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萬福

第96章 是時候該分道揚鑣了

第96章是時候該分道揚鑣了第96章是時候該分道揚鑣了→:筵席散時,李璨挽著大伯母往外走,趙明徽跟上來同她說話。

趙音歡這么晚了自然不能出宮,不過她舍不得李璨同趙明徽,便也跟著,說要送他們到宮門口。

黑夜中,十數步才有一盞燈籠,沿途都是三三兩兩的群臣與家眷們,不走到近前,也分不清彼此誰是誰。

一行人如此說著話兒往外走,倒也熱鬧。

趙音歡話多,拉著趙明徽說個不停,李璨只在旁聽著,偶爾被問到才會回上一句。

她不時地看看滿天繁星,禁不住想起小時候在宮里,跟趙晢在凝和宮看星星的日子。

天空還是那樣的天空,人卻不是從前的人了,他們早都已經長大了。

其實,趙晢早就變了。

只有她還固執地以為他與從前一般,現下好了,她清醒了,是時候該分道揚鑣了。

趙晢步伐不緊不慢,跟得不遠不近,抬眸望著前方,宮燈黯淡,無人察覺他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前頭那道纖細的身影。

翌日,晌午。

“璨璨,璨璨!”

李璨在睡夢之中叫人來回晃動,聽聲音好像是趙音歡。

她推開手臂上那只手,緩緩睜眼,床幔已然高高懸起,她叫窗口處的日光一刺,忙抬起綿白的小手,掩住雙眸:“亮……”

“亮什么亮,都什么時辰了,你怎么還在睡?”趙音歡一疊聲地催促她:“快點起來,快點,我和趙明徽都預備好了,就等你了。

你不會是忘記了咱們昨晚的約定了吧?”

“我沒有。”李璨揉了揉眼睛,瞇著眸子緩緩適應光亮,像只叫人擾了清夢的小貓兒:“我只是不小心睡過了……”

昨晚回到鹿鳴院,她沒給自己時間去想東想西,沐浴過后用了一碗安神湯,倒頭一覺便睡到了這光景。

都說一醉解萬愁,她不能吃酒,覺得睡覺似乎也挺好的,只要睡著了就什么也不會想,什么也不知道。

“快起來,別磨蹭了。”趙音歡伸手拉她:“去晚了,那地方可沒有廂房了。”

她說著又吩咐:“糖糕糖果,你們都愣著做什么?還不快給你們家姑娘起身?”

“來了。”糖果方才便在取衣裳了,這會兒捧了衣裳來,朝著糖糕使眼色:“糖糕,快來幫我。”

昨兒個晚上,姑娘睡了,糖糕便同她說起憂心姑娘今兒個出去玩的事。

她便勸了糖糕,她們該支持姑娘出去玩的,太子殿下都是定了親的人了,就不該再那樣管束著她們家姑娘。

再說了,都這樣了,姑娘憑什么還繼續聽太子殿下的話?

她本來以為太子殿下以后一定會娶她們家姑娘的,誰知道一個周羨如就給搶走了。

哼,她們家姑娘那么好,太子殿下是沒有娶她們家姑娘的福氣。

糖糕不曾言語,低頭上前幫忙了,眉目間到底還是藏了些憂心。

她倒也覺得糖果說得有幾分道理,可光她們說有什么用?

姑娘若是叫太子殿下捉住了,還不是要受罰?她擔心的是這個。

李璨才睡醒,任由婢女們伺候著穿衣梳頭,殃殃的看著沒什么精神。

“眼睛睜大點。”趙音歡拍了她一下:“我跟你說,我可替你打聽過了。琇書網

今兒個周家有午宴,周漢青一早就派人去請了六哥到他們府上去了,不知是有什么事情要商量。

所以你放心,今兒個咱們聽戲絕對不會被六哥打斷的。”

“好。”李璨輕輕點點頭,也不曾再問什么。

趙晢的事,她不關心了。

趙音歡性子急,見她梳洗整理得差不多妥當了,便一把拉過她:“走。”

“九公主,咱們姑娘還不曾用早飯呢……”張嬤嬤追上去要攔著。

“集市上有的是吃的。”趙音歡拉著李璨頭也不回:“快點,趙明徽不方便進來,還在馬車上等著呢。”

李璨也沒什么胃口,便任由她拉著出了門。

“我們姑娘不能亂吃東西的……”張嬤嬤追了幾步停住腳,焦急不已,忙回身將早飯往食盒里裝,口中絮絮叨叨地叮囑:“你們幾個,將這些都帶著,在外頭要照顧好姑娘,別叫姑娘亂吃了東西……”

