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的起因是水上派出所搞共建贈送給連隊改善伙食的一百箱豬腰和雞腿之類的凍品。
連長張建興和指導員蔡朝林的想法是細水長流,讓炊事班長把這些東西存在鎮的冰庫里,每天取一箱子。
這些豬腰和雞腿質量還挺不錯№腰很大,雞腿很肥,但切碎了放菜里一炒,吃到嘴里新兵們還是覺得不過癮。
那天輪到易軍幫廚,他發現炊事班的上司每天早飯過后便會去鎮上買菜,回來時候順道從冰庫領回來一箱豬腰和一箱雞腿,然后都放在連隊的米庫里暫時保存,等候中午和晚上炒菜備用。
鐵八連住的是老營房,炊事班的米庫窗戶連個插銷都沒有,只要用力一掀就開。
易軍觀察了幾天,終于在肚子里醞釀出這么一個計劃,但是zji一個人干又有缺點兒膽量,于是把自己的計劃告訴莊嚴,拖他一起下水。
最近訓練強度大,莊嚴吃多少都覺得不夠,吃完不到兩小時肚子就咕咕叫,再多的食物都不夠消化,早就饞得一地口水。
現在聽易軍這么一說,那還能忍住肚子里的那條饞蟲抗議,心想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何況易軍的計劃看起來還真的是天衣無縫,就算是給自己加點兒營養。
這會兒是要和徐典型爭奪去教導隊的名額,莊嚴為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兵馬未動,糧草先行!吃飽了,才有力氣干革命不是!?
翌日中午,所有人都熟睡的時候,易軍從床上爬起來,佯裝上廁所,然后走到莊嚴的床邊,朝一直半閉著眼睛假寐的莊嚴丟了個眼色。
莊嚴也捂著肚子,拿起早已經放在床邊的挎包,一臉裝出來的痛苦跟著易軍出了門。
倆人鬼鬼祟祟地溜到炊事班米庫后面。
中午炊事班的廚房沒人,而炊事班的寢室距離廚房有十多米遠。
易軍用手輕輕抓住老舊不堪的米庫后窗,輕輕一拉。
隨著一聲輕微的悶響,兩扇木窗果然開了。
莊嚴大喜,捂住了嘴巴沒笑出聲。
一切都是那么的順利。
“看到沒有?”
易軍指了指米庫里頭。
莊嚴伸頭朝里一望,頓時大喜過望。
兩箱紙盒裝著的豬腰和雞腿就在眼前,距離不過兩米。
“東西呢?”易軍問。
莊嚴轉身跑到廚房后頭,將早已經準備好的一根兩米多長度竹竿提了過來。
這玩意是莊嚴從連部后面的雜物房里找來的,原先是用來掃房頂蜘蛛網用的長柄掃帚,用來裝鐵叉挑豬腰和雞腿最合適不過。
回到米庫后窗前,易軍早已經準備好了繩子和鐵叉,將這玩意死死綁在了竹子上,試了試手感。
“完美!”
他用詩人般的口吻贊嘆道:“簡直就是一件工藝品!”
莊嚴早已經急不可待,加上有些做賊心虛,趕緊催促道:“工你媽個頭啊!還不趕緊!”
易軍將“作案工具”慢慢伸進去,對準其中一盒主要,狠狠一插!
兩個大豬腰子穩穩當當被穿透,死死釘在了上面。
他慢慢收回竿子,從拳頭大的鐵柱子中間將豬腰子拉了出來。
莊嚴趕緊從挎包里取出飯盆,將兩個大豬腰子放在里面。
易軍說:“再搞倆雞腿。”
莊嚴頗有些的道:“艸,搞太多,會不會被炊事班發現?”
易軍一臉的自信道:“肯定不會,一箱至少三四十個,少兩個鬼知道!”
眼珠子一轉,又笑嘻嘻道:“其實炊事班李闖成班長每天都要自己獨食一個腰子一個雞腿,少那一星半點,他自己都不清楚。”
莊嚴又捂住了嘴。
這事,辦得頗有點兒黑吃黑的感覺。
兩只雞腿很快又到了手。
莊嚴和易軍趕緊藏好作案工具,然后喜滋滋地從炊事班后頭的小路爬到后面山坡一處空地上。
“調料調料!”莊嚴忍不住催促易軍。
易軍從口袋里摸出幫廚時候從炊事班順來的辣椒面和胡椒面,還有一包鹽,倆人三下五除二把雞腿和豬腰子都抹了個勻,然后隨便在山坡上掰了幾根小棍子,生了火,穿起腰子和雞腿,慢慢烤了起來。
很快,豬腰子和雞腿散發出誘人的香氣,雞腿的皮也開始變得金黃起來。
“香!”莊嚴吞了口唾沫,贊道:“真特么香!”
烤制的過程只用了短短的二十分鐘,倆人也不管腰子和雞腿還冒著騰騰熱氣,抓住棍子開始狼吞虎咽。
雞腿滲出的油脂在口腔里爆炸開來,香氣簡直讓人迷醉。
莊嚴惡鬼投胎一樣吞了一只雞腿,又開始將注意力集中在那只豬腰上,手口并用,全力對付那只碩大的豬腰。
易軍吃了幾口,雙手拿著那只雞腿,看起來就像一個逃荒的災民吃到了白面饃饃一樣感動。
“我要贊美這個世界上的食物,贊美雞腿,贊美豬腰子……啊!萬歲!我的豬腰子……”
莊嚴卻一點沒有感慨,警告道:“你再感慨,時間拖久了就露陷,到時候咱們挨罰的時候你再吟詩,看看還有沒有那么好的詩意。”
易軍想想也是,這可不是什么吟詩作對的好時候,于是趕緊三下五除二,將雞腿塞進嘴里。
很快,倆人吃得小肚溜圓,然后滅了火,收拾好東西,跑到炊事班的水池邊洗了手,這才心滿意足回排房。
事情一直很順利,頭三天里,莊嚴和易軍倆人過足了嘴癮,起初還真的炊事班發現豬腰或者雞腿少了,好好提心吊膽了一把。
結果幾天下來,炊事班居然沒有一點沒動靜,莊嚴和易軍提起的心又塞回肚子里,一次次偷得不亦樂乎。
不過,事情終究還是出了點無關緊要的小意外。
這天中午,倆人一看時機成熟,又悄悄溜出排房,輕車熟路地摸到了米庫后面。
今天的貨色更好,不是雞腿了,居然是賠。
倆人大喜過望,燒賠,咋說都比雞腿棒,何況連續吃了三天的雞腿和豬腰,還真的有些膩歪。
進口的賠都是一塊塊,有一公斤左右的重量,用薄膜包裹好的。
倆人也不貪心,挑了一塊出來,又流竄到了山坡上的老地方。
莊嚴腌肉,易軍生火。
正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突然下面傳來了一聲低低的吼聲,將倆人驚得三魂不見七魄。
“你們在干什么!?”
莊嚴扔下賠,拔腿就要跑。
易軍嚇得差點滾下山坡。
莊嚴腦袋嗡地炸了。
完了完了,被抓現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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