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被趕鴨子一樣重新趕到了毒辣的日頭下,趕到了滾燙的沙子上。
阿奇姆和法赫里教官倆人站在六七米外的涼棚邊緣,陽光剛好被遮住,曬不到他們。
“作為一個特種部隊的士兵,你們是真的很失敗。”
阿奇姆教官一副遺憾的口吻,大搖其頭道“你們覺得教官會就這么輕易讓你們自己給自己數仰臥起坐而回到營區里自己吃東西一點都不管你們了嗎?”
一種仿佛智商上碾壓的優越感從阿奇姆教官的嘴里流淌出來。
“我點到名的,都給我出來。”
然后他開始舉起手,一個個在空中戳,戳一個,點一個的名字。
“巴依爾!”
“卡迪爾!”
“扎哈德!”
點一個名字,法赫里在一旁將被點名的指導右側的一片沙地上,在那里站好,等候發落。
莊嚴仔細聽了一下,阿奇姆一點一個準。
他還真不是胡來,絕逼是有根有據的。
這些家伙,怕不是躲在營區里拿著高倍望遠鏡朝這里觀察了半天,就等著涼棚里的傻學員們上鉤了?
從涼棚朝高低上看,是可以看到其中一棟三層樓高的白色營房。
其實要監視這里的確一點都不難,那個偵察望遠鏡,躲在三樓的窗戶口面,營區本來就建立在落差五十米的高地上,海灘上的情形一覽無遺。
現在,是時候為自己的小聰明付出代價了。
點完了所有偷懶的學員,阿奇姆手一指,指向了放在涼棚里的那些潛水裝備。
“現在,脫下你們的戰術靴,把你們的氧氣瓶背上,然后朝著h點跑,跑到最高點再跑回來。”
這就是懲罰了。
偷懶的所有學員都要哭出來了,表情痛苦不堪。
h點是r島一個著名的標記物。
它實際上也是一個小島,不過只有幾千平方大小,就是一個圓圓的錐形島,像一座孤懸海中的小山。
小島的最高點就是h點。
其實h點的高度并不高,有一條小路可以從海灘通往h點,最高處也就是高出海平面二十多米而已。
從涼棚朝東北面看去,是可以看到海岸邊的h島制高點,距離這里大約有兩公里的距離,用高倍數的望遠鏡甚至可以清晰看到h點上的情況。
所以,從涼棚出發跑到h點最多就是公里。
聽起來并不是很可怕,來回不到四公里嘛!
但是最要命的不是距離,而是負重和路徑。
去h島最近的路途,也是規定的路線是要從沙灘上跑過去,沿著海岸線跑,然后穿過小路,跑上h點。
整個路段幾乎全是沙灘。
如果這是一對情侶漫步,不計速度,這倒是一端風光不錯的海灘,但是假若是脫掉鞋子跑過去……
滾燙的沙子真能把腳燙起泡來。
每個人的潛水具是由l的氧氣瓶兩個一組,加上全氧和支架及背帶,重量達到0kg不等。
潛水時因為海水浮力和厚實的潛水服,如果水下不做動作,進行自由漂浮的時候,潛水員是幾乎感覺不到重量,但在行軍過程中,你基本無法抬頭,只能看著雙腳交替挪動,帆布背帶經常把雙肩磨破,那種痛苦只能用兩個字形容——折磨!
背上這種玩意,人行軍都有難度,更何況光著腳跑?
莊嚴和崔偉楠等幾人站在原地,相互偷偷交換了眼神,都暗自慶幸自己沒有偷懶,而是選擇了咬牙堅持做完0個仰臥起坐。
卡西姆覺得自己的中國同學太牛逼了,這些家伙一定有第六感,或者像他從前在書里看到的那樣,說中國人懂一種叫做算卦的巫術,能預知未來。
現在看來,自己果然沒有選擇錯誤。
背著氧氣瓶跑到h點,再回來,腳打泡和破皮是肯定的,只在于多少的問題。
下午潛水的時候,傷口被鹽分高的海水一旦浸泡……
嗚嗚……
那種感覺,只可以說是欲仙欲死了。
“教官,我們可以吃飯了嗎?”
當卡西姆略帶幾分小確幸地問出這句話的時候,莊嚴就知道事情要糟。
他真想朝卡西姆的屁股上來一腳,將這個單純到有些沒腦子的家伙踢進沙子里。
h國的特種部隊也許只是單純看上了卡西姆驚人的體能,這家伙的腦子很健忘,其實也不能算上是健忘,而是有些關鍵時候總是犯一些低級錯誤。
在這里問教官這句話,其實是犯大忌的。
只是卡西姆一時得意忘形,居然把這件事給忘了。
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r島集訓的一個奇怪的規矩。
t軍的抽規矩其實挺多的,在r島尤其多,特別多!
其中一項就是關于懲罰的規矩。
這個規矩是這樣的,如果按照國內部隊的慣例,誰偷懶誰挨罰,這叫賞罰分明。
可是在這里不一樣。
倒不是說這里不需要賞罰分明,當然也有“賞”和“罰”之分,只是這里的“賞”和“罰”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如果在國內特種部隊,一名隊員生日,也許他會得到一個蛋糕,或者免除今天的某時段體能訓練作為獎賞。
這里不一樣,這里的賞和罰幾乎沒有分明的界限。
一個隊員生日,他是可以得到獎賞,他也會得到一個小蛋糕,然后接下來不是免于某時段的訓練,而是獎勵你00個或者00個俯臥撐……
為什么會這樣?
因為教官覺得,一般罰你都是罰一千個,獎勵你,就是減少00個,那還不算獎賞?
剛才有人偷懶,而自己幾個沒偷懶,這事知道就好,別傻逼逼向教官邀賞。
莊嚴只盼著阿奇姆和法赫里還沒吃飯,因為肚子還餓著所以想早點回到飯堂里去享用午餐,而不是去向他們“邀功”。
卡西姆卻因為興奮過度,居然主動詢問阿奇姆是不是可以吃飯去。
這等同提醒了阿奇姆——嘿!還有幾個沒事的傻逼站在這里呢!
果然,阿奇姆將目光從那些已經沿著海灘跑向h點的學員身上收回來,落在了莊嚴和卡西姆他們四人身上。
“噢!對了,我差點把你們給忘了!”
他一直對莊嚴是另眼相看,這次也沒例外。
走到莊嚴的面前,打量了一下滿頭滿臉都是沙子的莊嚴,阿奇姆呷呷地笑出了夜里貓頭鷹打鳴的那種聲音。
即便在溫度高達五十多度的海灘上,莊嚴仍舊出了一聲冷汗,雞皮疙瘩起了一片又一片。
“去,也背上你們的氧氣瓶!”
阿奇姆終于做出了決定。
莊嚴心里響起了一片麻麻皮的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