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嫡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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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親王年輕的時候也是帥哥一枚(章)。`

眾所周知,如果他不是有個很臭屁又很臭美的皇兄的話,這種帥還極可能延續到他的中老年。

但是沒辦法,皇帝從小就愛拾掇自己,他常常覺得自己是史上儀容最美的皇帝,而且還常常逼著他和佩媛她們承認,作為弟弟和表妹,他們也是沒法子的事情。何況他又春心萌動看上了太傅家的三丫頭,并且還把她給娶了回來。

小時候每逢他們齊遭時為太子的皇帝逼問,他們都會默契十足地輪流獻上溢美之辭。

佩媛當著面說太子哥哥真帥,背地里卻跟端親王說其實你比太子哥哥英武多了。

小時候的佩媛也是個淘氣的小丫頭,她是干得出來把太后的貓尾巴給剪禿的事情來的。

端親王不喜歡冀北侯,但是對佩媛卻很照顧。

她是太后最疼的侄女,從小就把她接在身邊教養,他們幾個的關系,好到可以同啃一個蘋果,同坐一輛馬車,端親王去到慈寧宮,要是見不到佩媛,他會覺得這一天會過得很悶。

當然,他是個王爺,而且他跟皇帝正有很艱難的一條路要走,是沒有多少時間跟她玩耍的。

那會兒,德妃所生的齊王也正跟皇帝較勁。

皇帝還是個皇子的時候元后就薨了,先帝在元后靈前封了她一雙兒子為親王,后來皇后一族的大臣提出立皇帝為太子以固國本,先帝也就同意了。但是本來,他是在齊王與皇帝之間搖擺的。

先帝最寵的是容妃,她的兒子自然也格外受寵。

這么樣一來,齊王就不服了。

好在元后生前做了個很英明的決定,她把本來就不能生育的表妹接到宮中侍藥,而后又助她受賜為德嬪。元后過世后他們哥倆順理成章被德嬪撫養,不能生育的德嬪竭盡全力的保護著一雙侄兒,他們相依為命,終于在后宮的如林刀槍里殺出一條血路。

德嬪聯合元后舊部穩固了地位。三年后被賜為德妃。

太子的確立與德嬪的晉升大大刺激了容妃,她開始展開喪心病狂的攻擊。

德妃帶著他們兄弟從容應對,倒也沒有讓對方抓到什么把柄。

可終于,元后明知德妃不能生育還把她接進宮來的消息還是被容妃挖掘出來了。容妃以欺君之罪給他們母子三人挖了個大坑。

那是他們最為黑暗的一段歲月,他們被關入冷宮,太子的地位也將不保,好在德妃通過早年打點下的人脈聯絡到了帶兵駐守在西北失的吳國公,吳國公連夜進京。聯合眾臣一道為德妃與他們兄弟翻了案。

可是,即便如此,容妃還是沒曾推倒。

容妃與齊王不倒,他們的地位終是不保。

于是那幾年,他和皇帝幾乎連睡覺都要睜只眼。

喜歡先出手的人總是容易被人捉到把柄,終于容妃母子與官商勾結牟取私利的事情讓皇帝知道了,他們兄弟不動聲色埋伏了三個月,終于當著先帝的面一舉揭穿了他們的罪行。

這次進冷宮的變成容妃母子。

但這還不夠。

皇帝趁熱打鐵,把收集到的他們歷年所行之事寫成奏折呈交朝上,大臣們齊齊施壓。先帝遂嚴命大理寺刑部及宗人府一道徹查。最后數罪并獲,容妃被賜死,齊王被遣去嶺南。

皇帝漸露鋒芒,又有武藝群的親弟弟隨身相護,漸漸地也無人敢來撩撥。

德妃從始至終低調為人,對一雙侄兒又疼入心坎里,自然也感動了先帝的心。

皇帝十六歲時,先帝將德妃晉為貴妃,政事逐漸交付皇帝,也把端親王送去了中軍營歷練。

時局漸漸穩定。終于也有閑情風花雪月。

皇帝跟太傅家三丫頭訂了親,端親王落了單,只好去尋佩媛去打時間。

在程家,他看見佩媛正跟錦衣長衫的男子說話。男子站在牡丹前,只見側顏,但這一面的側顏也很俊秀,鼻梁五官線條利落,與他的儒雅有相輔相成之美。

“佩媛。”

