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朝

第184章 哥們,逃獄么

殿內一片噤聲。

“嗝!”

一道不悅耳的聲音,響的很不合時宜。

涼公公捂著嘴,偷瞄了眼小皇帝。

“狗奴才,你怎么了?”沉默半天的葉宸,終是換了臉色,笑罵道。

這一罵,殿內眾人皆是心安。

皇帝若不發火,不開口,此事倒變得更加棘手麻煩呢。

付追略有深意地看了涼公公一眼,心知他在替自己“解圍”。

“奴才吃壞了肚子,惹萬歲爺不高興了,奴才這就掌嘴!”說罷,抬手作勢要打。

“去去去,滾出去掌,別在朕跟前礙眼!還有這群小站樁木頭,一并攆出去。”葉宸長袖一揮,不耐煩道。

“是。臣帶著手下去了葛家村后山上的亂葬崗,那里果然埋了不少村民尸骸,可是……地點所指的那棵大柳樹下,挖出來后卻只是兩座空墳。”他說完便兀自垂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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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的?你的意思是……梁尚書并非葬在那里。”葉宸目光冷峻,接著問,“還是說,梁尚書他根本沒有死呢?”

付追身子一震,直直看向小皇帝。

涼公公連忙應旨,“是。”

隨即,眾人皆是退下。

“你接著說。”葉宸換了舒服的姿勢,開口道。

“哼,話說回來,若不是戚涼爭從金鐘寺尋了真的交給太后,朕也不會強折了弦月這顆棋子也要扳倒他!向之易真是好算計,竟然有兩幅真假山水圖!”

“臣猜,那幅山水圖并沒有什么玄機,那女子不是已被太后留在了玉浮宮了嗎?”付追指的便是桃花。

“朕、現下不想為那個村姑跟母后翻臉,但是山水圖的玄機絕不是指她!”葉宸篤定道。

他居然漏想了后一種猜測!

“付追,審紫魈,一定要審出來!若是梁尚書尚在人間,那么名單必須要落到朕手里!那些墻頭草的陰手們,朕一個也不想留,有他們在朝中一日,朕連覺都睡不安穩!”葉宸咬牙道。

“是!”

“請皇上明示。”

“恐怕,朕若如他們所想只靠這幅圖找尋那孤女下落,即便拿到了真的山水圖,亦是一無所獲。”葉宸搖頭,

亦是沒有把握繼續說,“如果,這幅真圖是梁尚書贈予無尤大師呢?”

“皇上您的意思是?”

“山水知女圖,這名字初聽,仿佛是在暗指母后當年那樁舊事,甚至無尤亦是往那樁舊事上引拽朕的思緒,導致我們都尋錯了方向,漏想了一點。”葉宸起身,背手朝著付追一步步接近。

付追亦是起身,不解地看著小皇帝。

葉宸便瞇了眸子,語含殺氣,“果然,呵呵!”

付追急忙跪下,“請皇上恕罪,梁貞絕對對名單一事一無所知的!她比誰都想揪出那些幕后兇手的!”

“哦?你如此袒護她,是何意呀?”葉宸觀著男子臉色,“她如今已入了母后的羽翼下,朕想見她一面,都要經過我母后的允肯,此事必然有蹊蹺!

付追立時驚住,“您是說……此圖不是出于向之易之手,而是出于梁尚書?”

“哼,朕也只是猜測。因為朕實在想不出,一個不善作畫的向之易能在畫中留下什么玄機,豈不是太過為難他!”

“若是梁尚書所畫,那山水知女圖的意思莫非是,梁貞?!”付追道。

“呵,你這次立了大功,是該討賞!不知,你看上了哪家姑娘?”

天色暗黑,臨街鋪子都打了烊。

如若真審不出什么來,朕便先將這女子抓起來問斬,消消朕這口怒氣!”葉宸盯著男子,故意道。

付追聽得冷汗直冒,便深深跪倒,倒出了那句久藏心底的話。

“臣,求皇上賜婚!”

