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不想嫁第320章不想嫁→:糖糕思索著,還未說話。
糖果便先回道:“有的,姑娘,守門的小廝里面,那個總追著姑娘通風報信的,叫有財的,他就是幽州來的。”
“他是死契吧?”李璨問。
一般而言,家里頭用的幾乎是沒有活契的下人的,因為不夠可靠。
不過,她還是要先問一問。
“是。”糖果點頭。
李璨垂眸思索了片刻,心中有了計較:“讓人去將他叫來。”
她進了客院,上到廊下。
門口看著銀娘的婢女朝她行禮:“七姑娘。”
銀娘便迎到門檻邊,也行禮:“七姑娘來了,請進來坐。”
“不必。”李璨淡淡掃了她一眼:“你出來吧。”
銀娘手緊張地攥了攥,若無其事地走了出來。
糖果朝著后頭的婢女招手。
立刻有婢女抬了官帽椅上來。
李璨提著裙擺坐下。
糖果立刻將小暖爐遞了上去。
李璨接過小暖爐抱在懷中,靠著椅背,斗篷上雪白的狐裘領半襯著她瑩白的小臉,精致無瑕,又貴氣逼人。
她抬起鳳眸,望向銀娘。
銀娘叫她通身氣勢壓得手都不知道該往何處放了,緊張的手心都是汗。
“你到那處去。”糖球瞧著火候差不多了,朝著下面指了指:“姑娘有話問你。”
銀娘下了臺階,站在了院中。
“再行一個禮來看看。”李璨靠著椅背,睥睨著她,吩咐時頗有頤指氣使的意思。
大家嫡女的驕縱與張揚便顯了出來。
銀娘立在那處,看著李璨。
“姑娘說話,聽不到嗎?”糖球皺著眉頭,望著銀娘開口。
“七姑娘。”銀娘望著李璨,開口道:“我的命是大將軍救的,跟著大將軍回來了,是為了報答他的恩情。
并不是到靖安侯府來為奴為婢的,七姑娘可不要將我當成了尋常的婢女。”
“我知道。”李璨不緊不慢地道:“你是要給我大伯父做妾室的。”
她微微瞇了瞇眸子,她猜得沒錯,若真是鄉野女子,這會兒早該說不出話來了。
銀娘低下頭。
“先不說我大伯父會不會收你。”李璨接著道:“就算我大伯父點了頭,你真成了她的妾室,那也就只是家里的半個主子而已。
你瞧見我,還是要行禮的。”
“就是。”糖果忍不住附和。
“給姑娘行禮,也沒有什么。”銀娘說著,又朝著李璨又行了一禮。
“你倒是懂得變通。”李璨笑了笑,審視著她:“你是幽州郊外莊子上土生土長的?”
“是。”銀娘點頭。
“哦。”李璨上下掃了她一眼:“你禮行得不錯,從何處學來的?”
鄉野之人,行禮姿勢不會如此標準。
銀娘眼珠子轉了轉:“我有一個遠房的姑奶奶,早幾十年是在宮里伺候的,我小時候跟她學得行禮的規矩。”
李璨緩緩點頭:“倒也說得過去。
你父母姓甚名誰,家中可有兄弟姐妹?”
銀娘一五一十地回了,有條不紊。
“你年紀也不小了。”李璨又問:“為何至今還未婚配?”
“我是配過人家的,只不過祖母過世,才耽擱了。”銀娘低著頭道:“后來,他等不了三年,另尋了他人。”
大淵有習俗,家中長輩過世,除非在熱孝期間成親,否則三年之內,家中不能辦喜事。
“嗯。”李璨再次點頭:“合情合理,滴水不漏。”
“姑娘這話是什么意思?”銀娘抬起頭來:“我雖然是莊子上來的,但也是正經人家的孩子。
我知道,姑娘大概是不想叫我留在大將軍身邊,我也聽說了,大將軍除了大夫人,跟前沒有旁人。
但是我來,是為了伺候大將軍,好生過日子的,并不是來攪和的。”
李璨不理會她,扭頭看門口處。
“姑娘,可叫有財進來?”糖球俯身,小聲道:“都交代妥當了。”
李璨頷首。
有財很快便走了進來,討好地朝李璨行禮:“七姑娘。”
“你是從幽州來的?”李璨問他。
“是。”有財點頭。
“你們那可有什么有名的地方,你問問她。”李璨朝著銀娘抬了抬下巴。
有財想了想問:“你知道幽州知府,他的三兒子是個什么樣的人嗎?”
“知府只有兩個兒子,只有衙門文書的三兒子小時候叫人拐出去,到十多歲才尋回來。”銀娘不慌不忙地回道:“斷了一條腿。”
“嗯。”有財點頭,朝著李璨解釋道:“姑娘,這是我們當地人盡皆知的事。”
“再問。”李璨示意。
“我們那處,東山的觀音殿求子靈不靈?”有財又問。
銀娘低著頭,眼珠子轉了轉,倒是沒有遲疑:“靈。”
“姑娘。”有財朝李璨拱手:“這人不是我們幽州人士。”
“我記錯了,是不靈的,靈的是另一座寺廟。”銀娘忙解釋。
“我們那根本沒有寺廟!”有財哼了一聲,對她嗤之以鼻:“我們那,早在百十年的時候遭過兵禍,是東山靈妙觀的道長們下山救了許多人。
所以,真正祖傳幽州本地人,只信奉靈妙觀!”
