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萬福

第182章 金絲小蜜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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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念禮在見到她之后,玉白的一張臉便透出一層粉來,側目看著旁的地方,不敢直視她的眼睛:“族學過了元宵節才會開課。”

“哦,對。”李璨想起來,彎眸笑了:“我怎么把這個給忘了!

那陳家哥哥這是要去哪里呀?”

“我在這里等七姑娘的。”陳念禮極力藏住眼底的窘迫,臉更紅了。

李璨見他臉紅的樣子頗為有趣,小臉上笑意更濃:“等我?等我做什么?”

“我娘,做了一些家鄉的小吃……”陳念禮叫她笑得更加局促,說話都有些顛倒了:“七姑娘對我們母子有大恩,她叫我在這處等著,知道姑娘去集市上了……交給姑娘……”

“讓下人送到院子去就是了,這天還冷著呢,何苦還在這里凍著。”

出于禮道,李璨伸手接過了食盒,交給了身后的糖糕。

“七姑娘值得我這樣做……”陳念禮兩只耳朵紅得幾乎快滴出血了。

“那好吧,禮我收下了,下次可別這么客氣了。

我才從外頭回來,也沒有帶什么好東西,回頭再給韓伯母回禮。”李璨笑嘻嘻的道。

“不……都是自家做的東西,不值錢,不用回禮。”陳念禮忙擺手拒了,又往后退了一步低著頭:“外頭冷,七姑娘快回去吧。”

“好,陳家哥哥也快回院子去吧。”李璨笑看著他回了一句,陳念禮想是怕冒犯了她,都不曾看她一眼,可真是個端方君子。

陳念禮瞧著她離去的背影,直至她逐漸消失在視線之中,這才收回目光,準備離開。

他一轉身吃了一驚,往后退了一步,變了臉色:“五姑娘是何時來的?何故躲在我身后不言不語?”

他身后,是李萊楠帶著幾個婢女,無聲無息地站著,他猛然瞧見,自然嚇一跳。

“我早就來了。”李萊楠絞著手中的帕子,酸溜溜地道:“是有的人,盯著人家的背影久久地回不過神來,我腳步聲那樣大,有的人都聽不見呢!”

“方才,我只是在想等元宵節過了,去族學讀書之事。”陳念禮臉色有些難看,卻依舊彬彬有禮:“還請五姑娘莫要胡言。”

“你到底在想什么,自己心里有數。”李萊楠輕嗤了一聲。

“五姑娘說我不打緊,可不要胡言亂語,壞了七姑娘的清譽。”陳念禮皺起眉頭,依然耐著性子勸阻。

“怎么?”李萊楠冷笑一聲:“你心疼了?”

陳念禮臉皮薄,叫她這么一說,頓時接不上話來,一甩袖子,繞過她便往前走。

“陳念禮,你去哪兒!”李萊楠跟在他身側,高聲問。

“我去何處,與五姑娘無關。”陳念禮眉頭緊皺著。

他生來是個好性兒的,即使逼到這份上,他也不曾同李萊楠翻臉。

“怎么無關?”李萊楠追上去扯住了他的袖子:“當初,找李璨還是我給你們出的主意呢!

如今,你母親做了點心,只給李璨送,都不給我送,你們這是不是忘恩負義?”

“五姑娘,男女有別,請你自重!”陳念禮用力地扯回袖子,氣得臉都有些紅了。

“你敢這么跟我說話!”李萊楠也很生氣。

陳念禮不理會她,步履匆匆地往前走。

李萊楠干脆跟了上去:“好你個陳念禮,你敢這樣對我,我這就去告訴你娘。”

陳念禮仍然不理會她,進了客院之后,便躲進書房去反鎖了房門。

“干娘,干娘……”

李萊楠在院子里大呼小叫的。

韓氏正在屋子里頭納鞋底,聽到她尖銳的聲音,不由皺了皺眉頭,站起身來應道:“來了!”

李萊楠見她時,她面上已然堆滿了慈愛的笑意:“是萊楠來了。”

“干娘,陳念禮他欺負我!”李萊楠氣惱地跺了跺腳。

“外頭風大先進屋子。”韓氏牽著李萊楠往屋子里走:“怎么了?你說給干娘聽,干娘等會兒替你教訓他!”

“他給李璨送東西,不給我。”李萊楠滿臉的不高興,當真告起狀來。

“我以為什么事呢!”韓氏聞言,笑了起來:“那是我的意思,送的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都是我自己做的。

我沒給你送啊,是因為那些東西沒有多好吃,你不會吃的,給七姑娘送,那是出于禮道,畢竟當初她幫了我們娘倆。”

李萊楠聞言,欲言又止。

“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你沒有禮道啊?”韓氏慈愛地替她理了理發絲:“其實,我是想著你都叫我干娘了,咱們娘倆之間就不需要那些虛情假意的客套了,你說是不是?”

這一番話,說得李萊楠心里美滋滋的,笑著道:“那我也要吃,干娘做的東西不可能不好吃。”

“香草,去廚房將我做的東西都端來。”韓氏吩咐了一句,又朝著李萊楠笑道:“你呀,先嘗一嘗,愿意吃就吃一些,不愿意吃干娘也不生氣。

畢竟啊,你們這些姑娘生的都是吃值錢東西的金口啊。”

李萊楠叫她逗得直笑,想起來又道:“我還看見,陳念禮他看著李璨的背影發呆呢。”

“怎么可能,我家這個傻小子,絕不會看姑娘看得發呆的。”韓氏納著鞋底道:“他呀,一定是想起書上的什么東西了,一時呆住了。”

李萊楠聞言笑起來:“他也說,是想起族學的事。”

“是吧?”韓氏將針尖在發絲上擦了擦,笑著道:“我生養的孩子,我還能不知道嗎?”

