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因為有恃無恐,所以肆無忌憚→查看,請,在中即可享受實時查看。
“丁公子,你們都已經被他抓個正著、并且什么都招供了,又何苦逼著我這個做奴才的死死咬著牙硬撐什么英雄好漢呢?“周懷義眼眶發紅,啞著聲音道。
“招供,招什么供?……我什么都沒說啊,周懷義,是你自己太蠢、中了他們的挑撥離間之計了吧?”丁繼英瞪大了眼睛。
周懷義大張著嘴半天說不出話來,這才明白原來是中了他們的挑撥離間之計。
然而平心而論,真正摧毀他意志的并不僅僅是敵人的挑撥離間;最主要的還是那些殘酷的刑罰。
一想起在刑房里遭受的生不如死的凌虐,他的臉色便不由自主變得慘白,身體忍不住瑟瑟發抖。
可怕,太可怕了……當時那種殘忍、恐怖的情形輕而易舉便毀掉了他的三觀,突破了他的心理防線。
原來那些守口如瓶、寧死不屈的英雄好漢真的不是那么容易當的。
那是一處被世界唾棄和遺忘的角落,四面是墻,狹小的鐵窗里透進一縷微弱的光,間或有絲絲寒風從墻的縫隙里硬擠進來,摩擦出“嗚嗚“的慘叫聲,滲透進他的心底深處,恐懼莫名。
他被緊緊綁在地牢中,血肉模糊的雙手被鎖鏈吊起,身上布滿了青青紫紫的淤痕,胸口上一道又一道的鞭痕反復肆虐著,傷口的疤痕剛剛緩解一些卻又重新被無情地撕裂開來。
唉,早知是如今這般情形,還不如當初在廣陵王趙睿那里的時候他便咬緊牙關硬撐下去,倒是死也死個痛快,而不是如現在這般受盡凌虐、痛不欲生了!
李瑞允與白羽道士何許人也,陰險狡詐,殺人如麻,一個比一個難纏;而面前這些張牙舞爪的酷吏,簡直就是來自地獄的魔鬼。
“我再問一遍,你到底說不說?”
他艱難地喘息著,吐出的字眼微弱而混亂,“你們……你們到底讓我說什么,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唉,還裝糊涂,”對方的嗓音里透著幾分涼薄與無奈,“丁繼英都已經招供了,周懷義,你說你再硬撐下去有意義嗎?除了遭受更多的皮肉之苦——”
“你們說什么,丁繼英……已經招供了?……”他滾動的喉嚨間發出一絲嘶啞的聲音,似乎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他接到丁進之的密信,想借著去相國寺見香還愿的名義妄圖逃走,被我們抓了個正著……”
周懷義覺得自己的心驀的沉落下去,一下子涼到了底。僅存的一絲僥幸,以及最后那點強撐著的信念亦轟然坍塌了。
“我招,我什么都招。”……
恍惚無措的愣怔間,一陣尖銳的痛感毫無征兆地襲來,頃刻間將他從慘痛的回憶里拖回到面前這更加殘酷的現實中來。
原是兩個兇殘暴戾的侍衛上前,不容分說將俯伏在地的他惡狠狠扯了起來,硬生生拖曳著到了丁繼英面前。
“丁公子,你還想繼續抵賴下去么?難道你一定要逼著我們施出非常手段,非要淪落到像面前的人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才肯說是吧?”李瑞允目光如毒蛇,陰冷濕滑,纏繞在丁繼英身上,直令他心驚膽顫。
丁繼英的身體忍不住瑟索了一下,舌頭好像凍住了一般,都有些不聽使喚了,“李公子,你……你究竟要我說什么?”
“說什么?”李瑞允的聲音是緊繃的,黯啞的,流露出幾分氣急敗壞的意味,“哼哼,李某人素來待你們父子不薄,而且視為心腹,委以重任;萬萬沒想到,你們居然干出這般投敵叛變、背信棄義的事情來,為什么?……”
丁繼英晦暗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自嘲的苦笑。
“如果我沒有說錯的話,從你父親推薦你負責皇上的守衛工作那時起,你就別有用心了吧?”
