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她和沈三知啊……
這要怎么說呢?
鐘遲遲陷入了沉思。
李長夜耐著性子看她猶豫斟酌。
猶豫著猶豫著,她突然一抬頭,道:“江陵王府到了,陛下,我先回去了!”
李長夜一把將她拽回懷里,呲牙笑道:“不給朕說清楚,還想走?”
“我答應了李長暮今晚要回去的啊……”鐘遲遲軟語求著。
李長夜不為所動。
她眼睜睜看著御輦從江陵王府所在的隆慶坊門口經過,半點也不耽擱地走了,嘆了口氣,躺回他懷里,懶懶道:“就是故舊唄!還能有哪種故舊?”
李長夜挑了挑眉,仍舊看著她不說話。
“三年前,我隨師父游歷蜀中,碰巧認識了沈三知!”鐘遲遲道。
“就這樣?”
“就這樣!”
李長夜不信:“就這樣,他能那樣看朕?”
鐘遲遲還沒出現的時候,沈三知就如一般的民間高人一樣,對他雖然顯得不卑不亢,但態度還是恭謹的;鐘遲遲一出現,那個人就跟被觸了逆鱗一樣,什么禮數尊卑都忘了。
這要只是“碰巧認識”的關系,他這么多年皇帝算白當了!
這個問題,鐘遲遲解釋不了。
以前沈三知不這樣啊?
“真的就這樣,他喜歡怎么看陛下,我怎么管得著?”鐘遲遲推脫得一干二凈。
李長夜睨著她道:“那他盯著你看,你心虛什么?”
“我哪有心虛!”鐘遲遲反駁了一聲,但這聲反駁也有點心虛。
想了想,又道:“我去求醫,在他的藥廬里住了三個月。”
“求醫?”李長夜打量了她兩下,神色收斂了一些,問道,“求什么醫?你受傷了?”
鐘遲遲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道:“不是,是中毒了,金銀蛇毒……”
中毒是真,不過那條金銀蛇是楊月眠從唐門抓來的,只在她食指指腹上咬了一小口。
李長夜還是半信半疑:“一條蛇而已,你能被咬到?”
鐘遲遲嗔了他一眼,道:“我那時武功還沒那么好不行嗎?”
“行行!”他笑了起來,摟著她,語氣緩和了一些,“住了三個月,然后呢?”
“住了三個月,毒清了就走了啊!”鐘遲遲道。
“哦?”李長夜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鐘遲遲只好繼續說道:“不過住那兒的時候,沈三知待我還是挺好的……”
“呵呵!”
鐘遲遲忍不住了,伸手摸到他腰上掐了一把:“少給我陰陽怪氣的!”
他疼得縮了一下,捉住她的手,低聲道:“什么陰陽怪氣?寡人這是在吃醋!”
鐘遲遲睨著他道:“陛下,您的后宮三千還在太極宮待著呢!”
御輦過丹鳳門,光線倏地暗下,他低低笑了兩聲,灼熱的氣息拂在她耳畔:“遲兒要是承認吃醋的話,寡人現在就下旨遣散后宮!”
鐘遲遲側了側臉,他濃艷流光的雙眸近在咫尺,含笑含情,似假還真。
她輕笑了一聲,道:“娘娘們都做錯什么了?被你趕去太極宮,還要再被你趕回家?”
他眼中流光一滯,隨后傾壓而來,吻住了她的唇……
第二天,鐘遲遲去聊城侯府接云定安的時候,碰上了歐陽徐。
“鐘娘子昨夜遇上沈醫仙了?”歐陽徐笑道。
鐘遲遲冷笑了一聲,道:“你早就知道了吧?”
以歐陽徐的耳聰目明,沈三知還沒進長安城估計他就知道了——
不對,應該是沈三知還沒進洛陽城他就知道了!
歐陽徐坦然點頭,笑道:“沈醫仙在何處隱居,幾時出山,幾時到了中原,在下都知道;在下不但知道沈醫仙在哪里,諸如陸先生、秦都督、東方宗主的下落,在下都知道,鐘娘子想問嗎?”
鐘遲遲本來是要拒絕的,猶豫了一下,問道:“東方祁在哪兒?”
眼見他微微一笑,鐘遲遲又改口道:“算了,我不想知道——”頓了頓,“我沒銀子了!”
歐陽徐正要開口,忽然笑容一頓,抬眸朝她身后望去。
鐘遲遲跟著一回頭,看到崔離靜靜地站著,看著她的眼神略帶憐憫。
“不是!我就是隨便說說,我不缺銀子!”鐘遲遲忙道,“別又給我去陛下那里告狀了!”
崔離默默地點了點頭。
鐘遲遲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撫了撫額,匆匆拉著云定安走了。
到了元府門口,竟正巧碰上沈三知出門。
“有約?”鐘遲遲看了一眼門口停著的車。
沈三知喜不自禁地揚起笑容,朝她走近幾步,道:“原以為你今天不來了,又無法進宮找你——”說著,停了一停,轉向馬車前的仆從,“煩請同貴主說一聲,在下今日有事失約,改日定登門謝罪!”
仆從雖然臉色不太好看,但顧及是主人吩咐要格外禮待的貴客,只得喏喏應下。
“你跟屈突落很熟?”鐘遲遲問道。
剛才來接沈三知的馬車上掛著“屈突”的標識。
沈三知一面斟茶一面徐徐道:“去年十月,蜀州都尉趙岷圍黃崗寨,童先生不慎重傷,蜀州刺史于置請我為童先生治傷。”
他只斟了半杯茶,端到自己面前,一邊輕輕晃著,一面細細吹涼,動作自然而嫻熟,如同三年前一樣。
鐘遲遲笑瞇瞇地看著他的動作,道:“屈突落是被打得招安的?”
“當時黃崗寨已經被于刺史招安了,只是趙都尉貪功,趁黃崗寨沒有防備,突然領兵攻打,幸虧于刺史發現及時,說動別將帶兵阻止,才免去一場兵禍!”
他說著這些事的時候,眉眼間染著淡淡的厭惡。
鐘遲遲知道他醫者心腸,最是見不得這種無辜殺戮,便笑著引開話題:“我看屈突落對那個童先生十分敬重,幸好有你救了童先生,否則結了人命仇,這怨就難解了!”
沈三知笑著將茶盞放到了她面前,道:“上月中旬,我在洛陽偶然遇見晉原縣伯,順手治好了她的內傷——”
鐘遲遲飲了一小口,不冷不熱,剛剛好,熨得人心中舒坦。
正愜意著,忽見他一抬眸,眸光溫和:“阿鐘,原來你會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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