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家的時候已是黃昏,遠遠的,蘇魚就看到自家院門口站了個人,不是蓮氏還能是誰。
蘇魚歡快的跑了過去。
“娘,你咋站在門口。”
“還不是等你們,去鎮上一去就是一天,我還以為出啥事了,你們再不回來,我都要找著去鎮上。”
“我們是去鎮上賣鴨子,能有啥事,咱們進去,我有話要跟娘說。”
一家進了院,最后的蘇勝把院門給插上,按道理不會有人悄悄摸摸的摸進來,但不怕一萬就怕個萬一,要讓別人知道他家有二百兩銀子,那不是招賊惦記。
“啥事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娘,你猜猜烤鴨的方子賣了多少銀子?”
“一個烤鴨的方子能賣多少?”
“你猜一下嗎。”
蘇魚挽著蓮氏一只胳膊撒著嬌,全然忘了她快三十歲的靈魂。
蓮氏覺得最多就能賣個五兩銀子,再多別人也不能買。
猶豫道:“四兩?”
“大哥,你告訴娘賣了多少?”
蘇勝說話不跟蘇魚一樣拐彎抹角。
“娘,方子賣了二百兩。”
“啥!二百兩!”
“娘,你小點聲,可不能讓別人知道咱家有二百兩。”
蓮氏趕緊捂住自個的嘴,有些不相信,小聲問道:“真賣了二百兩?”
“真,比真金還真。”
“閨女,把銀子拿出來給你娘看看。”
蘇魚笑嘻嘻的從小挎包里面拿出二十錠銀子,一錠十兩。蓮氏手里拿著銀子,還覺得不真實。
“還真是二百兩,買方子的莫不是個傻子。”
“娘,人家開那么大的酒樓,二百兩銀子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你替人家操什么心,現在最重要的是咱家有錢了,還有咱家后院那些鴨子,我通通都給賣了,十文一斤,怎么說也能賺個十多兩。”
“哦對了,咱家現在攢了多少鴨蛋來著,我得在孵上一批。”
這些事一直都是蓮氏在管。
蓮氏“現在有九十八個。”
“那再等兩天我再開始孵,現在最主要的就是想想,這二百兩銀子該咋花,我覺得咱們可以在余家村落戶了。爹,你趕明去找村長說說,看看他咋說的,要是村長不同意咱們就搬到鎮上去,咱現在有錢了,在鎮上買房做點小買賣也不是什么難事。”
“瞧這丫頭,口氣大的喲,鎮上一座小院就百十兩銀子,買不劃算,再說,生意是那么好做的?”
蘇魚也不跟蓮氏頂嘴。
“村長同意的話,咱就在旁邊蓋一個大院子,再買上幾畝田。這些事還要過上幾天,等明天我去鎮上就扯些布回來,一人做一身新衣裳,我身上這一身還是兩年前做的,都舊了都。”
婦人做孩子衣裳都喜歡做大,蘇魚記得,自己身上這一身是兩年前做的,當時袖口和褲腳收著,過個幾個月又放上一些,現在這套衣服穿在她身上剛剛好,可衣服已經舊得很,就這還是最好的一身。想到這,蘇魚在心里把老宅的人又罵了一頓,真不是東西。
“行,明天扯布回來,娘先給你做,這下總行了吧。”
現在家里面有錢了,幾人身上的衣服也實在破舊,蓮氏便也不反對。
“娘,銀子你收著。”
蓮氏覺得是該藏好,正想著要藏哪里。
“閨女,你拿十兩自個留著花用,趕明去了鎮上想買啥買啥。”
蘇老二覺得,閨女實在太辛苦,要不是家里緊巴,這二百兩他都不會要。
又對蓮氏道:“再拿一兩給閨女,明天去鎮上扯布用。”
蘇魚沒說不要,笑得瞇了眼。
