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遲遲這一覺真是睡得昏天黑地。
反正體力正弱,誰來也擋不住;反正沒有巫力,不會再受預知夢困擾。
于是睡得毫無顧忌,沒心沒肺。
最后是被餓醒的。
醒來李長夜不在,屋里只有她一個人,屋外也沒有聲響。
鐘遲遲試探著喊了一聲:“來人!”
門外傳來一個聲音:“娘子有何吩咐?”
“崔離?”鐘遲遲有些意外。
“是下官!”
鐘遲遲忍不住笑了:“嚇死我了,崔大將軍怎么成我下官了?”
崔離語氣不變:“娘子有何吩咐?”
鐘遲遲抱著被子蹭了蹭,懶洋洋地問:“陛下呢?”
崔離沒有回答。
“崔離?”鐘遲遲又喊了一聲,話音未落,便聽見了李長夜刻意放輕卻還是顯得急迫的腳步聲。
“下去歇著吧!”李長夜低低囑咐了一聲,推門進來,快步轉過屏風。
鐘遲遲正要沖他笑,卻見他悶聲不吭朝榻上俯身而來,懸在她上方,小心翼翼將她抱住,低聲道:“遲遲……遲遲……朕若負你,定教朕眾叛親離、江山覆亂、不得好死!”
鐘遲遲愣了一下,疑惑問道:“陛下這是怎么了?”
他抬起頭,輕輕捧住她的臉,珍而重之地吻在她額上、眼上、鼻尖、唇上,撫著她的臉,溫柔而堅定地說:“朕一定會保護好遲兒!”目光心疼、憐惜,依稀還帶著一絲自責。
鐘遲遲看著他這副深受刺激的模樣,有些悟了。
“道一告訴你的?”
遲依依也練的預思術,道一作為遲依依的徒弟,知道這個也正常。
皇帝陛下感動得眼睛都濕了。
“遲遲……朕不知道、朕不知道……”突然又抱住她,“遲遲,朕必不負你!我李長夜,此生絕不負鐘遲遲!若違此誓——”
“行了!”
鐘遲遲止住發誓上癮的皇帝陛下,忽然輕聲一笑,道:“陛下若心疼人家失去的巫力,不如——”
李長夜輕咳兩聲打斷她,神色端莊嚴肅:“遲兒的安危為重,朕這就去擇選可靠的人日夜保護你!”說著,就要走了。
“李長夜!”她喊了一聲,語氣嬌嬌的,仿佛有些不滿。
李長夜深吸一口氣,轉過身,語重心長道:“遲遲,不要淘氣!”
她好生可憐地看著他:“午時都過了,我好餓——”
午膳后,李長夜好不容易哄著今天格外鬧騰的小娘子睡下,走出后殿,淡淡吩咐道:“傳辛別!”
辛別被趕出宮也就是一個上午的事,再見到她,眼睛都哭腫了。
李長夜忍不住嘲笑了一句:“你不哭這一回,朕都快忘記你也是個小娘子了!”
辛別不敢瞪他,只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李長夜笑著拍了拍她的肩,道:“你自幼跟在朕身邊,對朕的忠心毋庸置疑——”突然轉頭看她,“但朕現在想要的不是對朕忠心!”
辛別沉默不語。
“朕打算重組奉宸衛,將右奉宸作為皇后親衛——”
“陛下、陛下要立她為后?”辛別震驚得都結巴了。
李長夜沒有在意她的無禮打斷,點頭道:“朕要整個右奉宸,都只效忠她一人——”瞥了她一眼,“你是朕看著長大的,朕不勉強你,你自己考慮!”
“但你要是進了右奉宸,以后就不要讓朕再看到你心疼崔離!”
“不是我心疼崔大將軍大材小用——”鐘遲遲懶懶道,“可他一個大男人,守著我確實不太合適!”
室內燭火如晝,皇帝陛下正倚著案頭看奏折,聽了她的話只是淡淡應道:“朕也覺得不合適,但除了崔離,朕不放心任何人守著你!”
鐘遲遲睨了他一眼:“陛下這會兒倒是心挺寬了?”之前酸蕭懷璧都酸成什么樣了?換了崔離就沒事?
她是不是說過皇帝陛下的真愛是崔大將軍?
他拿起筆在奏折上寫了幾個字,抬頭沖她笑道:“恰恰相反,朕現在心窄得只有遲兒的安危。”
鐘遲遲忍不住笑了起來,趴在榻邊甜絲絲地看著他,道:“要貼身守護我的話,有一個人倒是挺合適的!”
“辛別嗎?”他頭也不抬地說,“她不行,她心疼崔離,說不定要怨你!”
鐘遲遲愣了愣,搖頭道:“不是辛別!”
李長夜抬頭無聲詢問。
她卻說起了別的:“怎么都不見李長暮來看我?你攔著他了?”
李長夜放下奏折和筆,沉沉道:“你重傷未死,要害你的人應該已經知道了,你現在還不能自保,朕不允許有任何漏洞出現!”
鐘遲遲愣了愣,緩緩點頭。
他說得沒錯,她中匕首后已經過了三日,萬骨噬魂陣沒有吞噬她的巫力,對方就知道她沒死了。
她如今重傷未愈,最適合對方再次下手!
可是她現在已經沒有巫力了呢!
想到這里,鐘遲遲突然一陣輕松,就是不知道對方知道真相后會放棄糾纏她還是會殺她泄憤……
正想著,冷不防被問了一句:
“你剛剛說挺合適的人是誰?”
請記住本書域名:。筆趣閣手機版閱讀網址:.biqudi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