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
莊嚴舉起了手。
“完成了!”
他拿著那張汗津津的答卷,飛快跑到羅平安面前,把它交給這位班長。
“我可以去吃飯了嗎”莊嚴問。
韓自詡說:“可以,去吧。”
莊嚴轉身,撒開腿,兔子一樣朝飯堂跑。
他相信韓自詡的話。
這家伙既然說別的連隊先吃完了,能不能吃到晚餐靠本事,就絕對不會是開玩笑。
一定有事!
早點交卷絕對有好處。
其他人看到莊嚴第一個舉手報告,更著急了。
莊嚴沖進飯堂,里面空蕩蕩的,昏黃的燈光照在偌大的空間里,靜得有些可怕。
他朝炊事班通往飯堂的門看了一眼,門關著。
趕緊跑到放置餐托的地方,抓起個不銹鋼托,然后拿起一個湯匙,筷子都不拿了,沖到長桌前。
上面十幾個大菜盆里都是殘羹冷飯,而且每一個盆子里的食物顯然都沒事多少。
選訓隊足足有兩個連隊,這點飯菜,估計只夠大半個連隊的人正吵用。
莊嚴趕緊將自己的餐托打滿了飯菜,走到桌子前放下,然后回頭又去那餐托,打算給嚴肅打上點飯菜。
“你干什么?”
門口,傳來了韓自詡的聲音。
然后又沖進了幾個人。
其中居然有嚴肅。
韓自詡也不知道是不是針對莊嚴,又或者其他人,大聲道:“每個人拿到自己的食物自己吃,不能多拿,多拿讓我看到了馬上把你趕出選訓隊!餐托里事一點飯菜我也會讓你滾蛋!”
之前不止一個人有莊嚴這種心思,現在韓自詡的話徹底澆滅了所有人心中那點小聰明。
現在所有人面臨一個最大的問題——雖然所有人都可以輕松吃掉滿滿一個餐托的食物,但只要自己多吃,后面的人無可避免地會少一分食物。
作為個人,先進來的當然可以填飽肚子。
但是作為戰友,都會想到其他人怎么辦。
已經將滿滿的飯菜裝滿了自己餐托幾個隊員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
莊嚴忽然站了起來,問韓自詡道:“隊長,我們能不能把自己的食物放回去一些?”
韓自詡的瞳孔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亮光,面上還是冷冰冰的,說:“你們有權放回去,但是記住,只有一次機會取食物,放回去之后,吃不飽也不能再拿。”
莊嚴捧起餐托,離開餐桌回到長桌旁,將托盆里的飯菜倒回去一些。
其他人紛紛起身,跟著在莊嚴身后,做了同一件事。
回到飯桌旁,莊嚴看了看自己的托盆里,已經沒多少菜,不過飯還有些。
“老莊,有種!”
莊嚴對面坐的就是大個子蘇卉開,伸出蒲扇大的手,遞了過來。
“我叫蘇卉開,a集團軍偵察大隊。”
莊嚴笑著伸出手,握住了蘇卉開的手,倆人搖了一下。
蘇卉開說:“喲!練家子?”
他摸到了莊嚴手掌上,長在指關節上的繭子。
莊嚴樂了,說:“不是,業余小愛好,打打沙袋而已。”
蘇卉開說:“別蒙我,我可是專業的,來當兵前,我可是省拳擊隊的隊員之一°這種繭子,沒好好打上個一年是練不出來的。”
“吃飯,吃飯。”莊嚴說:“抓緊時間吃飯沒錯,待會兒不知道還有什么幺蛾子。”
蘇卉開猛地點頭,表示同意莊嚴的看法:“對對對,媽的,不知道待會兒還會整什么鬼幺蛾子。”
莊嚴把飯用湯汁伴了一下,大口大口塞進嘴里。
雖然沒什么菜,可是味道還真不錯,興許真的是餓慌了。
后面進來的人越來越多,到了最后,潮水一樣涌進來。
飯菜很快一掃而空,有拿不到食物的人站在餐桌旁,欲哭無淚。
“報告隊長,我要求加點飯菜!”有個隊員忍不住了,站在空空蕩蕩的飯盆前面抗議道:“我們不能餓著肚子參加選訓!”
“你叫什么名字?哪個部隊的?”韓自詡問。
那個隊員說:“報告隊長,我叫姚家更,來自于b集團軍6師233團。”
“姚家更……姚家更……”韓自詡背著手,走到姚家更面前,說:“舉個例子,打仗的時候,你的后勤跟不上,沒東西吃了,是不是跟對面的敵人說不打了?回家吃飽飯再打?”
姚家更壓根兒沒想到韓自詡會回答得如此刁鉆。
愣了一下才道:“隊長,現在不是打仗。”
“可對于我來說,就是打仗!練為戰!作為我們軍人來說,一切的訓練都為打贏戰爭做準備!一切的訓練都必須按照打仗為前提來準備!”韓自詡的語氣越來越重,逼問著姚家更:“回答我!是不是沒飯吃你就投降了!?”