他在廊下輕輕喚了聲,她回過頭來。沖他笑了笑,招手道:“懷恩哥哥過來吃茶。”

那男子沖他微笑,然后俯身行禮。“魏彬見過王爺。”

他不認識這個人,但對他印象不錯。

“這是廣西知府魏大人的侄兒。”佩媛解釋,“是進京準備應試的。”

他想起來了,廣西知府魏彤跟佩媛的母親是親姐弟,魏彤則是佩媛的親舅舅。

他頓時有了幾分親切感。沒想到這個魏彬也是個謙遜又隨和的人,他很高興又多了個人解悶,從此往程家去的次數也密集起來。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盡管總是三個人在一起,但他總會覺得自己有些多余。

佩媛說話的時候會先看魏彬,完了才會把目光轉向他。

這里頭夾著似有若無的親昵,像飄飛在心里的柳絮,癢癢的,又捉不準確切去處。

會試過后魏彬去做了縣令,佩媛消沉了一些日子。

雖然她面上還是靜婉端莊,可端親王還是察覺到了一點。

他問皇帝:“你有沒有覺得她喜歡上了魏彬?”

皇帝白了他一眼,一面在臉上敷茶葉包,一面說傻子都看出來了。

端親王說不上為什么,但心里有點失落。

此后他往程家去的就少了,也漸漸閑得有些周身不自在。

皇帝這里大婚完畢,先帝也駕崩了。

皇帝繼位,下旨賜封德貴妃為太后。

冀北侯不成器,是個紈绔子弟,沒少挨太后責罵,好在沈家不嫌棄他,肯把他們大姑娘嫁過來(章)。

冀北侯夫人過了門,太后又操心起佩媛了,她娘家只有這兩個侄子侄女,她也是很希望他們能夠成為皇帝勢力的。

但是這一次她顯然錯了,端親王陪著她在園子里散步的時候,她突然提出要把佩媛許給他!

他愣了足有半日。

他是有想過跟她共度終生。但這個念頭并沒有強烈到非卿不娶的地步,他從來不愿意勉強別人,也并非過不了美人關的英雄,佩媛是他心里的神女。但她心里只有另一個男人,何況太后的心思他明白,她是想通過這樁姻緣來保住程家。

他并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更不希望他與她之間的婚姻在夾著另一個人之外,還夾雜著政治。

“母后。此事宜三思。”

“我已經三思過了,就這么定吧。”太后深深望著他,“我從來沒有請求過你們,這次就看我的面子,答應了吧。我調教出來的女孩兒,不會太委屈你的。”

她拍拍他的手,進了殿內。

他接連幾日都沒有進宮。

往日在軍中叱咤勇猛的他,這會兒卻慫了。

太后帶著他們兄弟出生入死,這個要求并不算過份,他沒有理由也沒有底氣反對。但佩媛會怎么想?她向來有主張的。她心里明明有人,如今卻要迫于無奈嫁給他,她會不會委屈會不會氣憤會不會心傷?

他忽然有些恨起魏彬。

他若是個男人,為什么不來提親?難道他不知道她對他的情意嗎?

皇帝給他出了個主意,讓他去尋魏彬。只要他來提親,他自然會幫著程家答應這門婚事的。也就是說,只要魏家來提親,他就不必糾結了。

他懷著復雜的心情派了人下去。

半個月后消息傳回來了,魏彬已經成了親。

消息像晴天霹靂,他萬沒想到他竟然會成了親。但他私心里竟又有隱隱的喜悅……這么說來,她還是有可能轉身接受他的是嗎?

