣才能感覺到他在自已的身邊。
黃昏,晚霞連著天邊,印著百里永智逃走的身影,同時也印著百里軒歸回的軍隊,他站在那里,面色凝重,看著那早已支離破碎的城池,看著那前一刻自已還站在那里的哨樓,此時早已塌陷,他的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怎么了軒弟?”不明白他為何要停下馬來,明明這城池就在眼前了,他卻停駐在了那里,以為他又一次的心軟了,碧衛顯的極度的不高興。
安綺若望著兩個人間的這奇怪的舉止,兩個人本來不是挺要好的嗎?他很不懂這兩個人突然間的又在鬧什么脾氣,左看了丁方浩一眼,右又看了碧衛一眼,在她感覺,碧衛對自已的眼神也是那樣怪怪的,令她摸不著頭腦。
“看來,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啊!”丁方浩望著有些寂靜的城池,臉上有著無限的擔憂,可是碧衛卻是淡然一笑道:“軒弟原來擔心的是這個,你怎么不想?也許這永智的大軍,都死了呢?”
“斷腸果的毒雖然很劇,但是經過了糧食的煮沸,然后在由煮熟了食用,碧兄真的以為這樣可以致他們于死地嗎?未來的結果我們都不知道,朕想,碧兄可能把什么事情都想的太過簡單了些。”
碧衛仍然是不服的一笑,冷目望著丁方浩道:“既然本王想的太好了,那軒弟何不隨本王一起去見證一下呢?”
“走吧!駕!”隨著碧衛的一聲呵斥,馬蹄聲響,天奇的大軍立刻進了城,當天奇的大軍們來到了城門口,天色已暗了下來,可是碧衛和丁方浩卻不約而同的停下了馬。
原本還是沸沸揚揚的聲音,可是轉念一會的功夫,竟然靜默到這等境地?這讓安綺若不由的有些好奇,她騎著馬也奔到了最前面,可是當她看到了眼前的一切,她竟忍不住捂住了嘴巴,胃中不停的翻著酸水兒,而眼中的淚也差一點就落了下來。
只見這城邊上,大量的殘尸堆積如山,有的沒有了腦袋,有的沒有了四肢,有的沒有了身體。幾乎是沒有一個人是完整的,但是雖然如此,天奇的大軍卻都靜默無語,有的心軟的,竟雙目緩緩的流下了眼淚。
原來,那堆積如山的殘尸身上,穿著的都是天奇禁軍的衣服,那服飾下包裹的身子,可都是他們的生死兄弟啊,這怎么能讓他們不心酸,怎么能讓他們不落淚呢?眾人由低泣到哽咽,然后有些人境嬰嬰的哭了起來。
丁方浩握緊了劍,這一招對大軍來說,的確是致命的,這可以讓軍心煥散,但是同時也可以激發天奇大軍的斗志,丁方浩有些怒了,他驚吼一聲道:“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曾經是我們的兄弟,他們所流下的鮮血,就是我們的血,他們的仇,就是我們的仇,今日我們就為他們去報仇!”
“報仇,報仇!”眾軍不停的大吼,丁方浩回眸擔心的望著安綺若蒼白的小臉,給她投過一抹堅定的目光,然后策馬向前,安綺若和碧衛也緊緊的跟上,城池是空的,空無一人,整個城中都靜的如同死了那般。
“看來,正如軒弟所說,我們來晚了。”碧衛有些怪怪的道,他真的想不到百里永智的速度這么快,丁方浩沒有說話,只是不停的環視著四周,安綺若也四處張望著,突然,不遠處一樣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她不由的走上前去。
那是一個受傷將士用過的藥罐,安綺若拿起來放在鼻子邊上聞了聞,她不由的皺緊了眉頭,然后又往這藥罐不遠處的房子中走去。她這異常的舉動,也引起了丁方浩和碧衛的注意,兩個人一路上都跟著她一同來到了房中。
這是一個暫時所用的藥房,里面還堆積著各種各樣的止血藥物,安綺若在皇宮里侍候過丁方浩一段時間,對藥膳和草藥也有些了解,她將這些草藥都一一的拿到鼻子邊上聞了又聞,然后臉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怎么了?有什么發現嗎?”丁方浩看到她這個樣子,心知她定是找到了什么疑點,果然,安綺若抬起了頭,對著丁方浩微微一笑點頭道:“皇上,這里應該是臨時的藥房,除了止血的草藥,還有些許解毒的藥材,可見這里軍醫曾經為他們中的一些人,短暫的治療過。”
“就算如此,那又如何?一個軍隊難免會有很多的軍醫,而止血藥又是軍中必不可少的東西,這很正常的,有何可以大驚小怪的?”碧衛翻了翻白眼,對安綺若這牛頭不對馬嘴的話,他一時竟也摸不著頭腦。
安綺若和丁方浩相視一笑,搖頭不語,這讓碧衛的心中更酸了,他不耐的走到了安綺若的身邊,望著他的眼眸道:“大右公公,本王問你話呢,你竟然如此的無禮!”
安綺若回眸看著碧衛,雖然他的臉陰沉著,但是安綺若知道他并沒有真正的生氣,安綺若牽了牽嘴角,輕聲道:“太子殿下,您剛剛也說了,止血藥乃是軍中不可缺少的藥材,身為軍中的軍醫,就算是丟掉了性命也都要保護藥草,就向士兵們丟了性命去保衛家園那般的,這是他們的職責。”
碧衛皺緊了眉頭,安綺若的話,讓他更加的不明白了,他瞪著她那帶笑的臉,不悅的道:“就算是如此,那又能說明什么?”