有財對她嗤之以鼻。
銀娘往前一步道:“我家是后遷徙過去的。”
“你方才不是說,你們家世世代代居于那個莊子上嗎?”李璨垂眸望著她。
趙晢說得不錯,只要問得夠多,撒謊的人總會露餡兒。
“我……”銀娘還想分辨。
“行了,說吧。”李璨打斷她的話:“是誰派你接近我大伯父的?有什么目的?”
銀娘叫她識破了,低著頭一言不發,也不像方才那軟綿綿的樣子了。
“你不說,也無妨。”李璨并不想與她糾纏,當即道:“此人喬裝打扮,接近我大伯父,想要留在我大伯父身邊,居心叵測。Χiυmъ.cοΜ
我懷疑她是敵國奸細,糖球,你帶人將她扭送到京兆尹去,交給衙門處置吧。”
今日,她的目的只有兩個,一是打發了這個銀娘,二是讓她出了靖安侯府的門,不能說大伯父的不是。
眼下,這兩樣事情都解決了。
余下的事情,趙晢會處置的。
“綁起來。”
糖球吩咐。
“七姑娘,我是良民,你為了不讓我留在靖安侯府,故意陷害我……”銀娘忽然叫罵起來。
“嘴堵上。”李璨起身,不理會她的垂死掙扎,隨意吩咐了一句,緩步出了院子,往前頭去了。
才邁進正廳,便瞧見李萊楠冷著一張臉,從里頭往外沖。
正廳內,眾人都望著她。
“五姐姐這是怎么了?”李璨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看見了后頭臉色略顯尷尬的孫明卿,一下明白過來。
李萊楠不想嫁給孫明卿,即使已經定親了,她對孫明卿也從來沒有什么好臉色。
李璨早知此事,一直都當笑話看。
但大伯父和哥哥們回來,是家里的大喜事,她不許李萊楠壞了這一大家子的興致。
“滾開!”李萊楠伸手推她。
糖球抬手,一把架住了李萊楠的手。
“我出去,也要你管?”李萊楠眼圈泛紅,死死地瞪著李璨。
這些日子,孫家常叫孫明卿來瞧她,陪她。
她卻越看孫明卿越不順眼,恨不得退婚了才好。
方才,娘還叫她和孫明卿坐在一起,她死也不愿意!
“今日家中團圓,五姐姐還是別走吧。”李璨笑著勸她,又看向林氏:“大伯母,我想起來,咱們是不是忘了請韓伯母他們?”
“不錯。”李諺先開口道:“我正想說此事,沒有林副將,就沒有我今日,快些派人去將他們母子請過來吧。”
“糖果去吧。”李璨意味深長地看著李萊楠:“五姐姐不生氣了吧?快進去坐吧。”藍星,夏國。
腫瘤科病房,彌漫著醫院獨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單人間,設施俱全,溫馨舒適。
可對于孑然一身的路遙來講,卻是無人問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癥晚期,靠著意志力撐到現在,但也只是多受幾天罪罷了。
此刻,路遙躺在病床上,怔怔望著床頭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盡全力卻無法讓身體離開病床。劇痛和衰弱,讓這原本無比簡單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時,一道幸災樂禍的聲音響起:“表哥你真是狼狽呢。連喝口水都得指望別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輕男子悠閑坐在病床前,翹著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縫。
“你求求我,我給你喝口水如何?”
路遙面無表情,一言不發。自從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幫親戚的嘴臉已經見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將水杯拿在手里遞過來,“表哥別生氣,我開玩笑的,你對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辦到的。”
說完話,他將水杯里的水,緩緩倒在路遙蒼白消瘦的臉上。
被嗆到,路遙無力的咳嗽幾聲,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讓他有了幾絲說話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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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鑫,為什么?我從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國留學,還是我資助的!”
張鑫將水杯放下,不緊不慢的說:“誰讓你這么古板呢,只是運點感冒藥罷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計的攔著。”
路遙臉上閃過一絲了然之色,道:“張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將感冒藥運到國外提煉毒品……咳咳……”
張鑫理了下領帶,笑道:“你別血口噴人啊,我可是國際知名企業家。這次回國,‘省招商引資局’還打電話歡迎我呢”
路遙嘆了口氣,現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安靜等待死亡的到來。
但張鑫卻不想讓眼前飽受病痛折磨、即將離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實呢,我這次回國主要就是見你一面,告訴你一聲——你的癌,是我弄出來的”
路遙陡然掙開眼,“你說什么!”
張鑫笑瞇瞇的掏出個鉛盒打開,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飾物,僅有巴掌大小,中間是只眼睛似的圖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親手送你的,貨真價實的古董。我在里面摻了點放射性物質,長期接觸就會變成你現在這副鬼樣子。”
路遙馬上認出來,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擺在書桌上,時不時的把玩,沒想到卻是要人命的東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別激動表哥,我西裝很貴的。”張鑫輕松拿掉路遙的手,小心的捏起鉛盒,將放射性飾物塞進他懷里。
“我趕飛機,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著這個當做紀念吧,有機會再去你的墳頭蹦迪”
說完話,張鑫從容起身離開。臨走前,還回頭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時的神態動作居然有些嬌媚。
保鏢很有眼力勁,趕緊打開病房門。同時用無線耳麥聯絡同事,提前發動汽車。
路遙只能無力的癱在床上,渾身皆是鉆心剜骨般的劇痛,還有無窮悔恨、不甘。
但很快,劇痛漸漸消失,只剩麻木,路遙隱約聽到過世的雙親在喊他。
就在路遙的身體越來越飄,即將失去意識時,胸口突然陣陣發燙,將他驚醒。
從懷中摸出那三角形飾物,發現這玩意變得滾燙無比,還在緩緩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