姚家更的嘴皮子在微微地翕動著,渾身都在微微顫抖。
“不!我錯了,隊長!”
韓自詡點點頭:“行,回去吧!”
他抬起頭,環視整個飯堂,聲音如同一條狼:“記住!像剛才姚家更提出的這種愚蠢的問題只允許問一次!下不為例!如果再有人問我這么白癡的問題,我就讓他立即滾蛋!”
飯堂里靜悄悄的,再也沒人敢吭氣。
莊嚴也算是第一次見識了韓自詡的兇悍。
剛才,他對著姚家更吼出那番話的時候,后者明顯被他的氣勢絕對性壓倒,即便是個老兵,又是個部隊里的尖子,仍舊難免在韓自詡犀利的目光和如同刀鋒一樣的語言之下感到如同泰山般的壓迫力,仿佛你站在錢塘江的堤壩上,看著原本看似安靜的小浪花層層疊疊突然成了巨浪頭天,向你撲面而來。
殺氣!
這家伙的殺氣真特么重!
莊嚴的軍旅生涯中遇到過不少人,不少嚴厲的班長、排長、連長,不過,韓自詡是他見過最有氣勢的一個。
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上尉參謀。
“五分鐘后,我要在大操場上見到你們!”
韓自詡扔下這句話,轉身出門,消失在飯堂的大門口。
“走吧,洗完盆子放回去,集合了。”嚴肅用舌頭舔掉托盆里的飯菜殘渣,站起來走向外面的洗碗槽。
莊嚴看到自己桌上的所有人都在做同一個動作——舔盆子。
沒錯,即便是一顆飯粒,都要吃下去。
這就是熱量,即便為數不多,但是在這個基地里,必須珍惜哪怕是一丁點連老鼠都看不上的食物。
莊嚴也毫不猶豫,三下五除二舔干凈了自己的不銹鋼餐托,趕緊跟著大伙離開飯堂。
現在,最讓他的的是韓自詡下一個“節目”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燈光照耀下的大操場如同白晝。
所有人站在草皮上,彼此都能聞到堆放身上的汗臭味,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緊張的氣氛。
“你們初來乍到,還不熟悉營區周圍的山地,所以今晚我就不打算帶你們出去瞎逛了,咱們還是在自己的營區里練練就好,沒必要搞得那么艱苦,對吧?”
莊嚴發現韓自詡從來都喜歡詢問自己手下的兵,可莊嚴覺得這種破爛問題壓根兒是沒有人會回答的。
相信韓自詡自己也知道,只不過問只是一種習慣性的慕,就像國人喜歡見面就說一聲“吃了沒”。
都是廢話而已。
“你們誰認識這個玩意?”韓自詡忽然指著不遠處一根圓木,問大家:“誰玩過這種玩意?”
沒人敢回答。
因為沒人知道如果回答之后,韓自詡會搞什么出人意表的把戲。
莊嚴沒玩過,所以莊嚴也不敢回答。
韓自詡說:“你們好像很怕我,不要怕我,我只是你們的選訓連連長,只是你們的帶路人,如果你們將來幸運地進入了特種大隊,我就是你們的作訓參謀和射擊教員。”
他說:“換種方法問吧,你們誰練過圓木的,舉手看看。”
隊伍中,漸漸有人開始舉手。
韓自詡大致地看了看,說:“不多,不多,把手放下。”
忽然伸出手,指著蘇卉開道:“蘇卉開,說說圓木訓練有什么作用?”
蘇卉開大聲道:“報告隊長,圓木訓練主要是訓練團隊協作精神、練的是士兵的耐力的就是提高體能,鍛煉團隊協作精神。”
韓自詡說:“沒錯,看來集團軍偵察大隊出來的兵對這種東西是比較熟悉了。不過我這里的圓木和你們的有些不同……”
他回頭看了看遠處,又道:“你們也許看到了,那里有很多原木,我們的倉庫里還有擊中規格的圓木,輕的一百斤,重的兩百公斤⌒單人用的,也有多人用的,就像我們這里的障礙,你們那些來自野戰軍部隊的兵可能跑的是400米障礙,有些來自于沿瑚戰部隊的會跑400米登島障礙,但是我這里的障礙從四百米起,到2000米的綜合特種障礙都有,而且不少的障礙還有很大的握性※以,當你們要成為一名特種兵之前,首先要想想這些障礙是不是能撐得住。撐不住,最好自己選擇退出,總比我趕你走要好。”
說到這,又開始用那雙目光如刀的眼睛從每一個人的臉上劃過。
“有人想退出嗎?想的只要舉個手,現在營房里已經有幾十個喝飽吃足只等著明天車來就走的人了,你們不會孤單,有人陪著,也不算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