丁繼英扶著額頭,瞇著眸子凝視著眼前恍惚了一瞬。
“當時你的父親可知道你的那些想法么?”李瑞允步步緊逼。
“當時他什么都不知道,是我毛遂自薦主動提出來的。”丁繼英有氣無力道。
“呵呵,到了現在你還想著為他開脫么,真是孝子啊!”
丁繼英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事到如今做十件事情與做八件事情有區別嗎?在你李公子這里,總而言之都已是不可饒恕了,我還有必要再為自己抑或自己的父親開脫什么么?”
“說的也不無道理啊。這么說來當初你的父親并無異心,而只是你丁公子心懷叵測、存著不軌企圖了?”
“隨你怎么說好了。”丁繼英此時已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勢。
“皇上那道秘旨是不是通過你的斡旋才傳到凌云手里的?”
“算是吧。”丁繼英垂頭喪氣道。
李瑞允趁熱打鐵,“說說當時的具體情形。”
——唉,事已至此,死一次也是死,死十次也是死,最終結果都是一樣的,也沒什么必要再繼續遮遮掩掩下去了。
想明白了這些,丁繼英反而無所忌憚了,他索性放下所有的顧慮,開始侃侃而談起來:
“當時皇上被強制著喝下致命的蠱毒,隨之你們又雪上加霜地逼迫他寫那道召回廣陵王的圣旨,我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了,于是聯系了凌云進宮面圣,這才取走了那道密旨……”
“等等,”李瑞允的瞳孔情不自禁收縮了一下,“你是說凌云曾經來過宮里?”
“不錯。”丁繼英面無表情。
李瑞允倒吸了一口涼氣,臉色立時變得極為難看,“告訴我,那是什么時候的事?”
丁繼英木然道:“就是你逼著皇上寫下召廣陵王爺回京矯詔的那天晚上。”
“皇上寫詔書的那天晚上……”李瑞允喃喃自語著,眉頭微微皺起,沉浸的思緒被無限拉長,恍惚間已回到了數日前那個不平靜的晚上。
“侍衛,在皇上身后侍立的那個侍衛!?……”李瑞允腦子里翻轉昏眩著,倏的靈光一閃,幾乎驚呼出聲。
在場所有的人,包括一直不動聲色、冷眼旁觀的白羽道士,亦被他夸張的尖叫嚇了一跳,以一種異樣的眼神瞥向了他。
——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就是個侍衛嗎,就算那人真是凌云又能如何,值得這么大驚小怪么?我們這位幫主,從來都是沉穩淡定、寵辱不驚的,卻怎么一到了凌云那里就亂了分寸呢?唉,想不通,真是想不通啊!
其實并不能埋怨他們不能理解李瑞允此時這份波瀾起伏的心情,因為他們沒有身臨其境,無法設身處地站在對方的角度上去真正體會這件事情所蘊含的內涵。
正所謂的“一石激起千層浪”,丁繼英看似簡單隨意的一句話卻一語道破,瞬時點醒了李瑞允原本晦暗不明的思緒,在那一刻他恍然大悟。
怪不得皇上忽然就那么痛快地答應去寫那道召回廣陵王爺的詔書呢——而在剛開始的時候,他是寧愿承受“定心丹”那種痛徹心扉的凌虐也不肯松一丁點兒口的。
原來在這之前,他與凌云剛剛計議好了由他這位忠心耿耿的臣子火速趕奔三關、向廣陵王爺去傳達那道揭露真相的密旨啊——因為有恃無恐,所以會肆無忌憚!
“凌云,皇上,皇上……”喃喃重復著這幾個名字,李瑞允眼神里的煞氣波濤洶涌。
說來說去,罪魁禍首還是在那個雖然已被禁錮、卻依然極不安分的皇上身上!
趙煜,你挺厲害的啊!身陷囹圄之中,卻依然能夠使得諸如凌云、丁繼英、廣陵王這樣的臣子死心塌地為你效力,而且是忠心不二、寧死不悔——好得很,真是好的很啊!
既然如此,我就陪著你們繼續不屈不撓地斗下去,讓事情從哪里開始,就從哪里結束!
思緒及此,李瑞允眸中閃過一絲冷光,直讓人不寒而栗。他一語不發,徑自出門奔著關押皇上趙煜的那處偏殿走去,疾步如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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