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萬福

第194章 再分不了彼此了

第194章再分不了彼此了第194章再分不了彼此了→:趙晢給她裹緊了大氅,才去牽馬。

“澤昱哥哥,這里好好看啊,咱們可以慢慢走嗎?”

趙晢俯身抱李璨上馬,李璨兩手攀著他脖頸,在他耳畔撒嬌。

“好。”趙晢面無表情,耳尖悄悄紅了。

李璨坐好,等他上來。

趙晢叮囑她:“坐穩了。”

李璨看他握著韁繩,沒有上馬的意思,頓時有點緊張:“澤昱哥哥,你去哪?”

趙晢不曾言語,牽著馬兒往前走。

李璨松了口氣,原來趙晢是要給她牽馬呀!

她看著他挺拔的背影,小小地嘆了口氣,其實趙晢有時候待她還是很好的。

兩人影子交疊,被夕陽的余暉拉得長長的,慢慢與夜色融為一體,再分不了彼此了。

李璨本以為,今兒個的晚膳就是那半個饅頭了。

沒想到回到東宮,趙晢還是讓人預備了晚膳,且讓人將那顆藍色的蛋拿去處理了,蛋殼去掉蛋液能長久的保存。

野鴨蛋和水鳥蛋拿到廚房去了。

“我吃飽了。”李璨擱下碗筷。

她中午不曾用飯,下午就吃了幾口魚肉和一點饅頭,餓得厲害,吃東西比往常快多了。

“晚上住下,明日先練削樹枝。”趙晢取了一把匕首,擱在她跟前。

“我不想。”李璨不情愿,飛快地望了他一眼:“我可以晚上回去住,白天來東宮嗎?”

“為何?”趙晢反問。

“你打我。”李璨垂眸,噘著嘴小聲嘟囔。

她還在生氣呢,她要和趙晢劃清界限。

“往后,只要你不糟踐自己的身子、性命,我便不打你手心。”趙晢抬眸望著她。

“真的?”李璨鳳眸一下亮了,瞬間又收斂住欣喜:“你說話算話?”

不能太張狂了,否則趙晢很有可能將話收回去。

“嗯。”趙晢微微頷首。

“那我以后出去玩,去西園,去勾欄瓦肆這些,你都不管我了?”李璨湊近了看他,頗有得寸進尺的意思。

“今年你就及笄了,不是小時候了。”趙晢淡淡道:“你該知道,你的言行舉止不止代表你自己。”

李璨沉默了。

她知道,她在外頭的言行關系到靖安侯府的聲譽,也關系到祖母、大伯父和大伯母他們的臉面。

她十五歲了,確實不能再如同從前一般胡鬧了。

“把握好分寸。”趙晢起身。

無怠便帶人進來收拾桌子了。

當夜,李璨自個兒宿在了西寢殿。

翌日,糖球便開始教她如何將樹枝削尖。

趙晢給她的那把匕首削鐵如泥,用來削樹枝自然不大費力。

不過,李璨力氣小,即使有利器在手,也足足練了半日,才能將一根樹枝削得像模像樣。

“這根怎么樣?”她得意地將樹枝給糖球瞧。

“姑娘這一根削得好,一定能扎到魚。”糖球笑著夸贊。

“咱們去蓮池試試。”李璨蠢蠢欲動。

“姑娘要扎蓮池里的魚?”糖球呆了呆。

糖糕和糖果聞言,圍了上來:“姑娘,蓮池里的魚可都是價值千金的錦鯉和龍魚啊,扎不得。”

“我削好了樹枝,總要試試手。”李璨不理會她們,徑直往蓮池那處走。

糖糕等一眾婢女憂心地跟了上去。

“你們別愁眉苦臉的。”糖球小聲道:“那蓮池里的魚都是老魚,魚鱗又厚又硬,就差長出甲胄了。

姑娘那點力氣,拿樹枝是扎不上魚的。”

糖糕同糖果聽了,這才松了口氣。

蓮池里的魚平日里都是婢女們喂慣了的,只要聽見人語,便會蜂擁而至,全都簇擁在一起,只為了等口吃的。琇書蛧

“這么多,我都不用下水,看我!”

