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興國繼續說:“我還知道,連長和指導員都要調走了,因為我們部隊要改機械化,未來以機械化和裝甲化為主,以前學摩步專業的軍官都不適合繼續留在部隊,除了少部分留任之外,其余都調到別的部隊去……”
戴德漢沒想到徐興國居然知道那么多,而且知道得那么清楚,他忍不住道:“別瞎說,現在事情還沒定。”
“不。”徐興國說:“排長,我不傻,昨天我聽了老鄉的話,還不敢相信,所以昨晚我去打了個電話回連隊,通訊員說,指導員和連長是要調走了,東西都開始收拾了,只等調職命令下來。”
戴德漢啞口無言了。
其實在所有人剛進入師教導隊尖子集訓后半個月,273團要和某裝甲旅的一部分合并,這個消息早已經傳到了他的耳朵里,包括連長和指導員要調職一事,他也知道了。
三年形成戰斗力,除了大量招收裝甲學院畢業生之外,合并是一條快速升級的捷徑。
軍區里估計早已考慮到這個問題,除了273,272和271同樣也面臨一樣的問題。
張建興是步兵專業,不是裝甲兵專業,而且在連職崗位上時間也比較長了,已經可以提副營級。
但是遇到這種時候,提上去當個副營長,更不利于整個部隊的升級。
轉崗、調職,這似乎是最好的選擇。
甚至有一部分年齡偏大的軍官會直接轉到地方武裝部工作。
這就是改革。
就像九十年代吐火如荼卻又令無數人心碎和疼痛的國企改革,軍隊的改革同樣會遭遇陣痛,沒人能夠在這其中獨善其身。
當初為了穩定軍心,戴德漢一直沒將這個消息公布,畢竟改編的事情一日沒有經過團首長宣布,作為軍官,他也必須避。
說是避,但春江水暖鴨先知,在部隊里當兵,各種老鄉關系,風聲不可能一點都不被透露出來。
何況木已成舟,八連面臨合并也是一個既成事實,知道了,也沒法子改變,終須是要去面對的。
“好吧,我承認你說的是事實。”戴德漢說,“可是這跟你沒關系,你還是骨干。”
“排長,我一直把你當兄長,你也一直很了解我的為人,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也消你別再騙我了……”
徐興國絕望地搖搖頭:“你知道為什么我拼命都要拿到前三嗎?因為前三能拿二等功。可是如果我拿不到前三,我頂多就是個三等功,三等功對于提干有用嗎?也許有,可是不像二等功那樣是硬性條件,完全看連長是不是給我報送,就算連長報了,沒有二等功,上面批不批蓖?”
戴德漢有些生氣,說:“徐興國,你來當兵,難道只想著提干?”
“是!”徐興國毫不忌諱,馬上回答了戴德漢:“排長,我一點不回避我的目的,我就是想在部隊長期干下去,我有錯嗎?難道我不努力嗎?我不值得部隊給我一個軍官的名額嗎?在你帶過的兵里,你摸著良心說,有見過我這么努力這么拼命的嗎?”
戴德漢被一連串的質問弄得有些詞窮。
沒錯,徐興國的確沒有任何問題。
他帶的兵里,徐興國是最勤奮,最努力,最拼命的。
如果說自己是個首長,也很樂意將這種兵留在部隊當個軍官,比誰都好用。
可是,規定就是規定,有些事情是事實,不是一個排長能改變的。
“那你明年可以爭取一下……”戴德漢說。
徐興國道:“明年我是考軍校還是繼續去軍區參加比武?明年比武還有嗎?即便有,我來這里誰敢說我不會像高曉陽一樣,被莊嚴這種黑馬截胡?誰敢擔擯年其他師不會出現莊嚴這種人?”
戴德漢說:“天無絕人之路,你自己要對自己有信心。。”
“我明白有信心未必贏,但是沒信心一定輸的道理。可是信心它不能當飯吃……”徐興國凄然一笑,說道:“排長,你跟莊嚴這么說,他也許沒問題,跟嚴肅這么說,也沒問題;唯獨跟我不能這么說’嚴家庭條件好,他輸得起,嚴肅我看像是部隊子弟,他也輸得起,我輸不起,我要是輸了,我就得三年服役期滿后就得打背包回家,或者簽個士官繼續等著虛無縹緲的提干機會……排長,我真的不愿意這樣,我真的也輸不起……”
戴德漢說:“那你打算怎么辦?”
徐興國說:“我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戴德漢忽然想起一件事,問:“你要去特種大隊?”
徐興國剛想說什么,飯堂的門口忽然走進幾個人。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來人身上。
利攪電臂章。
是“紅箭”大隊的韓自詡和他的手下。
他們走到軍教導隊領導的那一桌,然后在大隊長的耳朵旁低聲說了幾句話,遞給大隊長一張紙,之后轉身離開。
“我靠,紅箭的人來了。”張圯怡說,“是來挖人了!”
嚴肅用手肘戳了戳莊嚴:“如果你被選中,去不去?”
莊嚴一臉的為難,說:“我先想想。”
嚴肅說:“估計沒什么時間讓你考慮了。”
莊嚴問:“你小子去不去?”
“去!”嚴肅的目光從未如此堅定:“特種大隊,為什么不去?那是最錘煉人的地方了,就像你打游戲,是不是也想通最后一關?”
莊嚴點頭說:“那倒是。”
嚴肅說:“特種部隊,和最后一關差不多,是普通士兵最應該去的地方,有機會,當然要抓住,你以為紅箭大隊是經瞅外招人的嗎?”
倆人正聊著,軍教導隊的大隊長從飯桌上站了起來,走到了所有人面前。
“大家靜一靜,我現在有一件事宣布。”
飯堂很快靜了下來。
大隊長攤開那張白紙,說:“待會兒我點到名的士兵,請吃完飯后到大隊部門口集合÷面,我開始點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