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朝

第174章 大人逃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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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綠姝,應織初捂著咕咕叫的肚子出了屋。

庭院涼風呼呼,抬眼便見星河懸空,心間放肆出一股異樣之感。

她熟輕熟路地溜去了廚房。

本以為熄火的灶臺,卻飄散出一股好聞的飯香。

舔‘嘴唇的功夫,少女已推開了木門,好奇地張望過去。

“咦,你也餓了?”她搭著話走到黑衣少年跟前,望向那鍋吃食的目光格外有趣。

戚涼爭冷眼瞧她,嗤笑道:“小豬睡醒了?”

“我哪里像豬,你見過餓這么瘦的豬么?”她比劃著自己,氣問道。

“瘦?”少年略有意見的目光掃在她臉上,終是沒有下文。

應織初納悶歪頭,后知后覺道:“對了,我是怎么回來的,我怎么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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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涼爭臉色沒緣由地沉下來,抬手盛了碗湯面遞了過去。

“吃吧。”

少女接過面碗,坐在小地桌旁,先是吃了兩口,便點頭稱贊:“手藝不錯,很好吃哎。”

戚涼爭立在她不遠處,抄手悠閑地看著她。

待到面碗空了,他自然接過來,轉身又盛滿一碗。

“你說桃花現在怎么樣了?”少女走到他跟前,閑聊道。

“不知道。”少年冷聲道,示意她可以繼續吃面。

少女便端著面碗,立在少年身側。

小口吸溜起來,臉上眼里皆是滿足。

戚涼爭不由挑起眉眼,“看來在付追那,是餓壞你了。”

“……才沒有,付追大哥成日里忙著辦案,我都沒見過他幾面,倒是驚塵,每天都會從九知味帶好吃的回來,我在那兒伙食很好的。”少女轉著眼珠,答道。

戚涼爭點漆眸子一瞇,嘴角勾起涼笑。

“驚塵?!”

少女看他一眼,怔怔道:“可能是暗衛最近發薪水了?”

戚涼爭這一提,她也覺得驚塵大方的有點反常,很不符合他以往的性格。

“莫非?”少女蹙眉猜測。

“莫非什么?”少年接話。

應織初放下吃到一半的面碗,認真地看著少年,鄭重其事道:“莫非驚塵他,有了龍陽之好?”

她說話的聲音,驀地壓低,仿佛這是個不可告人卻很是驚人的秘密。

……驚塵他,

省了老婆本,甚至走上了可能被包養的小命運啦?

戚涼爭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過了好久才嫌棄地嘆氣。

“吃飽了是吧?跟我來。”

說完,少年便抬腿帶路。

“去哪啊?”嘴里問著,應織初亦是乖乖跟上了。

想到他會找自己長談一番,甚至審問個沒完沒了。

畢竟她失蹤這么多天,又在付追身邊待了許久。

少年總會借著自己探聽點什么小道消息吧。

他不是連七憐都收為己用了么,可見其腹黑……

卻沒想到,他竟然帶她出府了。

少年牽著雪毛馬匹過來時,應織初抬眼望了望天色。

月黑風高的,這是幾個意思?

“找什么呢?”戚涼爭冷哼問道。

“我在想……”少女看著眼前人,盡量語氣平復,“大晚上的,戚大人是要逃婚么?”

“嘁,你也太看得起你了。為你,我逃婚?”少年奚落著上馬,銀月冷光下,垂下的眸光里溺著些許不屑,可伸出去的手卻溫燙如火。

借著少年臂力,女子輕松地騎上了馬。

而后,她留在嘴里的問話攜著風聲,飄散出來。

“所以,到底去哪呀?”

少年雙腿夾緊馬腹,駿馬飛奔跑遠。

過了許久,久到女子都忘了。

耳后才淡淡飄來二字。

“出城。”

有著鷹衛統領戚大人同行,果然出城是方便到不行。

甚至,順利的出乎意料。

出城后,少年騰只手將她軟腰收緊,亦是能感覺到女子的微微不適。

尋思著可能是夜風有毒,她還沒順利消食的緣故。

只能冷聲問道:“你怎么了?”

應織初側頭望向已成小黑點的城門守衛,一臉擔憂道:“大人你真的不是逃婚么,他們會不會等我們走了就跑回去告密啊!會不會有暗箭什么的射過來呀!”

“要不要那啥,我們找棵樹躲一下,觀察下情勢再做打算。”

“……閉嘴。”

“好吧。”

少女果然乖乖閉上了嘴,不自主地貼上了少年的胸膛。

寒夜的風,真是肆無忌憚的冷啊。

因著她不經意的小動作,戚涼爭面上的霜色才微微散去。

呼嘯的冷風和馬鳴中傳出一聲若有若無的嘆息。

半個時辰后,戚涼爭將氣喘吁吁的馬匹扔在道路一旁。

望了眼身后女子,道:“過來。”

夜間的城郊景色如沿山走墨,伸出五指都看不太清楚。

只依稀覺得這里亦是處空地,腳下披了冷霜的雜草踩下去,咯吱聲一聲賽過一聲。

在冷寂黑夜格外清晰。

應織初聽著腳步聲,便分了神,直到撞到了身前男子,她才摸著鼻子抬頭。

戚涼爭筆直站在那兒,也沒回頭打量她的意思。

應織初好奇側頭,嘴里嘟囔道:“你在看什么,這里有什么呀?”

她話音一落,臉上的好奇轉換成驚色。

再抬步的身影都不自覺裹上了哀傷。

眼前,隱在雜草中的,是一座小墳包。

那冷立的石碑上,除了染霜風土,再無一字。

可應織初還是不自覺地捂上了嘴,大著膽子朝之走過去。

“那小叫花子就葬在這兒。”戚涼爭補充一句。

也不知她聽見沒有。

只見她慢慢蹲下身子,終于是兩顆淚水砸了下來,落到草泥間,亮光瞬息不見。

少年眸間未有動容,語調卻不自覺暖了,“付追闖銀鞭樓救他的那夜,這小叫花咬舌自盡了。”

解釋一句,他便轉身走遠。

給了少女與石碑獨處的機會。

“雨生,他說的是真的么?”手指胡拉開擋住碑面的雜草,她哽咽問道。

“他騙我做什么?你不知道,他這個人呀,壞的不行,卻敢做敢認。”

應織初心里是信戚涼爭的,也明白了他此舉只是為了讓自己再“見”雨生一面。

這少年連句多余的解釋都沒有,卻更讓她生不出一丁點的懷疑。

或許,是因為他們皆是一種人吧。

想到這里,她心間陰烏團團散去。

而眼里亦只剩責怪,“……你怎么這么傻,這么傻呀。”

再也不壓制哭聲,讓它們一點點滲透進這個寒夜中。

耳邊是蟲鳴幽聲,嘴角是冰涼水痕。

小小的嬌影縮在墳包前,遠看如景。

戚涼爭與白馬大眼對馬眼地望了許久,才聽到女子腳步聲。

他回眸看她,果然那張凍壞的小臉上多了兩道丑陋水痕。

少年不由得擰眉。

“你哭成這樣回城,旁人看去還以為我把你怎么著了。”

少女沒聽懂他話中深意,只挫敗地捂著肚子。

“怎么,肚子不舒服?”忍不住關心道。

應織初卻搖搖頭,哀怨地看著少年,說出一句他絕對想不到的話,“我不該吃那碗面的,我該帶來讓雨生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