圍場內嗡嗡嗡的議論聲不斷,隨著時間的流逝,一些官員和家眷們就坐不住了,不少人起身向外張望。
圍場是露天的,東南西北四處看臺圍成了一個圈,而現在這個圈外分別有佩刀的侍衛守著,把整個圈包圍起來。
這樣的事兒,在景帝登位以來還是第一次。
雖然事出有因,不過皇后娘娘下這樣的命令還是令在場的官員有惴惴不安之感。
不少人冷靜下來,暗暗后悔當時在場中一時沖動,投了注。
現在嘉寶公主不但輸了比賽,還有可能丟了性命。輸了賭注的固然哭喪著臉,贏了賭注的面對這種狀況也高興不起來。
有官員走到侍衛隊長旁邊想探聽一下消息,結果卻被侍衛隊長的冷臉給嚇了回來。
一時間,場內的氣氛有點冷,圍場里七嘴八舌的聲音響起。
有人開始埋怨起姜閣老,要不是這只老狐貍公然支持鄭大公子,他們這些人也不會跟著瞎起哄。
懦弱無用之人就是這樣,沒出事還好,一旦出事就會給自己找各種理由,然后把責任推到別人的身上。
一句話堵了所有人的口,不少人被她說的臉紅脖子粗的。
眼看眾人的情緒有些失控,鄭大公子揚了揚手道,“大家安靜,皇后娘娘乃明理之人,嘉寶公主受傷事出意外,等皇后娘娘查明真相必不會怪罪在座各位,大家還是安心在這里等候皇后娘娘旨意。“
鄭大公子話一說完,圍場內嗡嗡嗡的聲音靜了下來。
這一番話既吹捧了皇后娘娘,又把嘉寶出事的責任給摘了出去,殷情望著迎風而立的鄭大公子,嘴角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
再等等,就看鄭大公子還怎么笑得出來,殷情看著與鄭大公子并肩而立的少女,眼里戾色一閃而過。
等一下她會來求他的,到時他就會讓她離開鄭大公子,而她終將投入他的懷抱,前世的他已經錯過,這一世的他不會再錯過她。
如果她知道他發現了已經知曉她是嘉寧,不知道會怎么樣,殷情的眼前出現少女飛奔而來的身影,“殷哥哥,殷哥哥”,她這般喚著向他奔來,臉上洋溢著笑容像花兒一樣。
殷情的臉上露出恍惚了的笑,這笑容配合他陰狠的笑容給人陰惻惻的感覺。
張強在他眼前伸手晃了晃,“大人。”
殷情回過神來,輕咳了一聲,“有事?”
張強搖了搖頭,其實他是覺得大人這樣的神情有點說不出的古怪,像是魔怔了一般,所以才會伸了手。
好像從昨天起,大人就變得有點不一樣,一時心事重重,一時又心花怒放,搞得鎮刑司內的司衛們人人自危,今天在圍場一看,張強瞬間明白了,也許大人突然的轉變,跟陸大小姐有關。
可陸大小姐已經公然和鄭大公子走到了一起,大人再這么恍恍惚惚可不太妙啊。
作為極少能靠近殷情的司衛之一,張強表示很擔心。
此時場中有人高聲道,“鄭大公子當然可以安心了,您位高權重,家世顯赫。又在食人象中救了嘉寶公主,娘娘就是要怪罪,也不會怪罪到你頭上。我們可就不同了。”
這人正是六皇子黨系吏部侍郎嚴寬,此時他見圍場里的官員和家眷情緒激動,便趁此機會鼓吹起來。
他揚聲道,“我們位低權輕,說不定娘娘不敢對您撒氣,就把氣撒到我們頭上了。”
這簡直是要把鄭大公子引為在場所有人的公敵了,當真用心險惡,鄭筠一臉的憤憤然,剛要沖出去理,菲兒拉住了她的手。
“您是吏部侍郎嚴寬嚴大人吧。”少女看著嚴寬淡然道。
“怎么,我就是嚴寬。”見菲兒問他,嚴寬昂了昂頭,此女在望月臺為難女兒的事,還沒有和她算帳呢,現在她又跳出來,真是該死。
仗著有鄭大公子護著她,在嘉寶公主面前囂張跋扈,看六皇子和皇后娘娘能饒得了她。
嚴寬眼中閃過惡毒的光芒,有六皇子做后臺,嚴寬有恃無恐,他來此宴會時,六皇子就已經有過交待,要他們配合他打擊此女,吩咐他不用給此女留面子。
現在嘉寶公主受了驚嚇,情況未明,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惹了嘉寶公主的小姑娘定不會有什么好的下場,想到此,嚴寬的語氣更加不善了起來,“一個小姑娘這里哪有你說話的份,還不速速退下。”
“哦,是嗎?我看要退下的是大人你吧。嚴大人,你真是好大的膽子。”少女聲音一冷,“皇后娘娘賢明,舉國皆知。可你居然在眾官云集的宴會場合,質疑皇后娘娘的品性。你是不是認為皇后娘娘不明事理,不辨事非,娘娘的賢良淑德都是裝出來的,你在眾人面前這樣意有所指的,抵毀皇后娘娘,你該當何罪。”
在少女一連串的質問之下,嚴寬的額頭冷汗直冒,“你,你,你胡說八道。我哪有,我的意思分明不是這樣。”
在場有不少官員參加過陸文軒和長樂長公主的婚宴,早就知曉少女有一張利嘴,不過沒料到嚴寬雷聲大雨點小,如此的沒用,這一個陣仗下來就敗下陣來,看來今日嚴寬必然會在少女舌頭下栽一個大跟頭不可。
鄭大公子早在少女出場時,一雙狹長而又深邃的眸子就投注在了少女的身上。
她的嘉寧居然為了維護他而站到了人前,這讓鄭大公子心中欣喜若狂,這種如潮水般撲面而來的狂喜難以用言語來表達,若不是場合不對,他真想把少女緊緊擁到懷中,再狠狠堵住她嬌嫩的唇瓣。
少女唇槍舌戰之際,鄭大公子的心思卻是蕩漾了起來。
少女走到嚴寬面前冷笑道,“你的意思不是這樣?我看你就是這個意思,在場的人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么,要不要等皇后娘娘來了,我親自問一下皇后娘娘,大人是什么意思。”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