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乎被凍結,葉傾城覺得自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四目相對,誰也沒有說話,只是在這樣暗暗僵持著。
他的眼睛落在她的脖頸上,那上面的吻痕已經變成了紫色,明明就是歡愛過后的證據。
她有自己的意中人,那么他算是什么呢?
是一廂情愿的白癡?還是自作多情的蠢貨?
想到這里,他強擁著她后背的身體繃緊,拳頭不自覺微微攥起。
他將她狠狠地一摔,氣呼呼地推門而去。
空蕩蕩的洗手間里,只有她一個人木然而立。
他的氣息還殘留在鼻翼間,可是人已經離開了。
葉傾城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得罪了他,愣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她走到洗漱鏡前,失魂落魄地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頭發凌亂,臉色慘白,昨夜哭過的眼睛眼皮還有些浮腫。
她將手伸到感應水龍頭下,正要洗手,猛然看到白皙細膩的脖頸上,那一個赫然的紫色印痕。
她頹然地向后倒退了一步,用手摸上脖頸,羞憤地用力清洗著。
明知是枉然,可她還是執迷不悔,眼淚悄無聲息地順著眼角流下來。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她一邊哭一邊用手拍打著流水,心中的悔恨漫無邊際。
如果自己不答應蕭景珵來富爾瑪吃飯,如果自己不從車上跑下來,是不是就不會遇到他?
他的憤怒從何而來?難道是誤會了她和簫景珵的關系?
還是以為她昨夜縱情愛,今天早晨又跑出來秀恩愛?
她呆滯地站在鏡子前,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走出外面的這扇門。
后面傳來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她抬眸朝著鏡中望去,突然被里面的女子迷眩了雙目。
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她的美艷和迷人,只一眼,便奪了人的魂魄。
一襲修身的白色長裙,將她曼妙的身材襯托得凹凸有致,亞麻色的長發柔順地垂在身后,如一道瀑布傾瀉而下,烏黑如星辰的眸子仿佛蕩漾著一汪清泉,筆直的鼻梁在那張立體混血的臉上顯得格外挺拔。
真是一個美人!
她的眸光閃爍了幾下,又從鏡中飛快地掃了自己一眼,不禁有些自慚形穢。
電話鈴聲響起,女子拿起手機,按了接聽鍵。
她那軟膩的聲音就像在輕唱一首動聽的歌謠。
“我已經到了。”女子回答說。
“陸總早已經等在那里了,你們正在路上?”她輕輕地笑了笑,語氣溫柔。
葉傾城心中沒來由地咯噔一下子。
“陸總?難道說的是陸沐白?”
“不要胡說了。”不知道對方調侃了她什么,她笑得花枝亂顫,嘴上連連否認。一邊接著電話,一邊從鏡子里察看著自己的妝容,然后滿意地離開了洗手間。
葉傾城垂頭喪氣地跟在女子的后面,心里說不出的沮喪。
抬頭看到簫景珵正眼睛發直地盯著那女子看,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股無名怒火。
“男人都是花心的,全都見色起意,連陸沐白也算在內,沒有一個好東西。”她氣呼呼地想著。
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好幼稚,這么多年的心理學,算是白讀了!
處理別人的事情可以有條不紊,可是到了自己身上真是一籌莫展啊。
簫景珵見她無精打采地走過來,奇怪地看著她。
“怎么了?剛才生氣了?”他一本正經地問道。
“鬼才生氣呢!”她撅了噘嘴,懶得理她。
“喂,剛才我看見讀大學時,陸沐白他們系那系花從洗手間出來,我還以為你倆過招了呢!”
葉傾城的眼睛瞪得滾圓。
“你說誰?”
“就那誰,你忘了你跟陸沐白第一次分手,不就是因為那系花喬維娜嘛!”
葉傾城震驚地張大嘴巴,心頭有無數只烏鴉凌亂飛過。
原來是她!
她現在變得更加光彩奪目了啊!
剛才她口中說的陸總,一定就是陸沐白了吧。
原來這么多年,他們之間還有聯系!
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直接就蔫巴了。
沒有任何優勢了啊!
今天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更加沒有希望了。
蕭景珵已經點好了飯菜,要了一瓶紅酒,在醒酒器醒好后,給她倒了一杯。
看著他沒心沒肺,胡吃海喝的樣子,她由衷地打心眼里佩服他。
她一手托著高腳杯,一手托著腮,用崇拜神一般的眼神看著他。
蕭景珵砸吧砸吧嘴巴,疑惑地扭頭看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覺得也沒有什么臟東西,不禁奇怪地問道:“怎么了?我有那么好看嗎?”
葉傾城忍不住笑了出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跟你一樣不要臉的!”
“那是自然,有句話不是說,人至賤則無敵,你要是有我這種精神,早就成了陸太太了!”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葉傾城狠狠白了蕭景珵一眼,將杯中的紅酒一飲而盡。
包房內。
喬維娜舉起手中的酒杯,走到陸沐白面前,笑容瀲滟。
“陸總,為了我們之間的緣份,干杯。”
陸沐白抬眸看著喬維娜,音色
沉郁:“緣份?”
喬維娜臉色微微一僵,她滿以為,像她這樣的女人,應該是讓所有男人都一瞥驚鴻,過目不忘的。
更何況……
“陸總,你難道真的……”她垂下眼瞼,眸光暗暗地縮了縮。
“難道對我真的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了嗎?”
陸沐白安靜地看著她,他的臉像平靜的湖水,沒有一絲波瀾。
喬維娜眼圈一紅,訕訕地收回端著紅酒杯的手,哽咽了一下喉嚨,自己淺酌了一口,默默地回到座位上。
有人推門進來,陸沐白站起身,微笑著迎了上去:“安伯父,您來了。”
安鎮宇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陸沐白的肩膀,爽朗地說:“沐白,好家伙,真是越來英俊挺拔了啊!怪不得我們榮盛的第一美女被你迷得終身不嫁啊!”
喬維娜羞怯地低下頭,臉色暈染上一層淡淡的緋色,更加明艷動人。
陸沐白淡淡地掃了喬維娜一眼,謙虛地說道:“安伯父真會拿小輩尋開心,我好像和這位美女并沒有相識的感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