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時辰后
青慕被提溜著扔進了馬車內。
他整個面頰上都是無奈和呆呆,仿若不知哪個逃亡環節出了差錯。
應織初坐在他身旁,只挑開簾子看了看外面獨自騎馬的白衣少年。
而姚瑜亦是心有靈犀地瞧過來。
四目相視,皆是一怔。
他面色微微不自然,而后勒著馬繩減慢速度,盡量與馬車齊進。
“你……剛才是我失禮了。”姚瑜先是道歉。
“沒事。”她知道他指的是剛才在客棧內的事。
沒想到……他少莊主還能為這么點小事道歉呢。
應織初錯愕地瞧他,他亦是回望。
“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沒有,只是想問你,此去歸林劍莊還有多久的路?”
“離了花豐,要經過五個鎮子,再穿過百礙山,再渡船一日多便到了。”姚瑜回憶著,又扭頭看向少女叮囑,“這番趕路要夜間很晚才能找到投宿的客棧,你、你累了可以先休息一會兒。”
“姚瑜,你有傳信給你附近的手下去替我們照看我們的客棧吧?”簾子旁多出一個腦袋,是雪雙問道。
姚瑜臉上淺笑冰掉,沒好氣道:“我向來言而有信,答應你們的事絕不會反悔,他晌午前定會趕到花豐。”
他說完又瞇眼,冷哼道:“你們的客棧?呵,若我沒記錯,那客棧的主人應該是道上的一個小痞子吧,何時成了你們的?”
“哦,此事說來話長。”
“就不與你細說了,畢竟我們也不熟。”雪雙點點頭,又離開窗前坐回去。
“你!”姚瑜氣結。
應織初歉意看看他,便覺男子看著自己有些怪異,甚至臉色微紅。
她亦是點頭,放下簾子坐好。
“你氣他做什么?”應織初問道。
“姑娘,你說呢?他可是我家大人的頭號情敵,我沒打飛他,已經是很配合你,很給你面子了。”
“雪雙你武功這么厲害嗎?”
“馬馬虎虎啦。”
“你在俞都的俞赤榜是什么排名?我聽說,暗風排第二呢。”應織初突然心血來潮,問道。
雪雙替睡著的桃花掖好披風,隨口道:“哦,沒什么好提的。”
應織初便輕嗯,抱著那種“你說不說都沒關系”的態度,正想著談話自然結束。
空氣中便飄來雪雙不經意又輕飄的話語。
“也就排個第一。”
“咳咳咳!”
一旁養神的青慕猛然咳嗽,然后在女子們關切的目光中,他又朝角落狠狠擠去,恨不得距離她們再遠一點。
那臉上的表情也甚是驚肅,仿若雪雙是山間的毒蛇猛虎。
應織初無奈閉眸,她咋覺得帶她們來,好像是錯的呢?
在外面趕車的還是驚塵與戚涼爭。
見著姚瑜前方探路去了,驚塵才從沉思中回神,“你為什么要帶上桃花,你不知道她命很金貴嗎,此去歸林劍莊,兇多吉少,若你所猜沒錯的話……”
“正是如此,才不該讓桃花離開我的視線。”戚涼爭靠坐著,涼涼道。
“戚涼爭,你為什么不送她們走?”
“你說呢?”黑衣少年瞥他一眼,“你不會以為,她們真能安然無恙離開花豐?”
“呵,我們早被盯上了。”
“……駕”
馬車趕了幾天的路,才到了百礙山。
眾人下了馬車,在原地稍作休息。
應織初去溪水旁洗洗帕子,然后擦去臉上風土。
驚塵則是獵了些野味,而后烤好便是一頓香噴噴的飯食。
小小休息了一個多時辰,眾人才又上路。
過了百礙山,便是輕度河。
姚瑜租了條很是不菲的船只,領著眾人上船。
“終于能好好睡一覺了。”桃花淚眼朦朧,困得不行。
這船共有兩層,還有多個房間,很是舒服方便。
眾人皆是累壞了,互相打個招呼,便各自回去歇息。
應織初剛推開房門要進去,便察覺到了身后黑衣少年伸來的手,正好疊在她手上。
“你做什么?”她心間一晃。
戚涼爭面色淡淡,“帶你去熬藥。”
“又喝藥。”女子一臉不情愿。
他趁機將她圈到懷里,“我還等你好起來呢。”
應織初身子微僵,卻是笑了。
“喝,戚大人親自熬的藥一定很好喝。”
黑衣少年挑眉,“哦,那就多喝兩碗。”
“我收回剛才的話。”
“嘁,晚了。”
廚房內,小爐起灶,藥湯咕嘟咕嘟冒著熱氣。
“你說這個青慕,他會是什么人呢?”應織初問道。
這幾天趕路下來,她越發覺得這個青慕可疑。
他的舉止中透露著一股只有貴族才能養成的氣質,可偏偏要裝的自己很普通。
甚至驚塵烤糊的野兔,別人都嫌棄地一口不挨,他還能吃的狼吞虎咽。
“反正,是個極聰明的人便是了。”戚涼爭道。
他長指收攏,執起藥爐,倒了一碗藥湯。
雙手捧著,又放到嘴邊吹吹,而后他就這么捧著,瞇眼看那女子想東想西。
半響后
“姚瑜看上你了。”他冷不丁一句。
少女回神,先是看見他那奇怪的動作,驚道:“你捂著它做什么,熱碗多燙。”
“無礙,捂溫了你好喝呀。”他答的自然,卻又蹙眉,“你聽到我說什么呢嗎?”
“啊,姚瑜看上我?不可能,他……他口味不是我。”
她臨到嘴邊的“他沒瞎”沒說出來,畢竟男子眼神太過犀利。
她不想,一會兒便自己替自己收尸。
“或許他改了口味呢。”
“那也不會是我的,我是要去退婚外加找爹爹的。”女子接過他遞來的藥碗。
而后輕輕一吹,小口喝起來。
戚涼爭托腮看她,“好喝么?”
“不好喝呀,要不你嘗嘗?”女子蹙眉。
藥怎么會好喝,他在逗自己么?
戚涼爭也沒惱,莫名輕笑,“一會兒嘗。”
她那句“一會兒就喝完了”沒說出來。
只是咬唇看他,因為她意外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一會兒也別嘗。”
她利落喝干凈,放下藥碗要走,便被他拉住手指。
“我熬的藥,為什么不能嘗?”
男子認真在問,眼神都是疑惑加誠意。
女子被他拽著坐在他腿上。
戚涼爭熟練地環住她,“梁貞。”
“什么?”
“若,你以后不開心了,我要怎么哄你呢?”
少女直直看向他,而后調皮歪頭,“讓我打一頓?”
她說完便等著他數落自己。
而戚涼爭只是怔怔看她。
看得她如坐針氈時,他才開口。
“好,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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