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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城人信奉這樣一句話:見水生金。
他們認為,住在看到珠江的房子里每年能夠賺到一個億。
王信有著國外留學背景,學的還是商業管理這樣需要具備全球視野的專業,自然不會相信這樣的迷信言論。可是,在他回國之后為自己購置第一套房產的時候,還是情不自禁的選擇了鳳凰城小區的高層湖景公寓。
他知道那種想法是荒謬的,就算每天都能夠看到碧藍如玉帶的珠江也不可能幫助自己賺到一個億。
當然,他每年也不僅僅只是賺一個億。
就像是很多人的信仰之道,他們知道自己信奉的神明沒什么作用,關鍵時刻并不會顯靈幫助自己。可是,萬一有用呢?
反正信仰又不值錢!
王信推開房間門的時候,客廳里面還亮著燈。光線暈黃的讀書燈,將沙發那一小塊區域籠罩在光亮之中,其它地方卻陷入讓人心悸的陰郁黑暗。
王信進屋,看到凌晨穿著睡衣躺在沙發上面,一本《門口的野蠻人》掉落在地毯上面。
布賴恩.伯勒的《門口的野蠻人》最早于1990年出版,被評為全球最具影響力的商業書籍之一。這本書再現了華爾街史上最著名的爭奪戰……對美國RJR納貝斯克公司的爭奪戰。四個競標方參與了競爭,KKR公司最終以250億美元獲得勝利。
這是一部商業紀實書籍,卻全面展示了企業的管理者如何取得掌控公司的控制權,是每一個公司管理者和對華爾街金融感興趣的專業人士的必讀之書。
王信彎腰把書拾起來放到一邊,然后坐在沙發角落看著睡熟的凌晨。
一直以來,凌晨都是勤奮而自律的,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閱讀一本財經或者管理類的書籍。王信知道,凌晨骨子里是一個帶著小資情調的文藝青年,更喜歡的是沈從文卡夫卡川端康城這些作家的作品。之前推薦的時候,王信還擔心她怕是很難看得進去這些專業性太強的商業書籍,就算看進去了之后也很難讀懂。后來發現她確實很用心的在讀著,為了了解一個知識點或者一個金融案例,而會翻閱數十本與其相關的書籍。而且,有什么問題她也會第一時間向自己請教,與自己進行溝通。
現在的凌晨不能說是一個商戰高手,但是,至少在一些專業性的知識積蓄上面卻不會是空白而淺薄的。
她就像是一只笨拙的蝸牛,先認準一個目標,然后一步一步的向那個目標攀爬。
「除了裝腔作勢的拙劣演技之外,就只有那藏也藏不住的野心啊!」
王信又想起父親對凌晨的這句評價。
他覺得父親的觀點是不對的,她還有什么?
還有聰明,而且聰明人不愿意付出的勤奮。
是的,她是一個背叛者,她的一些行徑在很多人看來是可恥的。
可是,她是自己喜歡的女人,她借助于自己為她提供的資源人脈讓自己過上更美好的生活……難道這不是正確的選擇嗎?
為了道德上沒有瑕疵,所以生活就要過的一塌糊涂?
“你回來了?”凌晨的聲音突然間在耳朵邊響了起來。
王信從恍神狀態中清醒,看著凌晨睡眼朦朧的模樣,出聲問道:“你醒了?”
“嗯,醒了有一會了。”
“不好意思,在想些事情,是不是吵到你睡覺了?”
“沒關系。”凌晨爬起來坐直身體,說道:“餓不餓?我去給你做碗雞蛋面。外面下了好大的雨,身上怕是還帶著寒氣。你快去洗個熱水澡吧,可別著涼了。”
凌晨和陳述在一起的時候很少下廚,大多數都是陳述為她做飯,或者帶她去吃好吃的來改善生活。
可是,自從跟隨王信之后,她就自動的代入了陳述之前的角色。
愛情是一場情侶之間的翹翹板,顏值、錢財、身材、年齡、身份地位,等等都是你所擁有的籌碼。你擁有的籌碼多一些,你所坐著的這一端就要沉一些。
而坐在那一邊被高高翹起的就會變得焦慮惶恐,想方設法的去增加自己的籌碼。
那個時候的凌晨自認為自己擁有的籌碼更多,所以她處于被奉承被討好被照顧的那一方。現在,她知道自己和坐在對面的王信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于是,她便把勤奮、烹飪、以及卑躬屈膝等籌碼給一一加了上去。
在王信面前,她變成了自己面前的陳述。
王信拉住凌晨的手,阻止她起身去做面,說道:“我不餓。你怎么不去床上睡覺,跑到沙發上睡著了?”