“碧兄,大右的意思是在告訴我們,永智的大軍,還在城中!”看著碧衛真的有些來氣了,丁方浩也怕安綺若玩的有些過了,忙過去笑著做了個和事佬,碧衛微微的一怔,軍醫沒有帶藥走,就說明大軍沒有離開城?
對啊!為什么這么簡單的事情,他竟然沒有想到呢?不由贊嘆的望著安綺若一眼,佩服的道:“沒想到你一個小小的女……呃,小小的太監,竟然還有如此的七巧玲瓏心,當真是讓本王開了眼界了。”
“太子殿下繆贊了,這也只不過是奴婢的推測罷了,事實還待大家的查證的。”安綺若的話一說完,三個人都笑了,沒有比丁方浩在了解她了,他的眼中充滿著對她的疼愛和贊賞,看的碧衛心澀不已,如此的一個佳人兒,他當初怎么一直都沒有發現呢。
“走吧,只要我們細心的查找,一定能找到他們的藏身之地的。”感受到了碧衛那不同尋常的目光,丁方浩不著痕跡的攔住了他的視線,然后又成功的轉移了他的問題。安綺若含笑的點了點頭,經過了這么的許多事情,兩個人眉宇間的笑,都是如此的親密。
三個人相伴著走出了房間,城中都陷入了黑暗當中,安綺若仍是四顧的看著,丁方浩也屏氣凝神的四處看著,兩個人那配合的默契,讓碧衛更覺得自已很多余,但是同時他們兩個這樣的表情,也讓他覺得很詭異。
其實不是嗎?一個帝王竟讓一個女子跟同著,而且看他這個樣子,還十分的依賴這個女子,突然!安綺若停下了腳步,丁方浩也停了下來,碧衛早就悶著一心的氣了,看著他們兩個如此裝腔作勢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的怒道:“軒弟是不是忘了自已的身份?若是有什么發現,大右何不直說,也好過你在這東張西望的,本王就不相信,你可以望出什么門道來。”
安綺若淡然一笑,顯的很是鎮定,她往前方不遠處努了努嘴道:“若是奴婢猜的沒錯,他們應該就在那里了。”
安綺若的話才剛一說完,丁方浩和碧衛立刻變的緊張起來,他們的大手一揮,身后的大軍立刻又跟了上來,前面的不遠處,是一個荒涼的城院,四處靜的連一點聲音也沒有,讓眾人又忍不住懷疑安綺若的話。這時安綺若卻上前一步,大聲的吼道:“里面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發現了,早點投降才是你們的出路,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寂靜的地方只回蕩著安綺若的聲音,丁方浩不由的有些失笑,他彎過了身子俯在安綺若的耳邊,小小聲的道:“你知道嗎?你剛才的話,又讓我回想到了從前。”
“皇上,您也看看場合!”安綺若又羞又怯,不由的轉眸望了一下四處,里面的人還是沒有半點聲音,這不由的讓碧衛有些怒了,他騎馬上前了一步吼道:“不必在這里裝腔作勢的了,如果真的有人在,大不了殺將進去就是了。”
隨著他的話,身后的左羅卻不知從何處涌上前來,直接一腳辟開了院門,原本眾人也都沒有人相信這院中會有人,可是當院門辟開后,竟不想整個院落,竟布滿的全都是弓箭手。
“保護主人!”左羅的臉色一變,立刻驚喊了一聲,接著如雨點般的箭便射了下來,眾軍立刻上前,禁軍們也都擺起了盾牌,將丁方浩和碧衛緊緊的擋在了身后,而這時丁方浩也是大手一伸,將安綺若護在了身后。
竟然真的有人?碧衛當下一愣,雖然他不知道安綺若到底用什么方法來尋到這些人的,但是他對安綺若的佩服卻不由的上升了幾分,可是當他一回眸間,望著將她護在身后的丁方浩,他那一份原本帶來的好心情又煙消云散了。
“放下武器,投降不殺!百里永智叛亂賣國,使萬民陷入了水深火熱的戰亂之中,實乃是罪大惡極,可是朕估念他是朕的親弟,有意法外容情,若是他現在能知錯,朕在這里可以對你承諾,朕定是不會傷害你的。”
“哈哈哈哈哈……”丁方浩的話才剛一說完,就換來房中之人放肆的笑聲,丁方浩皺眉,這時院門大開,從里面走出一個身著盔甲臉上帶著烏黑面具的男子,當他的身子站定,與丁方浩他們對視的時候,眾人不禁一怔,有人認識他的,竟不由的驚呼了一聲:“柳將軍?”
而這一聲柳將軍,也驚的安綺若的臉色血色盡失,她顫抖著身子,抓著丁方浩衣袖的手,也忍不住的握緊了,她那握緊雙手的同時,也捏到了丁方浩的手臂,那疼痛讓他不由的動了動手臂,回眸之時才發現安綺若的異樣,他的心中一疼,以為他是被柳承羽那面具嚇的,忙一手攬著她的肩頭小聲道:“你怎么了?沒事吧?”
“我沒事!”安綺若顫著嘴唇搖了搖頭,她的目光依然放在了柳承羽的身上,而柳承羽也似乎感受到了這異常的目光,也不由的轉眸望著她,當他看到她的時候,他不由的一怔,為這如此熟悉的感覺,他自問自已沒有見過她,但是她那眼神卻告訴自已另一個答案,從他那驚恐的樣子,讓他無端的好奇起來。一個太監而已,怎么會怕他到發抖?柳承羽忍不住揚起了嘴角,鄙夷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