帝京西郊,偌大的西池杳無邊際,滿湖的碧水在陽光下波光粼粼,宛如有人在湖面上撒上了一層碎銀。

沿岸處的水中,早有亭亭玉立的荷花盛開,岸邊楊柳依依,蟬鳴不絕,真是好一派夏日風光。

道邊鋪子不算多,但間間奢華,道上游人往來,小商小販穿梭其中叫賣,一派的市井煙火氣。

“是不是那一家戲樓?”趙音歡一直趴在馬車窗口處看著外頭:“璨璨你來瞧。”

“西府。”李璨探出半個小腦袋瞧了一眼,回頭問:“趙明徽,是這家嗎?”

“就是這家。”趙明徽應了,又皺著眉頭不滿道:“璨妹妹,你上回明明答應叫我哥哥的,今兒個怎么又叫回來了!”

“我一時忘了。”李璨即刻便喚他:“明徽哥哥。”

“不對!”豈料趙明徽更不滿了:“你上回,不是這樣叫的,叫小字,再叫一次!”

李璨眨了眨清澈的眸子:“叫小字,叫大字不都一樣嗎?”

“你是不是又忘了我小字叫什么?”趙明徽湊近了,一雙瀲滟的桃花眼中滿是委屈:“璨妹妹,不帶你這樣的!”

“趙明徽,左右是叫你哥哥就行了,你一個男兒家,計較那么多做什么?”趙音歡扭過頭來笑。

趙明徽垂著腦袋嘆了口氣,一臉的失落:“從小一起長大,到如今連我的小字都不記得,上回我還特意告訴她了。”

李璨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已然努力的回想了趙明徽的小字,總算是想起來了。

她理直氣壯的開口:“誰說我不記得了?”

“你記得,你叫啊?”趙明徽睜大桃花眼望著她,很明顯不信。

“惟澈哥哥。”李璨喚了一聲,一把小嗓音宛如江南的新菱,又脆又甜。

趙明徽聽了,只覺得無比受用,四肢百骸都酥了似的,面上重新露了笑意:“這還差不多。”

李璨瞧他這樣,不禁笑了。

趙明徽見她笑了,瀲滟的桃花眼中笑意更濃了幾分,小丫頭不知有什么心事,出來這么半晌了總算露了笑顏,她還是笑起來好看。

“行了,快點下去吧!”趙音歡先挑開了馬車的簾子。

三人陸續下了馬車。

“客官幾位?”

西府門前,小二滿面笑意的迎了上來。

“三位,可還有單獨的廂房?”趙音歡穿著男裝,頗有股子颯爽,率先開口詢問。

“有,有。”那伙計見這三人穿戴不凡,自不敢小瞧了去,忙躬身在前頭帶路:“三位里邊請。”

“走。”趙音歡拉過李璨,當先而行。

趙明徽在后頭跟著二人。

“單獨的廂房在三樓。”小二邊帶路邊解釋:“您三位等會兒點了哪出戲,咱們這邊的角兒會到廂房里去給您三位唱。

另外咱們這兒有各色時興菜肴、上好的羊羔釀、新鮮的點心果子,您三位要點什么?”

“你們吃什么?”趙明徽問她二人。

“有果酒嗎?”李璨抬眸望那小二。

小二望了她一眼,忙低下頭,說話都不利索了:“果酒有……有當季的枇杷露……薔薇露、桃花醉……還有冬日釀下的雪泡梅花酒……”

這姑娘生的太好看了吧?

他在這酒樓當差,自詡見過不少好看的姑娘,卻沒有一個像這樣好看的……好看到他不敢再看第二眼,九天仙女也不過如此了吧?

“就吃雪泡梅花酒吧。”李璨打斷了他的話。

“好嘞!”小二高聲應了,引著三人進了廂房。

趙明徽隨意要了些下酒菜,趙音歡先點了一出戲,叫李璨也點一出。

“先看吧,等會兒再說。”李璨在桌邊坐下。

“姑娘,您先用兩口墊墊肚子,不能空著肚子吃酒的。”糖糕忙將食盒提上來,取出了里頭的天門冬粥。

“是要吃一些,不然等會兒吃酒你該難過了。”趙明徽知道李璨身子弱,緊跟著說了一句。

李璨接過糖果遞來湯匙,挑了一匙粥來吃。

外頭,門卻被叩響了。

“進來。”趙音歡揚聲。

“幾位客官,這位客官說和您幾位是一道的……”小二說著話兒,領了一人進來。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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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