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事了!壞事了!
看到司務長發現了饅頭,莊嚴心臟驟然一沉。
這是他們專門留下來給自己班里的其他戰友吃的,每個飯盆里至少十個左右,以堡自己班的其他人能每個人多吃一個饅頭。
沒想到,藏在這里讓司務長發現了。
鐵司務長的目光掃過莊嚴等三名學員,見他們不肯回答,拿起其中一個,上面用紅色的有油漆刷了個“王”字。
“誰姓王,誰的?這是誰的飯盆?”司務長又問。
王大通憋紅了臉,他想說是自己的,但又沒勇氣承認,害怕司務長會怎么懲吩己,所以只能裝沒事,站在一旁的水槽邊,拿著竹刷子把蒸籠刷得山響。
“好哇!都不承認是吧?以為不承認我就那你們沒辦法了是吧?”
王大通不認,鐵司務長很生氣,卻霎時間也拿他沒轍。
看著幾個人故作鎮定的涅,他心里的邪火嗖地竄了上來。
這幫從臭小子,不給點顏色看看怕是不行了!
他這么想著,決定要殺雞儆猴,不然蟻后學員都不把自己放眼里了還得了?
他所:“好!你們都不說是吧,沒人承認是吧!”
說著便將飯盆里的饅頭倒回蒸籠里,然后舉起它,狠狠朝地上甩去!
“啪!”
聲音清脆而尖銳,一旁的王大通眉毛跳了一下,面部肌肉抽了一下,就像被人狠狠甩了一耳光。
那個盤子頓時就凹了,搪瓷也掉了一大塊,算是徹底廢了。
看到依舊沒人做出反應,鐵司務長又拿起一個,上面寫了個“莊”字。
這是莊嚴的飯盆。
莊嚴感覺自己的寒毛都開始倒數,此時他卻不是害怕,而是有些惱火。
麻痹的!我們當學員容易嗎?一個中隊百多號人,好不容易才輪到一次幫廚,多拿幾個饅頭都不行?
想到這里,他那種倔脾氣又上來了,不就是多拿了幾個饅頭嗎?還能吧自己槍斃了不成?這些日子里受的那些苦,忍受的那些累,還有憋的氣,全都慢慢開始從每個毛孔里滲了出來。
莊嚴覺得自己偏不信那個邪,于是沖著司務長說:“司務長,這是我的,是我的飯盤。”
鐵司務長愣了一下,他本以為又要摔一個飯盆,沒想這回是真有人出來認領了,于是問:“你拿那么多饅頭干嗎?”
莊嚴想都不想,脫口而出:“我沒吃早飯,剛才忙著幫忙干活,所以饅頭先放在飯盆里,干完活再吃。”
這里理由只是臨時起意說的,并沒有經過思考。
不過當話說出口,莊嚴都想朝自己豎個大拇指。
嘿!就這么說!
反正一口咬定自己沒吃早飯,看他能把自己怎么著!
果然,鐵司務長沒想到面前這個學員會用沒吃早飯這種假的不能再假,卻合理得不能在合理的理由來搪塞自己,竟然一下被莊嚴的話噎了。
管天管地,管不了拉是放屁。
自己哪怕是司務長,也總不能不讓別人吃飯吧?
可是事實上,明擺著這幾個學員是已經吃飽了,哪有幫廚的學員到現在還沒吃的道理?這幫餓死鬼通弛饅頭剛出籠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已經將肚子塞滿。
“好哇,睜著眼睛說瞎話是吧?”
轉念一下,他把莊嚴的飯盤和饅頭放案板上,又拿起一個寫著“劉”字的飯盤,問:“這是誰的?”
劉瑞勇看到莊嚴沒事,立即來個依樣畫葫蘆,也大聲說道:“司務長,那飯盆是我的是我的,我也沒吃早飯。”
“好啊,也沒吃是吧?”
司務長照樣將劉瑞勇飯盆和饅頭放在莊嚴的飯盆邊,然后朝炊事班長招招手:“老馬,過來!”
其實老馬雖然是第四年并,但他也是留隊打算轉志愿兵的,在這之前,他也受過教導隊集訓的苦,知道當學員挺不容易的。
于是替幾個幫廚學員辯解,說:“司務長,這幾個小子是沒吃早飯。”
司務長鐵軍哪能不知道真實情況,也知道炊事班長老馬是在幫學員說話,于是說:“好,沒吃吧,那你給我好好看著他們,讓他們把饅頭一個個吃光,一個不許事,只要事一個,我就向中隊長報告,說有人占油水撈便宜還浪費食物!”
老馬苦笑地看了看莊嚴和劉瑞勇。
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他也沒辦法。
每一飯盤饅頭最少十個,部隊的饅頭可以用真材實料四字來形容,硬、實、大,比拳頭還大。
王大通算是逃了一劫,莊嚴和劉瑞勇看著饅頭,臉都成了苦菜花。
沒吃早飯的話也是自己說的,自己下的套,刀山火翰要往里跳。
于是,倆人也只好問別人借了個飯盤打了點稀飯湯,兌著吃別太難受。
一個,兩個,三個……
倆人的速度越來越慢,那些咽下的淀粉慢慢在胃里堆積,開始占領食道,胃像一個越撐越滿的蛇皮口袋,有點要裂開的感覺。
莊嚴覺得,自己的眼珠子都凸出至少1了。
這時候,羅小明在莊嚴和劉瑞勇大眼瞪小眼地往嘴里塞饅頭的時候走進了炊事班,到了兩個吞饅頭的學員面前。
糟了!
莊嚴差點驚得嗆死自己,劇烈地咳嗽起來。
羅小明平時是出了名的嚴厲,學員背地里都叫他活閻羅。
這事如果讓羅小明知道了,這活閻王不知道要怎么吩己。
正當莊嚴和劉瑞勇快要嚇死自己的時候,情形卻完全和預料中徹底不同。
羅小明只是簡單地掃了倆人一眼,一手抓起倆人盆子里足有五六個饅頭,將他們放在自己的飯盆里,嘴里說道:“司務長,我也還沒吃早飯呢。”
說完,轉身就走了。
鐵司務長這才反應過來,氣得直跳腳,沖著他背影叫道:“羅小明,你干什么!你這是在偏袒自己的學員!”
羅小明也不搭理,頭也不回,手里拿著個饅頭在一邊走一邊揚了揚,還是那句話——我還沒吃早飯吶。
炊事班長也過來了,伸手抓了四個饅頭走開。
“老馬,你……”鐵司務長彷佛一個勢單力薄的人站在缺口的大堤上,看著滾滾而去的洪水,無能為力,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于是,一跺腳,氣哼哼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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