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呼來

第320章 又是舊相識

李長暮來求見的時候,鐘遲遲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出門了。

見到李長暮時,還忍不住掩嘴打了個哈欠,也不知被他看出了什么,本來就陰沉的臉色更可怕了

“上次我就想單獨問你,陛下要遣散后宮的事,你知不知情?”李長暮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現在看來,你不但知情,恐怕還親自參與了!”

鐘遲遲抹去眼角的淚水,神色懶懶,道:“參與倒沒有,這種事不需要我參與,不過廣陵郡主那道圣旨是我擬的!”

李長暮仿佛咬了咬牙,緩緩道:“遣散后宮,然后呢?”

鐘遲遲垂眸一笑:“陛下會安排我認作崔氏女!”

“遲遲!”他像是終于忍不住似的低吼了一聲,隨后深吸一口氣,又壓下幾分激動情緒,咬牙道,“你忘了我阿娘是怎么死的嗎?”

鐘遲遲笑了起來:“你不會真這么覺得吧?”

李長暮頓時臉色慘白。

他當然不是真的覺得她忘了,可是他怎么告訴自己,她是清醒且認真地作了這個決定?

“你之前問我,你是不是會和別人一樣——”她笑了笑,又嘆了一口氣,“怎么會一樣?我們自幼相識,我雖然沒什么良心,卻不至于忘了你的恩情。”

她原本以為,他們各自長大了,變了,她不再需要他了,他也就不重要了。

但重不重要,他都還是特別的。

不過——

“恩情歸恩情,我不喜歡你這樣質問我,也不喜歡你過問我的決定。”

“我不怪你,也不惱你,只是,我也不會聽你。”

“你既然問了,我便回答你——”

“是,我要嫁給李長夜了……”

李長暮前腳剛走,李長夜就回來了。

“他來做什么?”皇帝陛下問得有些警惕。

鐘遲遲也不瞞他,說完之后,很是邀功地問了一句:“陛下感動不?”

皇帝陛下早就笑得眸如彎月:“感動!朕******……”

鐘遲遲沒好氣地推了他一下,轉移話題問道:“那天那個女扮男裝的,也讓人領回去了?”

李長夜摟她進懷,在臉上親了一下,笑道:“那個女扮男裝的小娘子,是幽州都督秦據的妹妹,秦據這次進京述職,把家里人都帶上了,這個秦小娘子半路上跟自家兄長吵了一架,就自己帶著幾個親信先進了京,秦據落后了一些路程,昨日才到長安,已經進宮把人領走——”說到這里,他微微一頓,“今晚朕要宴請秦據,你午后好好歇一歇,晚上隨朕一起赴宴!”

鐘遲遲默了默,若無其事地說“陛下宴請秦據,我去做什么?”

李長夜敏感地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朕記得千燈閣在幽州薊縣查到過楊月眠的行蹤,怎么?又是舊相識?”

鐘遲遲又默了片刻,老實交代道:“天授二年四月,楊月眠讓我扮成女奴,被秦據買回山上,在龍虎寨待了三個月——”

“然后呢?”皇帝陛下滿臉酸氣。

鐘遲遲瞥了他一眼,道:“楊月眠令我勸降秦據——”

李長夜神色倏然一收,打量了她兩眼,問道:“他為何要你勸降秦據?”

當年秦據盤踞在幽州龍虎山,是朝廷控制饒樂地區的最大障礙,從愍帝到先帝,軟的硬的手段都使過,可龍虎山天然屏障,易守難攻,秦氏又在幽州經營數代,與幽州北部饒樂地區的奚族也交好,儼然一方梟雄,軟硬都不吃,他當時也沒把握拿下秦據。

然而那年他剛騰出手,打算對付幽州,才試探性地派人勸降,秦據就莫名其妙接受了。

虧他當時還曾經懷疑有詐……

“嗯……就是想訓練訓練我……”鐘遲遲目光閃爍地回答。

李長夜明白過來了,內心有些復雜:“那你是怎么勸降秦據的?”

“他問我身世的時候,我就說自己從小被拐賣,依稀記得是長安人氏,很想回家。”

“就這樣?”李長夜有些不敢置信。

這么簡單就勸降了?

秦據此人他也見過,是個有主意也有魄力的人,不然他也不會放手讓他任幽州都督。

為了這樣一個理由接受朝廷招安,可見當年秦據對她有多看重,既然這么看重,又怎么會輕易放手?

鐘遲遲不甚在意地點頭,繼續說道:“他接受朝廷使者招安之后,我謊稱那個使者是我自幼定親的未婚夫,想要跟未婚夫一起離開,他就放我走了!”

當時秦據已經發過誓非她不娶,可聽到她這么說后,終究也沒說什么,直接讓人送她下山了。

李長夜聽到這里,神色有些古怪。

鐘遲遲想了想,覺得還是解釋一下:“楊月眠讓我騙的男人可多了,秦據那點事不算什么,我從來沒放在心上過!”信誓旦旦。

秦據是對她很好,只是這樣的好,對她來說得到得太容易了,也就沒覺得特別。

然而,經過她的解釋,皇帝陛下的臉色仿佛更難看了一點。

“很多是多少?”李長夜咬牙問道。

鐘遲遲一愣,瞥了他一眼:“反正沒你多!”

李長夜頓時神色訕訕,小心翼翼將她摟進懷里,低聲下氣問道:“那你夜宴去不去?”

鐘遲遲懶懶答道:“陛下想要我以什么身份去?”

李長夜低眸沉吟片刻,吻了吻她的臉,柔聲道:“那還是不去了,朕明日就安排你進崔家,我們早些把事都定了,以后有的是機會……”

鐘遲遲點點頭。

她也不想去,真的是還沒歇夠……

想了想,又道:“秦據的妹妹是認得我的,秦據有心的話,現在應該知道我和陛下的關系了,會不會懷疑當年是陛下特意派我接近他呢?”

李長夜不以為然:“你今年三月才出現在長安的,秦據要是真有心,不難打聽出來,要是沒仔細打聽就隨他誤會去,朕貴為天子,還要為了這么點事跟他解釋不成?”

鐘遲遲一想,也很有道理,便不再說什么。

李長夜忽然眸光一閃,神色再次古怪起來:“你知不知道當年你那個‘未婚夫’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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