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

第二十五章 那個喬小姐

畫像上一個神態猥瑣的老者正朝大家看來,一旁的幾枚大印更是無比顯眼。

“這……”饒是見了謝承澤的態度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看到這一幕,徐和修還是驚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孫公他……”

“他夜里擄走了一個女子,人家的丫鬟跑去報案了。”謝承澤說到這里,也不由的扶了扶額,似乎有些無奈,“我特意去府衙走了一趟,甄仕遠說擄走的就是那個曾在玄真觀寄住過的喬小姐。”

“那麻煩了。”站在窗邊的年輕公子聞言便搖了搖頭,口道一聲“麻煩”之后又道,“先是玄真觀出了事,又是曾在觀中寄住過的人接連出事,孫公這一摻和,怕是會引得本就麻煩的案子更加麻煩。”而且這麻煩還會將人引入歧途。

“那也不是我們該管的事。”徐和也聽明白他的話,嘆了一聲,道,“別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找孫公才是最要緊的事。”而且他們與代天巡視隊伍里的那些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這時候跑去摻和一腳怕是不美,話說回來,孫公擄走那個喬小姐做什么?”

“那個喬小姐……”裴曦之在一旁聽了片刻之后,打斷了他們的話,“你們初來乍到,可能沒有聽說過那位‘喬小姐’的事情。”

“你這話聽起來……”謝承澤看向臉色頗有幾分微妙的裴曦之,奇道,“似乎這喬小姐在金陵城還有幾分名聲。”原先他們以為只是尋常的犯了什么錯被趕到道觀去的女眷,不過聽裴曦之話里的意思似乎另有乾坤。

“你們去街上打聽打聽,”裴曦之指向院外,說道,“說一下這個喬小姐,十有八九會告訴你離這個掃把星遠一些。”

“掃把星?”站在窗邊的年輕公子咦了一聲,有些奇怪,“是命格有問題?”

“不知道,但離她近的“非死即傷”倒是真的。”裴曦之說道,“這個喬小姐的母親是金陵首富家的二小姐,據聞在金陵城也曾是個小有名聲的美人,后來……”

當年的舊事于當事人再如何凄苦難捱在旁人口中也不過三言兩語的事。

“總之那位方大夫人出了事之后,方家就將她趕了出來,是這玄真觀的人收留了她,后來的事你們也知道了。”裴曦之攤了攤手,摸了摸下巴又有些唏噓,“聽聞這個喬小姐生了一副好相貌,不過這樣的人,再好的相貌也沒用。妯娌關系不睦的方家自從將人趕出來之后就一直相安無事,那從來沒什么事的玄真觀倒是從她去了之后就出了事,就連我都有些懷疑這個喬小姐是不是真的……”

這也不是他一個人懷疑,現在整個金陵城都在說這位喬小姐怕是真的“掃把星投胎會害人”了。

剩下的話裴曦之沒有說,只是看了眼謝承澤他們,給了他們一個“你懂得”的表情。

“是不是真的掃把星?”謝承澤倒是不以為意的一哂,看向那個站在窗邊的年輕公子道,“這里不是有行家嘛,問問他就是了。”

“將她的生辰八字給我,我倒可以算一算。”那年輕公子笑了笑,目光微凝,“不過一個人如果真的這么倒霉除了真的命格有問題也許也有可能是人為的。”

他站在窗邊,看向外頭的竹林:“你說喬家二老與她生母接連出事,若真是不折不扣的掃把星那么緊隨其后的就是那位喬老爺與嫁到方家的方大小姐了,尤其是那位方大小姐,那么些年不出事,偏偏這時候出事,這實在叫人有些懷疑。”

謝承澤和徐和修對視了一眼,微微搖頭。方家的事情他們并未關注過,就是同出大理寺,大理寺手頭的案子沒有千件也有百件,這件事恰恰是他們沒有聽說過的。

“還有方家,原本妯娌不睦,將人趕出來之后就相安無事了?”他生了一張文雅清俊的相貌,聲音溫文爾雅,卻不代表不會說難聽的話,“風雨來臨前總是最為寧靜的。”

這話一出,立時引來了那三個人的注視。

對上這樣的目光,他攤手:“我隨便說的。”頓了頓,又道,“只是覺得方家用那位方大夫人的錢財用的如此心安理得,卻連善待一個女子都做不到,這書香門第的名頭嘖嘖嘖……”

裴曦之摸著下巴連連點頭:“是啊!方家此舉確實有些不厚道。”

“不厚道的又豈止方家?”徐和修看了裴曦之一眼,道,“那黎家又厚道了?我先前看黎兆也算不錯,卻沒想到家里卻是這么個光景。”

“這些年黎家跳的確實厲害。”裴曦之說著,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臉色微妙,“我母親先前還有意讓我娶黎大小姐,結果就因她這么在街上同這位喬小姐吵了一架,倒是救了我一命。”說罷這話,裴曦之有些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膛,真是好險!

“黎家祖上那位神醫還是不錯的,”站在窗邊的年輕公子道,“濟世救民,頗有幾分大醫風范,興許手段不及孫公,但德行卻是……”

三人正聽著他說話,結果話到一半,他卻突然不說了,而是若有所思的看了他們一眼,忽地開口道,“這個有神醫的黎家曾同這個喬小姐險些定下婚事,后來因種種變故作罷,現在孫公擄走的女子也是喬小姐,你們不覺得有些奇怪么?”

奇怪?

家里曾出過大醫的黎家老太爺定了個聲名“狼藉”的女子給歷史最出色的子弟,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件正常的親事。老實說,這兩人之間的差距幾乎隔了天地,至少在旁人眼中是根本不登對的兩個人,也不怪黎家如此憤怒,質疑她們騙婚了。

至于孫公,旁人不抓,偏抓這個喬小姐,不管大醫還是神醫都跟這個喬小姐有關,這真的是巧合嗎?

有些事沒人提時覺得理所當然,但若是有人提了起來,便愈發覺得不能深想,愈是深想便愈發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我想見一見這個喬小姐。”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