“我說過要等你的。”凌晨把腦袋靠在王信的肩膀上面,說道:“本來想著一邊看書一邊等你,沒想到實在太困了,一不小心就睡著了。”
“傻瓜。我這么大的人了,還需要你等?”王信笑著說道,他握著凌晨的手突然間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摸摸凌晨的額頭,說道:“怎么感覺你有些發燒?”
“有嗎?”凌晨摸摸自己的額頭,說道:“可能是睡覺睡熱了吧?”
“外面那么冷,屋子里又沒有開暖氣。你連一張毯子都沒蓋在身上,怎么可能是睡熱了?”王信再次確定了一下,說道:“確實是發燒了,臉也燙得厲害。”
“沒關系。”凌晨有些愧疚的說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淋到雨了,一會兒吃點藥就好了。”
“你怎么淋雨了呢?”王信責怪的說道。
“我出來之后,外面突然間下起了大雨。我又一時半會兒打不到車,所以就淋了一陣子雨……沒關系的,我感冒好的快,一會兒吃些藥就好了。”
“都怪我。我要是把車鑰匙給你,讓你開車回來就好了。”王信一臉愧疚的說道:“我去給你拿藥。”
王信跑去找到感冒藥,端來熱水喂著凌晨喝下,然后抱著她到床上睡覺。
“好好休息。明天一覺醒來就沒事了。”王信在凌晨的額頭親吻了一口,柔聲安慰。
“嗯。”凌晨嬌弱無力的答應著。
“我去洗個澡。”王信說道。
“快去吧,你可不要再感冒了。”凌晨催促說道。
等到王信關上臥室門離開,凌晨那昏昏欲睡的眼睛突然間睜開,明利如刀。
嘩啦啦……
王信打開水籠頭,任由那溫度稍高的熱水澆灌著自己的身體,將他的身體皮膚給燙成了瑰紅色。
“我喜歡這樣的人,但是我不允許她成為我的家人。”
“倘若她要的是名利,那我們便給她名利。三百萬夠不夠?五百萬?或者一千萬?要知道,這已經是她憑借自己的能力好幾輩子都賺不到的數字了。”
“你喜歡她?你到底有多喜歡她?倘若因為她而影響到公司的一次重要合作,你選擇支持她。倘若因為她而影響公司的一次重要收購,你也選擇支持她。倘若因為她而影響到你掌控整個華美大局呢?你是不是還要站在她那一邊?”
王信一拳頭砸在了光滑如鏡的大理石墻面之上,皮開肉綻,殷紅的鮮血和那水流融合到一起,還來不及在地上打個轉兒就已經沖進了下水道里。
很多時候,你的流血一文不值。
陳述坐在電腦前寫稿,孔溪將剝皮的龍眼分開兩瓣,把中間那顆黑乎乎的龍眼子剔除,然后將龍眼肉一分兩半,一半塞到陳述嘴里,另外一半塞進自己嘴里。
“甜不甜?”孔溪笑著問道。
她穿著一身粉色居家服,素面朝天,長發披散,修長的大腿盤在一起窩在沙發上面,給人一種即慵懶又性感的感覺。
當然,這里是陳述的家,是陳述租住的那間小屋。
“沒有你甜。”陳述雙手飛快的在電腦上面敲子,甜蜜的話卻脫口而出。
“撒謊。”孔溪說道。“你都沒有看我。”
陳述輕輕嘆息,停下手上的敲擊工作,從桌子上抓起手機劃開,打開攝像頭功能,
他把手機鏡面對準孔溪,說道:“笑。”
于是,孔溪便對著攝像頭咧嘴嬌笑起來。
“你自己看看。”陳述指著鏡面上孔溪的笑臉,說道:“甜不甜?你自己說句公道話,笑起來的樣子甜不甜?”
“甜。”孔溪對著陳述眨了眨眼睛,害羞的說道。
“以后不許懷疑我。”陳述對著孔溪的臉一陣咔嚓咔嚓的按動快門,把她最甜美的笑容給記錄下來,說道:“我最討厭別人懷疑我了。”
“對不起了。”孔溪又及時的把剝好的龍眼肉給塞到陳述嘴里,說道:“我向你道歉好不好?”
“怎么個道歉法?”陳述板著張臉,一本正經的問道。
“你想要什么?”孔溪問道。“總得給人家一點兒提示,是不是?”
“我想要什么?我要什么你就給什么?我說讓你晚上留下來陪我,你就當真留下來?”陳述說道:“關鍵還是你自己的心意。”
“那我就晚上留下來陪你吧。”孔溪說道。“假如你想要的話。”
“真的?”陳述瞪大了眼睛。雖然知道大家都是江湖兒女不拘小節,而且在虎居山上的時候也不是沒有「同床共枕」的經歷。
但是,這里可是花城,而且是自己的狼……呸呸呸,是自己的小窩。
難道她不清楚,留下來有可能會發生什么事情嗎?
“當然。”孔溪表情堅定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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