李璨蹲在水邊,對著一條三花錦鯉一樹枝扎了下去。

“咕咚——”

魚兒在水中翻了個水花,躲了開去。

李璨抬起空空如也的樹枝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水里,有點不甘心。

她再次舉起樹枝,對準一條黃色的大龍魚,一下扎了下去。

結果還是什么也沒有扎到。

李璨懊惱地看了看手中的樹枝,不應該啊,明明趙晢就是這樣扎的,是哪里出錯了?

糖糕幾人已然忍不住悄悄笑起來,姑娘這模樣也太可愛了些。

“是不是因為我站的地方不對?”李璨疑惑了片刻,得出了結論:“我在岸上,樹枝扎下去是斜的,使不上力氣,魚兒便跑了。

我若是站在水里,直直地扎下去,就能扎中了。”

她想起趙晢也是站在水里扎的,越想越覺得有道理。

“我的椅子呢?”她問。

立刻有婢女將圈椅抬了上來。

李璨坐上去,抬腳:“給我脫鞋,我要下水。”

方才還笑著的糖糕幾人頓時笑不出來了。

“姑娘,天兒還涼著呢,您可不能下水!”糖糕最先開口。

“姑娘,您身子弱,下水會染上風寒的!”糖果也忙著開口勸。

“快點。”李璨才不管那些:“我下去扎一條就上來,就一會兒不會有事的。”

“姑娘,萬萬不可!”

糖糕當先跪了下來,照顧不好姑娘,殿下一定會怪罪的,而且看姑娘生病,她也心疼。

其余婢女見狀,頓時也都跟著跪了下來。

“姑娘,您扎不上來魚是因為您力氣小,真不是站在岸邊的緣故,你不用下水的。”

一眾婢女,只有糖球還站著,給她解釋緣由。

“真的?”李璨將樹枝遞向她:“你力氣肯定大,那你扎一個我看看。”

糖球扎上來,她就信。

“奴婢不敢!”糖球也嚇得跪下了。

這些魚個個金貴,拿她的命都賠不起,她怎么可能敢下手?

“李璨。”趙晢負手,立在不遠處。

“澤昱哥哥,你回來了。”李璨迎向他,舉起手中的樹枝給他瞧,小臉上還有幾分小小的得意:“你看,我削的樹枝。”

趙晢掃了一眼,不曾言語。

“我削得很尖了,還是扎不到魚。”李璨自然地攀住他手臂,很是苦惱:“我說是不是因為我站在岸上的緣故,糖球說是因為我力氣小。

澤昱哥哥,我可以下水去試試嗎?”

趙晢接過她手中的樹枝,隨意往水中一扎,再抬手,樹枝另一端已然扎上了一條活蹦亂跳的大錦鯉。

“樹枝削得尚可,確實力道不足。”趙晢放下樹枝。

無怠同糖糕等一眾下人瞧得暗暗咋舌,為了給姑娘證明她力道不夠,您老人家隨手就扎死了這么大一條錦鯉?

李璨嘆了口氣:“那我扎魚恐怕是扎不成了。”

趙晢牽著她,回了寢殿。

寢殿門前,有四只青花大水缸,里頭水一年四季都是滿滿當當的,夏日里會有荷花盛開,看似用來觀賞的,實則也是為了走水時方便取用。

趙晢牽著她到大水缸邊。

“咦?”李璨瞧見了,水缸里多了許多小魚:“是你才帶回來的?”

“嗯。”趙晢點頭。

“你是想讓我先在這里面練嗎?”李璨小手探進水中一抄,小魚兒一下都沉到水底去了。

“嗯。”趙晢又點頭。

“我現在就想試試。”李璨摩拳擦掌地,拿了一旁的樹枝來削。

趙晢沿著玉白石梯而上,站在廊下望著她興致勃勃地忙碌。

無怠在后頭看得直樂,要說還是殿下有法子呢,這事兒既能煉體,又讓姑娘多了一門自保的本事,還能叫姑娘有事可做,當真是一舉多得。

李璨忙了兩日,都不曾扎上來一條魚過。

婢女們都以為,她玩個幾日,覺得無趣了便不會再玩了。

可不料,連著七八日,李璨都沒有放棄的意思,可比當初趙晢逼著她練功時自覺多了。

“姑娘,歇一歇吧?”糖糕看她滿頭大汗的,很是心疼:“若是不成,便不學了吧,姑娘不一定非要扎魚,學釣魚也是一樣的。”