李萊楠看著她,由衷地道:“干娘,你笑起來可真好看。”

她常來客院,這話也常說,倒不是她會討好人,而是韓氏雖然徐娘半老,但從這張臉上,依然可以窺見年輕時的風華。

換言之,她夸贊韓氏的話是發自肺腑的,陳念禮之所以生得好看,至少有一半是隨了這個娘。

“你這孩子,又來了。”韓氏笑起來,心里也很是受用:“干娘都多大年紀了?可不敢在里面這些花兒一樣的姑娘們面前稱好看。”

“反正干娘就是好看。”李萊楠挨著她坐下。

她喜歡極了韓氏對她的疼愛,坐著說了許久的話,才起身告辭了。

她一走,韓氏跟著放下鞋底,走到書房前,推開了陳念禮的門。

“娘。”陳念禮坐在書案前,放下手中的書,眉頭微擰:“您別說了,我知道您要說什么,但是兒子做不到。”

“你說話別這么絕對。”韓氏在他對過的圈椅上坐下,笑著道:“那李萊楠方才都說了,你盯著李璨的背影發呆的事。”

“那是她胡言,我并不曾……”陳念禮本就臉皮薄,叫她這樣直接說破心思,一張俊臉頓時脹得通紅,忍不住開口分辨。

“行了,你別說了,我是你娘,你想什么我心里有數。”韓氏擺斷了他:“那李璨,是在東宮長大的。

別看她見著咱們母子笑嘻嘻一團和氣,那都是看在你爹那條命的份上,我算是看出來了,李璨其實是個心高氣傲的,她怕是看不上咱們這樣的人家。”

陳念禮默然,實則,他也不曾奢求過,他很清楚,李璨與他在身份上有云泥之別。

“所以,你這孩子得學會變通,李萊楠雖然比不了李璨,是續弦生的。”韓氏勸道:“但好歹也是嫡女,娶了她咱們家還是高攀。

依我看,她心里是有你了,現如今咱們只要生米做成熟飯,就不愁他們……”

“娘!”陳念禮豁然起身,臉色通紅:“您別說這樣的話,兒讀了十多年的圣賢書,絕不會做如此叫人不恥之事。”

“冬兒……”韓氏還待再勸。

“娘!”陳念禮皺起眉頭問他:“兒小的時候,您不是常教孩兒做人要行得正坐得端嗎?如今,又為何叫孩兒行如此不軌之事?”

韓氏嘆了口氣:“你讀書時不是念過嗎,什么‘此一時彼一時’的?你不能這么死腦筋,如今你爹不在了,我領著你一個人,要真是按部就班的,你什么時候才能出人頭地?”

陳念禮臉色越發的難看,正欲再開口。

韓氏見他確實有些生氣了,知道這會兒說什么也沒用,干脆起身了:“罷了,我說了你也聽不進去,我先去給你燉盅湯。”

她說著轉身去了。

陳念禮坐在書桌前,盯著眼前的書冊心煩意亂,癡坐了良久。

隔了三日,午后。

李璨在鹿鳴院的海棠樹下擺弄小兔子。

婢女來稟說夏婕鷂來了。

李璨自然歡喜地請她進來。

“幾天不見,這兔子好像又長大了。”夏婕鷂提著裙擺,輕蹲下身,撫著小兔子。

“張嬤嬤說,就這么大了,不會再長了。”李璨倚在海棠樹干上,看著她摸小兔子。

“這么大正好,洗干凈了抱在懷里,暖烘烘的。”夏婕鷂站起身,仔細理好了裙擺。

她總是如此,無論何時何地,總是儀態端莊的。

李璨嘻嘻一笑,算是應了。

她才不敢抱小兔子,她怕小兔子小解在她身上,那可要臭死了,她都是將小兔子放在一旁摸著玩的。

“我來做客,璨妹妹可有茶給我吃?”夏婕鷂含笑看著李璨,唇角揚起的弧度像尺量刀裁過一般恰到好處。

“茶當然有了,你要吃什么茶?龍團還是云葉?”李璨隨意笑道:“我給你點。”

“我都行,你知道我不挑的。”夏婕鷂笑望著她側顏。

“那就龍團吧,讓人去八珍齋買幾樣時興的點心。”李璨吩咐糖糕一句,挽住夏婕鷂:“阿鷂姐姐,咱們進去吧。”

“不用買點心了。”夏婕鷂站住腳笑道:“聽說你小廚房里有二十多個廚娘。

我都來你這處許多趟了,還沒嘗過你小廚房出的點心呢,今兒個就給我嘗嘗如何?”

“不是不給阿鷂姐姐吃呀。”李璨皺著小臉,嘆了口氣:“澤昱哥哥不讓我吃糖,小廚房的點心都是不甜的,難以下咽。”

“那怕什么?”夏婕鷂堅持:“我這個做姐姐的要跟你同甘共苦,你吃不甜的點心,我陪你。

不過,你可要將太子殿下才捎給你的金絲小蜜棗拿出來給我吃,不許藏私!”

“什么金絲小蜜棗?”李璨怔然,她不曾瞧見呀?

趙晢走時,她是說過帶金絲小蜜棗回來的話來著,但趙晢不是還不曾回來嗎?

還有,夏婕鷂是怎么知道這話的?

“別唬我了。”夏婕鷂一臉不信,玩笑道:“你就是藏著,不給我吃是不是?

太子殿下可也給我捎了,回頭你去我那處,我也不給你吃了。”

“阿鷂姐姐,我真的沒有。”李璨搖頭,臉色微微白了:“澤昱哥哥還沒回來呀。”

她小手悄悄攥了攥,這話里的意思,是趙晢人沒回來,卻已經給婕鷂捎了金絲小蜜棗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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