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著也有生存權

第一百零五章 話不投機(月票146 ))

晏二老爺回府就聽說安郡王府的世子侯了整日,身形微頓,緊接著就在心中暗罵奸詐,擺明了是故意趁自己不在家來做姿態的。

想到如花似玉的閨女被那混賬輕薄了去,內心又酸又澀,總有種替別人養了孩子的感覺。倒不是見不得莞姐兒受人喜歡,只是這一日來得太早,出乎意料的早。

心急著想見見那少年,有臉做事沒臉早日登門,又迷惑了他妻女,二老爺足下生風,沒多久便到了廳堂。

此時已盡黃昏,屋里竟沒有點燈。

二老爺詫異,側首正想吩咐平安,就見里面走出個身瘦體弱的少年,十三四歲、長得油頭粉面瞧著就輕浮,偏生穿了件藏青衣裳,頓時覺得不倫不類。

年紀輕輕的,穿這樣顯擺什么?明明是個浪.浮哥兒,非裝出一本正經。

趙奕在屋檻外停下,恭敬的彎身作揖:“晏伯父。”

聞者直接跨步進屋。

趙奕既驚訝又失望,都不點評幾句自己的衣著嗎?

該是氣狠了吧。

遂忙轉身跟上,再不敢落座,只捧了早前帶來的兩卷字畫和一對白玉雕竹鎮紙奉上,規規矩矩的開口。

他剛欲說話,二老爺就率先出了聲:“別想著孝敬我。”

趙奕索性擺到他手邊,言簡意賅的告罪:“伯父生氣是應該的,靜之嘴拙怕說多錯多,今日過來就沒想笑著回去,您有什么話盡情訓吧。”

他太了解這一家子了,晏二老爺早些年確實是位高風亮節、斯斯文文的讀書人,但成家多年又有晏莞那樣的閨女折騰著,再好的君子雅氣也消磨殆盡。

趙奕眼下就怕對方不罵,像剛剛那般吝嗇訓詞。

二老爺果然如他所料般的先覷了眼字畫和錦盒,估摸著是在揣測里邊之物。

他順時言道:“伯父,侄兒不知您喜好,就在書房里取了兩卷東豐先生的字畫。您若覺著不好,下回我改拿楊亭先生的過來。”

二老爺聞言心頭一動,這是他最喜歡的兩位學者,居然被這廝誤打誤撞挑對了!

文人多愛墨寶。又是自己敬崇的,讓他棄之丟還給趙奕確實不舍,可就這樣收下,會不會太沒有志氣?

趙奕見他不語,只佯裝做錯了般走上前。伸手就要取回,滿面忐忑的再道:“原來伯父不喜歡東豐先生,靜之、”

二老爺怕他真的收回,手先于腦要將東西按住,待伸出后又覺得舉止太過激動,只將掌心往桌案上一放,目不斜視、輕描淡寫的說道:“擱下吧,我素不是挑剔之人。”

“是。”少年垂頭,滿面乖色。

拿人手短,二老爺默了瞬想起他剛說的話。在心中腹誹,什么叫今日過來就沒想笑著回去?

這語調風格活似了莞姐兒,破罐子破摔、攤著臉聽罵的意思?

二老爺見得多,知道這種情況自己說什么對方都會不痛不癢的只當左耳進右耳出,于是皺著眉頭反問:“你剛說的是什么話?堂堂王府世子,我還敢讓你哭著出去不成?”

趙奕就等著這話,訕笑了又賠罪:“瞧我又失言了,您別氣,侄兒這回真是專門來賠不是的。”

“這么些日子,你倒終于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好事。”

想到女兒的事。二老爺就痛心疾首,這幾日日日都積著怨氣,就等著發泄。但這近十日過去,原想好的罵詞都忘了盡半。此刻反倒不知該說什么了。

沒好氣的睨了眼,心中不由揣測,就這樣連話都說不利落的,真能花言巧語騙了閨女嗎?再打量著其身上的衣著,又覺得連花哨都不懂,白得了這張臉。

趙奕對自己所做的事自不敢忘。不敢辯駁,只一句:“侄兒樂意對莞妹妹負責。”

“你就盼著負責呢不是?”

聽到這話,二老爺更來氣,早就擺明了喜歡自家閨女然后才輕薄,這不逼著做爹娘的將女兒許給他嗎?

那剛剛被字畫壓下的怒火又燃起,盯著他就問:“你尚未及冠倒先想著求娶成家之事,瞧著就是胸無大志的,我怎放心將莞姐兒托付給你?連那種輕浮舉止都做得出來,誰曉得放里面安了多少人?”

對前半句,眼下的趙奕自然是接不上來的。

但他也知道對方更關心的是什么,暗道這事不表明清白再多賣巧都無用,也是忙對外喚道:“侍硯。”

侍硯很機靈,進屋就請安,“奴才見過晏二老爺。”

二老爺就望著那白白嫩嫩的書童,又看看他。

趙奕暗罵,我讓你露臉是為了請安嗎?就使著眼色。

后者終于開口,主動道:“二老爺,我家世子冤枉吶,他屋子里就只有個奴才,凡事都是奴才親力親為,連個更衣梳發的婢子都沒有,他可是清清白白的。”

晏二老爺目帶震驚,尋常府里的公子哥身邊都不免有幾個侍女服侍,他堂堂安郡王府世子沒有?

“你家世子當真只有你一人?”

侍硯點頭如蒜,“真的、真的,我家世子最不喜歡婢子伺候了,碰一下都覺得難受。二老爺您若不信,可問問晏二太太和姑娘,她們都是知道的。”

趙奕就開始咳嗽。

侍硯察覺多嘴,忙止了話。

二老爺并不愚鈍,覺得奇怪,拿探究的眼神去打量少年,心道哪有正常男兒碰到丫環難受的,莫不是有什么問題?

他至今都覺得眼前人要求娶莞姐兒這事不妥,便揮發了下人,“你為何偏偏要求娶我家莞兒?”

這是趙奕頭疼的問題,說一見鐘情吧肯定得被他多想還得罵,可若不是喜歡就成了居心叵測、色心熏染。

二老爺的心更沉了,招招手讓他近些,客客氣氣十分有禮的說道:“奕世子,你不會是因為不能近女色所以想堵人口舌,給你母妃個交代故聘娶媳婦,又見我閨女顏色好,就故意的吧?”

這冤枉太大了!

趙奕頓了頓領悟了那話中意思,哭這張臉簡直恨不得開口喊親爹,這到底是生晏莞的,還是晏莞生出來的?太能聯想了吧!

“晏伯父,您這想法侄兒都跟不上,我還就是喜歡莞妹妹,沒有其他意思。”

他只能表情,左右大家誰都知道又不是秘密,“您放心,您將莞妹妹許配給我,我以后肯定會跟您一樣疼她。”

二老爺就不高興了,真喜歡?喜歡什么,臉嗎?

他對眼前少年失望搖頭,“哪個說要許配給你的,他日你若再見了其他標致小姑娘,我看你不見得做不出那種始亂終棄的事來。這個年紀,別人家的孩子都還在念書想著以后做番成就,你卻顧著這些,我都替你爹娘著急。”

“您不要著急,侄兒不會教你失望的。”

趙奕覺得自己明明是備著登門的,不知為何還是發展成了這般情景,只能硬著頭皮繼續:“伯父若實在不放心侄兒的前途,以后我日日來府里聽您教導,您不放心王府的先生,總能放心您自己吧?”

二老爺直接站了起來,這到底哪里來的小子,怎么這么不要臉,天天來晏家他安的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