“謝謝爹,爹最好了。”
蓮氏沒覺得有啥問題,拿了十一兩給女兒。
蘇勝看看爹又看看娘,最后低下頭,爹娘雙標又不是不知道,他有什么可氣的。
“那咱們先吃飯吧,我已經做好了。”
一家坐在桌邊吃飯,蘇老二一邊吃一邊講,繪聲繪色把今天蘇魚說的話,全都給蓮氏講了一遍,有些忘詞講的前言不搭后語,蘇魚都快笑瘋了。蓮氏聽著都忘了吃飯,當家的說的真是她閨女,怎么聽著不太像?不過蓮氏清楚自家當家的,絕對不會對她說謊,只能說,閨女是真的變了。
蘇魚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個十一歲的鄉下小女娃,任誰看了也不會懷疑她的年紀,有時候也覺得自己是越活越回去,動作神態越來越像小孩子。
吃飽飯,蓮氏負責燒水,蘇老二跟蘇勝則去后院捉了十只鴨子,宰殺之后褪毛處理干凈。蘇魚則準備好調料,待處理干凈,在三只鴨子上均勻抹上調料,剩下的七只明天帶去現場教學。
入夜的時候再起來抹上蜂蜜,第二天一早,三只鴨子剛剛好腌入味。用這三只烤出來的滋味,絕對要比昨天的那只鴨子要強不少,主要蘇家養的鴨子也好,每天除了吃水草之外,還吃河里面的小魚小蝦,四個多月時間,一只鴨子都在四五斤左右。
到了跟泰和樓伙計約定的時間,父女二人一人背了個背簍,蘇魚背了兩只,剩下的八只全在蘇老二背簍里。
伙計接過父女二人身上的背簍放上馬車。
一刻鐘之后,馬車就到了泰和樓,楊四早早就在后門等著了。楊四雖說是泰和樓的伙計,因為表現比其他人好,牛掌柜正在培養他,打算把他培養做自個兒的接班人,明年他要被調到別的地方去,估計以后就不會再來了。
“蘇叔,蘇姑娘,你們來了。”
“楊大哥早。”
“背簍給我,我幫你拿,兩個廚子已經等著了。”
“謝謝楊大哥。”
“嗨,順手的事。”
因著昨天的誤會,楊四到現在還有點抹不開。
到了小廚房,楊四便跟父女兩介紹起了兩位廚子。
“蘇姑娘,這兩位是我們泰和樓的大廚,這位是劉大廚,另一位是王大廚,以后他們兩個就跟你學烤鴨。”
“蘇姑娘。”
“劉叔。”
“王叔。”
楊四介紹完便退了出去,前面正忙,他在這里也無用。
一天的時間,蘇魚都是在泰和樓后廚過的,兩位廚子有做菜的底子,烤鴨制作的方子一點都不難,只是有些費時間,教了一天差不多也就教完了。
不過明天還得再來一天,看看兩人烤出來的鴨子如何。
蘇魚教的時候,蘇老二就在一旁坐著等,讓他出去逛逛,但蘇老二不聽,覺得閨女長得好看,要是被別人拐走了怎么辦?
蘇魚要知道蘇老二心里想法,鐵定滿頭黑線,她現在這副身子才多大。
去了泰和樓兩天之后,蘇魚繼續窩在家中。每天下午,都會有伙計來蘇家拿個十只鴨子,稱了斤兩,蘇魚把帳記在一個小本本上,隨時都可以去泰和樓結賬。
蘇家的鴨子有三百多只,要留七八十只下蛋,剩下能賣的也就只有不到三百只,三百只聽起來很多,但對泰和樓來說是一點都不多。自泰和樓推出烤鴨之后,先前幾天沒人點,牛掌柜便給來包廂的客人一桌送上一小碟,之后鎮上就興起了一股烤鴨風,去泰和樓包廂吃飯必點一道烤鴨,還點不著,這已經成為了杏林鎮,上流人士的一種象征,畢竟一只烤鴨也不便宜,賣到二兩銀子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