“我不。”李璨端起茶盞,抿了幾口。

趙晢可以的,她也可以,只要是趙晢教她的,她都能學會。

糖果忙捏著帕子給她擦汗。

“姑娘,九公主來了。”無荒跑來報信。

“讓她在偏殿等我。”李璨聞言喜出望外,抬步便往寢殿走:“給我沐浴更衣。”

她好些日子沒見趙音歡了,怪想念她的。

不過,也不能臟兮兮地去見她,太失禮了。

“趙音歡!”

李璨收拾妥當了,跑進偏殿。

“璨璨,你怎么這么久才出來。”趙音歡起身迎上去,拉住她的手。

“我沐浴耽誤了。”李璨拉著她的手晃了晃:“你怎么這么多日子都不出來,我好想你的。”

“我也想你啊,沒法子,母后看我看得緊。”趙音歡拉著她往外走:“走吧,陪我去看看阿鷂。”

“嗯?”李璨怔了怔。

這些時日,她故意不想起夏婕鷂,也不曾去探望,日子倒也過得舒心。

“我就是用看阿鷂的借口才出宮的,要是不去看看,那就太不像話了。”夏婕鷂想起來問她:“對了,我聽說六皇兄又打你手心了?”

“嗯。”李璨覺得這事兒有點丟人,不由垂下了眸子。

“那你怎么還回東宮來了?”趙音歡既擔憂又生氣。

李璨小手捏著衣擺,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

“你呀,就逃不過他的手掌心。”趙音歡戳了戳她的額頭。

“下次,他再打我我就真走了。”李璨嘴硬。

“好吧,好吧。”趙音歡問她:“我問你,阿鷂那里你送了什么?”

“澤昱哥哥一起送的,我不知道。”李璨老實的回。

“那你說我送什么?”趙音歡對于趙晢替李璨送禮的事屢見不鮮,并未覺得驚奇。

“那還不是隨你嗎?”李璨思量著道:“去集市上看看?”

“好。”趙音歡一口應下。

二人一道去集市上轉了一圈,趙音歡備了禮,李璨也買了些果子點心,叫婢女們提著,既然去探望,自然不好空手前去。

夏婕鷂即使臥病在床,也穿戴整齊,斜倚在榻上,只能從蒼白的臉色上看出幾分病態。

“阿鷂姐姐,你怎么樣了?”李璨在榻前的小杌子上坐下問。

“已經好多了。”夏婕鷂含笑望著她:“璨妹妹,好些日子不見你了,我還想著可是我哪里得罪你了,你都不肯來看我呢。”

她說著話,抬起當初替李璨擋匕首的右手,替李璨理了理衣襟。

李璨看到她手上那道觸目驚心的疤痕,以及畸形的手,心中的愧疚如同潮水一般,排山倒海的直往外涌。

“璨璨也病了幾日,又挨打了,才沒騰出空來看阿鷂吧?”趙音歡手搭在李璨肩膀上開口。

“生病了?沒事吧?為何又挨打?”夏婕鷂不由關切。

“我沒事。”李璨隨意解釋過去了。

“對了,我這幾日胃口不好,母親給我預備了麥芽糖,快去取來。”夏婕鷂面上帶著端莊大方的笑意,看著李璨:“璨妹妹應當喜歡吃的,聽聞太子殿下親手給璨妹妹做了麥芽糖,母親拿著糖來的時候,我就想好了,一定要留給璨妹妹吃。”

李璨聞言,身子微僵,小臉上的甜糯糯的笑有一瞬息的凝固。

夏婕鷂怎么會知道趙晢給她做麥芽糖的事?這事兒沒有旁人知道。

難道是趙晢告訴夏婕鷂的?

他們兩人,如今已經好到這種地步了嗎?

是不是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趙晢已經悄悄來瞧過夏婕妤鷂許多次了?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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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