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是，”季族長點點頭，“窮瘋的人，啥都干得出來，不得不防。”

換成他，也忍不住啊！

于是，眾人分了一下最貴重的銀子銅錢，其他的全都拉到姜家村。

“姜老弟、黃老弟，”季族長非常不好意思，“我們村分的錢，是不是太多了？”

總共一千七百多兩銀子，他們村分了八百多兩。

雖然高興，但他心虛啊！

“不多，”姜族長很羨慕，“你們人多，自然分的就多。”

三個村子中，黃家口人最少，不過全村的男丁都來了，再加上姜暖這些，總共73人。

季家村因為感激姜暖，也是全員出動，年老體弱的都扛著鋤頭來幫忙，人最多，總共168人。

姜家村雖然人也多，但，姜族長不敢逼的太過分，只讓一家出一個，總共98人，不過他自己家來了四個，比別家都多。

“有些人不能算，”季族長臉有些紅，“他們就是來湊數糊弄人的。”

就像季芹他爹，干活的時候啥都不行，比女人還無能，指望他跟別人打架，還不如指望一頭豬。

“怎么不能算，”黃石反駁道，“今兒可沒一個逃跑認慫的，就沖這個，咱們就不能用老眼光看人。”

“就是，”姜族長也笑著開口，“今兒這事能辦成，是大家伙的功勞，按人頭才應該，你別想太多。”

姜族長心里清楚，他們今晚連打手都算不上。

出謀劃策的是黃家人，搶著往前沖的還是黃家人，就連東西，都是黃家人先找到。

這些功勞，大家伙心里明白，黃家人念著人情按人頭分，他們姓姜的，哪有資格嘰嘰歪歪。

再說了，黃家口分的最少都沒有意見，他更不可能有。

黃家口：俺們人這么少，不是大家伙幫忙，早被人滅口了。

“可我這心里，”季族長吧唧一下嘴，“總覺得不對勁。”

也不知道太高興還是怎么了，老是患得患失，一會兒恨不得馬上把銀子揣兜里，一會兒又覺得不該拿。

“沒什么不對的，”姜暖聽到幾人的對話，走過來勸說，“今天的收獲，都是咱們該得的，你們安心接著就是。”

他們怎么說也算為民除害，打掃一下別人剩下的倉庫底而已，并不過分。

“姜娘子，”季族長看到姜暖，一下找到了主心骨，“今晚黃家出力最大，大頭卻被季家村拿了，老夫慚愧的很！”

“你糾結這個干啥，”姜族長恨鐵不成鋼地看季族長一眼，“大家伙平分的東西，你們人多，自然拿的多。”

換成他，早就高興地跳起來往上崩八丈了。

“沒錯，你們人多，就該拿大頭，”黃石跟著開口，“別想太多，大家都沒意見，今天若不是你們幫忙，什么結果還說不定。”

黃石很后怕。

到了清風觀才發現，這幫人真不能小覷，自己這么多人，又占了先機，還糾纏這么久，若不是兩個村子幫忙，今天怎么樣還真不好說。

“季族長不用多想，平分的東西，并沒有人吃虧，也沒有人占便宜，你安心受著就行。”

這次的事，讓姜暖看到一個村的凝聚力到底有多可怕。

三個村子加一起，簡直是一個王炸。

她一直以為黃家口關系松散，即使一起行動也會有人心不甘情不愿，不好指揮，畢竟，相處久了，多多少少都有些摩擦，她自己就幾次三番得罪人。

沒想到，效果出奇意料的好，生死存亡之下，沒有一個人退宿，更沒有埋怨，聽著指揮行動，沒一個人關鍵時候掉鏈子。

“那我就不客氣了。”

季族長說完，忍不住咧開嘴巴，不僅僅因為得了大筆橫財。

這么些年，頭一次發現祖宗的好，若不是他們在天上保佑，怎么可能遇到這么好的事。

心里對黃家口和姜家村更親近了幾分。

這兩個村子厚道，值得交往。

既沒有因為季家村窮看不起人，也沒有因為這么大的好處不滿，氣量好做事也正派。

兩個時辰后，太陽已經高掛太空，一夜沒睡的人卻感受不到一絲疲憊。

“姜娘子，東西分已經分的差不多，咱們讓人跟官府說一下情況吧。”季族長樂滋滋地開口，“指不定官府那邊還有獎勵呢。”

“想的真美，”姜族長撇撇嘴，“咱們占了這么大的好處，縣太爺眼紅還來不及，怎么可能給咱們請功。”

再說，他稀罕官府那點東西嗎？

頂天了十斤米兩斤肉，一百個銅板的事。

“確定已經收拾干凈？”姜暖提醒道，“若是還有貴重的落下，官府會直接沒收。”

“確定，”季族長拍著胸脯保證，“院子的磚都撬掉拉走了，圍墻也給扒了撿磚。”

聞言，姜暖低下頭掩飾眼眸的笑意。

這舉動，果然是他們農家人的做派，但凡有一點用的東西，都要往自家劃拉。

“怎么還是扒了？”黃石忍不住問，“官府問起來怎么交代？”

地都給挖了三尺，說他們沒拿東西都沒人信。

“好多小伙子要說親，也沒個房子，眼巴巴地瞅著我，實在不忍心拒絕，”季族長嘆息一聲，“若不是窮怕了，誰會眼皮子這么淺，一點磚頭都不肯放過。”

這么多人，一個人分一下，夠干啥的。

然而，他們卻很激動。

甚至把爛的破的也都給背了回去。

若不是他攔著，房子都給拆掉了。

“拉走就拉走吧，”姜暖斂住笑意，不在意地開口，“死不承認就行，反正，也不會有人抓住這件事不放。”

“我覺得也是，”季族長激動拍下自己大腿，“我這就讓他們把房子也扒了，這么多房子，好幾萬磚呢。”

“別，”姜暖被這話嚇到了，“千萬別，這性質不一樣。”

“就是，”黃石也一頭黑線，“好歹是個道觀，值錢的咱們都拿走了，房子留著吧，以后討飯的人到附近，也能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這個我贊同，”姜族長立刻符合，“房子都扒了，這也太那啥，傳出去咱們還要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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