竟然有人還脅迫我去宮外告狀申冤,意欲將此事鬧大?

好啦,現在鬧得滿城皆知,你們踏馬的倒是給佬子錢啊!一群混蛋玩意!唔——何人!”

兩黑衣男子從他身后包抄,抬手捂上他喋喋不休的臭嘴。

大街上一使者打扮的男子醉得暈暈熏熏的,朝著一片低矮房舍走去。

“瑪的!說好了,此事辦成了就賞我黃金千兩,允我歸去故國。

不就是死了個不得寵的公主嗎,要讓我離國國君知曉了連問都不一定多問兩句。

小乞吹了吹菜盤上的土屑,看了看同關一室的少年,問道:“吃嗎?”

這木盤中裝的只是一些冰冷素菜和兩個霉點饅頭。

少年靠著冷壁,薄唇緊閉。

一人按住他手腳避免他掙扎動靜太大。

慢慢的,這離國使者再沒了動靜。

與此同時,飛赴司地牢內。

“有人劫獄?”他自言自語一句,卻無人回答。

甚至腳步聲朝著他們走來。

小乞立時望向牢門處,甚至將筷子偷偷背在身后,等著防御時派上用場。

小乞不再多問,拿起冷饅頭啃起來。

這少年想死,他可不想死。

待到他冷飯菜下肚時,便聽到了地牢內的打斗聲。

“大人,您該吃飯了。”一身銀衣的暗風看了小乞一眼,便朝著戚涼爭走去。

將摞了好幾層的食盒放置在地板上,掏出布袋中的銀質食具,又用干凈帕子擦了好久,才恭敬遞到少年眼前。

小乞哭笑不得地看著銀衣男子一系列的動作。

與他同關的少年——戚涼爭只是厭倦地閉上眸子。

仿佛,很是煩了。

然后便是鐵鏈嘩啦聲,牢門被打開了。

本以為剛才獨吞了分給兩人的吃食已經夠奢侈了,沒想到是他草率了!

這尼瑪的,自己剛才吃下去的還能吐出來嗎!

戚涼爭沒去接筷子,只微微側頭。

啥玩意?

他當這里是自個家嗎,還特么地監管送飯呢!

可等男子打開食盒后,他只剩下吞咽口水了。

話是這么說,但戚涼爭深知太后的處事作風。

恐怕,暗風亦挨了不少板子,真是難為他了。

這地牢本就陰暗潮濕,少年渾身是傷,若再不吃些干凈食物,可如何是好。

暗風端著菜盤,自責道:“屬下那日魯莽了,大人別生氣了。”

“太后可怪罪你了?”少年問道。

“訓了一頓,不算什么。”暗風低頭道。

暗風吸口氣,道:“今日皇上下了旨意,將初姑娘賜婚給了付追。”說完,便挑起一筷子佳肴,遞到少年嘴邊。

少年眸光微變,一手揮出去。

噼里啪啦——

“我不餓,你走吧。”

“大人,您是記掛初姑娘嗎?”暗風眼里閃過痛色。

戚涼爭驀地回眸,干澀的薄唇微動,卻沒說什么。

他是說初姐姐么?

一炷香后,暗風只得離開。

因為驚塵得信趕到了牢中,看著那一地疼得哎呦的衛兵,也沒說什么。

碎片和著賣相很好的菜肴落魄砸在地板上。

少年只沉著眸子看他,冷漠滲人。

小乞驚訝的挑眉,初姑娘?

小乞這才嘆氣,怪不得獄卒今日將這重傷少年塞到了自己牢內。

原來,這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啊。

“喂,哥們?”小乞待四下無人時,喊道。

只是在暗風漠然經過自己身邊時,多嘴一提,“你就不能配把鑰匙再來嗎?”

這已經是這些天的第四次還是五次了?

知道自己此話已是越界了,驚塵只能背身重鎖上牢門。

“咳咳,我不是貪你那口飯,我是想說,逃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