他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她。

不說的話,他怕她心里一直懷著期盼,說的話。他又怕傷害她。

他糾結的時候,太后已經下了懿旨。

他驚恐地闖到宮里又闖到程家,看到她安安靜靜在窗前坐著,看到他來,她頓一下然后微笑抬頭,“懷恩哥哥。”

他都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但是看到她這么平靜。到底是放了心。

只要她不覺得傷心難過就成。

大婚很快舉行。

新婚夜里她嬌美動人,對兒女情長什么的不大熱衷的他心底也十分激蕩。

他很小心地對待她,怕她嫌棄他粗魯。

但她什么也沒有說,很溫柔賢惠地盡她的職責。

日子很平靜。

但他仍然不知道怎么跟她進一步。

明明已經成為夫妻,他總覺得與她還有距離。

有一天跟當時還是世子的吳國公喝酒,回到家看到她坐在窗前寫字,他心里有了柔情,悄悄走過去想要嚇她一跳,可是他看到的,是魏彬畫給她的一副扇面。

他渾身如被冷水潑下來。尷尬地站在那里。

她也慌忙起身,脫口解釋:“我只是在整理東西,想把它燒掉!”

她不知道她的焦急看上去多么狼狽,也多么傷人。

他勉強笑道:“好好的東西,燒掉做什么?畫的很好呢。”

她把下唇咬得灰白,忽然間當著他的面,徒手將它扯了個粉碎!

“我說過我是想燒了它!”

她的臉激動得泛出不正常的紅暈,憤怒染紅了她的眼。雖然他不明白她為什么這么氣。

他把那些碎屑撿起來,堆放在桌上。

一連幾天他也沒有往她那里去。倒不是生氣,只是不知道能說什么。

不久后太醫診出她有身孕,他到底還是高興地蹦到她房里,如同從來沒有生過這件事一樣對她噓寒問暖。她也特別溫順,很悉心地照顧自己和肚里的孩子。

后來他聽身邊人說,她把從娘家帶來的幾件字畫都清理出來燒掉了,都是畫的蠻好的,不知道為什么燒,但王妃看上去并不甚在意。

他心里動了動。可回想起當初她看魏彬的眼神,又還是狠狠心裝了糊涂。

冬天里宋澈出生了,好威猛的一個小家伙,出生的那日皇帝和太后都來了,給了這個孩子最大的體面。

他很快長成個神氣的小家伙。

有了孩子,他跟她之間的話也多起來。

而這個時候,萬家突然出事,萬氏父親當年犯下的舊案被翻出來,皇帝著他協辦,而這個時候萬氏找上他,當街跪在青石板上,滿臉皆是傷痕,與之前貴氣的嬌小姐截然不同。

她面臨充作官妓的危險。

他略有不忍,買下了她。

但當時他并沒有把她帶回去的打算。即使他與她也是幼年情誼。

他與佩媛之間還沒有理清,他不想把事情變得更復雜。

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佩媛不知道怎么知道了這件事,她著厲得海去見了萬氏,然后自己又親自去了一趟,但她什么也沒說,一言不就回了王府。

這之后,她就沉默了。

依然盡著妻子的義務,但卻力不從心。

他跟她解釋來龍去脈,她也靜靜地聽著,然后抱著睡著的宋澈跟他說,要帶他去就寢了。

他渾身的勁像是使在棉花里,雖然面上看來他們之間一直都很平淡。

那年臘月,魏彬進京述職,魏夫人遞了帖子請求拜見。她沒見。

他認為她心里一定還惦記著魏彬,便逐漸心灰意冷。恰逢言官又參他庇護萬氏是屬擾亂朝納,他咬牙,便把萬氏以妾之名帶回了王府。

其實也風平浪靜,佩媛從來不是愛爭風吃醋的人。

萬氏體貼熱情,尤其一張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沉悶的王府,因為她而熱鬧起來。

再后來便有了寧氏。

之后她又把顧氏給了他。

他漸漸成為世人眼里正常的王孫公子,他也并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妥。端親王府由他這里開宗,他需要子嗣兒女來繁衍他這一支,這是祖宗家法,也是受太后允許的。

直到有一****突然病倒。

宋澈當著她的面沖他痛哭吼叫,他說是他害得她成這樣,她掙扎著把宋澈扯回去,不準他這么說。

他并不知道她病得這樣重了。

更不知道這病是從什么時候而起。

他在她床前腳榻上守夜,跟她道歉,她說她并沒有怪他,王府不應該只有宋澈一個后嗣,萬氏與寧氏都是名門之后,相信她們會知道怎么做好自己本份。她只有一個要求,她們絕不能傷害宋澈。

話說開了,人輕松了,但是這一切都遲了。

太醫也回天乏術。

那年冬天,她去了。

從此,宋澈視他為畢生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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